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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路儿走到义父面前。
“……我要走了。”
“嗯,加油吧。”
“……嗯。”
“干嘛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男子汉就应该笑着走出家门!”
“……嗯。”
卡路儿勉强露出笑容,但表情却相当僵硬。米海儿像是要示范给干儿子看一般,露出牙齿笑了一下,又说:“你要飞到天上,履行跟你妈妈的约定。”
“嗯。”
卡路儿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明知有些话应该表达,却因为害羞与尴尬而无法说出口,就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艾黎儿已经哭着跑过来,紧紧抓住米海儿,将一张被泪水弄湿的脸磨蹭在父亲胸前大喊:“呜哇~爸~呜哇!”
“好脏!你的脸真恐怖,这样即使到了新学校也不会受男孩子欢迎的,你得表现得更有女人味一点!”
“爸~谢谢~我一定会回来!谢谢~爸!”
“嗯,你要回来煮拉面给我吃。我会等着。”
“嗯,好!”
在一旁的使者看着这对父女抱住一起,不久便催促他们出发。
米海儿笑着向卡路儿道别。
“去吧,多保重,艾黎儿就拜托你了。”
“……嗯。”
卡路儿到头来仍旧无法把话说出口,只好将手放在艾黎儿肩上催她上车。
两人将背包丢进行李箱里,进入豪华的车内,坐在柔软的椅垫上。
车门关上了。
车窗外,朝阳下的米海儿正朝着他们挥手,诺尔和曼纽尔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听不到她们的声音。
卡路儿和艾黎儿也从车内向他们挥手,艾黎儿调整坐姿朝向后方,带着泪水喊出道别的话语,但她的声音已经无法传递到车外。
电动车的引擎发动了,屁股底下传来震动。
这是卡路儿胸口突然升起一阵骚动,心底涌现出无法言喻的哀喊。
他不能就这样告别。
她必须对无可取代的人表达自己的谢意,因为他回叙再也见不到对方。
当他被所有人抛弃、只能等待死亡时,那个人领养了他:即使家中经济状况不佳,仍旧让他上中学和飞行训练学校。所以,他必须对自己最尊敬、非常喜欢的人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卡路儿突然抓住门把,将车门向外推开。
“喂,你在干什么?”
卡路儿不理会使者的困惑的叫声,跳出车外滚到路面上。
接着他站起来,任凭冲动驱使跑向米海儿,紧紧抓住他壮硕的身体。
他把脸埋在米海儿的怀里,鼓起勇气挤出他想传达的话。
“谢谢你,爸爸。”
“……”
“我一定会回来。我会找到天空的尽头,成为一流的飞行员。”
“……嗯。”
卡路儿听到父亲的回应,低着头再度跑向车子,心中夸赞自己首次称米海儿为爸爸。
“对不起,可以走了。”
引擎再度发动,车子缓缓地向前移动,艾黎儿边哭边朝后方继续挥手。
卡路儿不再回头,他不能让父亲和姐姐看到自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脸,他虽然不感到悲哀,但却无法停住泪水。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当内心充满感谢,就会化为泪水流出来。
当车子离开维拉斯加斯行驶在荒野中,艾黎儿和卡路儿仍旧在哭泣。
(我一定要回来。我会找到天空的尽头,成为一流的飞行员。)
卡路儿在内心一再重复先前向父亲表达的决心,将之渲染在意识深处。
在车内,两人似乎永远没有哭完的时候。
+++
卡路儿躺在双层床的下方,用手臂擦了擦眼睛,红着眼睛将头转向旁边。
伊斯拉的蓝天经过窗框的分割,呈现在他的面前。
天上依旧是相当清澄的蓝色,陌生的鸟停在中庭的枫树上唱者清凉的曲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四周相当安静。
当他默默躺在床上,旅行的感慨悄悄自心中浮起。
温暖的阳光伸长到床上,太阳已经开始倾斜,不久之后傍晚就要来临。
伊斯拉的夕阳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从这里看夕阳一定很漂亮,天空会染成地面上从没见过的鲜艳色彩,夕阳照射下的锡克拉湖亦会映成鲜红色,湖岸小径的树影则斜斜落在纯白的路面上……
卡路儿下了床。
他想要换上便服,不过因为懒得打开预先送到此地的行李便作罢,直接穿着凯格斯高中的飞行服,走出房间下了楼梯,到男子宿舍的外头。
从太阳倾斜的角度来看,距离落日时间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卡路儿双手插在口袋里,独自走出宿舍。
门前就是湖岸小径,锡克拉湖落在前方。
卡路儿决定走一段适当的距离再回头,于是便闲散地走在白色的道路上。正如他预期的,湖畔的空气中弥漫着湖水、清朝和树木的气味,感觉相当清爽,光是在岸边散步就感觉身心都受到洗涤。
枝头上常会发现松鼠的身影,或许是为了供居民欣赏而特地带来的,松鼠双手捧着树果鼓动着脸颊,看起来相当可爱,卡路儿愉快地哼着歌继续向前走,走得越远行人越少,最后只剩下他独自面对大自然。
“真舒服。”
他自言自语着,原本只想走一段路便回头,但脚步却越走越远,由于四周设置着防风林,这里的风势没有原本想象的强,大气相当温和平静,让人几乎忘了这座岛正飞在两千公尺的高空。
不见人影的白色小径沿着湖岸转弯,原本在卡路儿由上方的太阳逐渐移到他背后,影子由脚尖向前延伸。
他抬起头望见天空开始转为暗红色。
傍晚即将来临。
卡路儿加快脚步。再走一段距离,便能看到太阳落在湖对岸的景色,湖面反射的夕阳想必会相当美丽,他想着干脆就这样绕湖一圈算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名少女蹲在路旁,前方架着一辆脚踏车,女孩以困惑的表情握着踏板,似乎正在努力尝试某件事情。
(大概是铰链掉下来了。)
卡路儿心中猜想。他在六年前仍住在亚历山大宫殿时,也曾经拥有一辆脚踏车,因此直到该如何修理。
困扰不已的少女忽然抬起头。
她的年龄大约与卡路儿相当,留着一头长长地黑发,下垂的眉毛给人胆怯的印象,眼镜则是野葡萄色。
她既然拥有一辆脚踏车,想必是富裕阶层的女孩,身上的衣服也相当高级:白色上衣的肩膀处绣着秀气的花纹,胸口绑着蝴蝶结,深蓝色的裙子贴身而笔挺,鞋面则是丝绒材质。她大概是为了看湖畔的夕景,特地从范·维尔的骑士团居住区骑到这里,却不小心让脚踏车的铰链掉下来。
卡路儿看到女孩的眼睛,对方明显是在向他求救,而他也知道该如何修理。
但是——
(哼!)
卡路儿别开视线,打算直接走过少女前方。
除了赶着要看夕阳之外,女孩拥有脚踏车这一点也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卡路儿也喜欢脚踏车,但脚踏车属于奢侈品,凭他目前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入手,因此革命后他再也没有骑过脚踏车,但现在大概已经不会骑了,看到女孩的脚踏车,心中的自卑与失落让他变得有些恶毒。
(你只好把脚踏车留在这里,自己走回去了,真可怜。)
此地与范·维尔之间有一段距离,除了要徒步绕湖半圈,还得越过伊斯拉中部的阿斯卑纳山地。虽然可以走隧道而不需攀山越岭,但如果从现在走回去,到家时早已天黑,势必得一个人抹黑走在陌生的土地上。
卡路儿心中思索着这些事情,将女孩抛在后方继续向前走,然而不知何时,他脑中突然浮现母亲最后对他说的话。
“你要忘记自己曾是王子,当一名普通人,和周围的人友善相处,不可以跟人争执,也要学会体谅他人,绝对不能自命不凡。”
“要站在对方的力场思考,做出让对方高兴的事情。”
卡路儿停住脚步。
他是否能够回应母亲所欲传达的心意?
“今后不论遇到谁,你都要像对待母后一样体贴对方。”
他当时只有九岁,无法完全明白母亲的话,但现在他已经十五岁,可以了解母亲的用意,也能够依照母亲的希望行动。
他转过头,看到女孩仍旧弯着身子调整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