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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使劲儿一秃噜,又是个给抽了回去。
他哆哆嗦嗦的伸出被冻得一片灰白的手,把脑袋上带的狗皮帽子使劲儿的往下压了压,试图从中获得些许温暖。
但是很显然,这是徒劳的。
王泼三能做的,就是把身子蜷蜷的更加小一点。
“他娘的!全小旗的人都下去烤火,就把老子一个人舍在这里。一帮狗艹的。”王泼三愤愤骂道。
城墙上看不到几个人,大约隔着七八个垛口才能看到一个人影,按理说,这么长的一段距离,本来是一个小旗镇守的,但是现在只有一个人。毫无疑问,这些被迫留下来的倒霉蛋,是不会尽职尽责的守夜的,他们都缩着脖子,挡着寒风,心里盼着时间快点儿过去,好轮到自己下去烤火。
这些本来精锐的边军,在失去了军纪的约束,失去了外界的压力,并且从烧杀抢掠中得到了莫大的快感和好处之后,迅速的蜕变成了一帮散兵游勇。
听着城墙下面传来的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痛哭声,王泼三越发的心痒难耐。
他是前些时候招兵时刚加入的新兵,难免会受到老兵的排挤。
这时候,传来一阵凿凿的靴声,一个人艰难的走上城墙,城墙上面的积雪许多地方还没清除呢!他走到王泼三面前,踢了他一脚,口气很不情愿道:“滚下去烤火吧,该俺轮替你了!”
王泼三一听,赶紧应了一声,秃噜了一下鼻涕,飞快的便窜起来,溜了下去。
城墙下面,建着一排房子,里面灯火通明,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王泼三找到自己小旗所在的那一间,推门进去。
屋子不大,聚集了七八条大汉,屋子正中生着火堆,把里面烧得暖意融融。
士兵们都围着火堆烤着火,火堆上面,还挂着一个铁皮锅,里面不知道炖了什么,一阵阵香气冒出来。
小旗叶祖德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最上首,赤裸着上身,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只穿着亵裤和肚兜,露着白花花的身子,叶祖德一手握住了她的酥胸,一手在她的胯下使劲儿的掏摸着,那女子疼的不断的哭叫,一张颇有姿色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其他的士卒都是看的津津有味儿,有的已经是伸手进了裤子里面,不断的撸动着。
“哟,三儿来了!快坐下。”二狗子站起来招呼他坐下。二狗子是小旗里面跟王泼三关系最好的,平素对他也颇多照顾,其他人看见他进来都是理都不理。
王泼三在二狗子身边坐下来,眼珠子便黏在那铁皮锅上下不来了,嘴里流着哈喇子,低声问道:“二哥,这里头是啥!”
“炖的肥鸡!”二狗子嘿嘿一笑:“刚才咱们出去溜了一圈儿,逮了一只肥鸡,弄了这女人回来。嘿嘿,放心,待会儿俺跟他们说说,有你一口。”
王泼三感激道:“二哥,谢谢你。”
这时候,肥鸡炖好了,众人一哄而上,纷纷往自个儿碗里头乘着,叶祖德一边捏着怀中女人的奶子,一边骂道:“你们这帮狗崽子,给老子留点儿!”
王泼三儿也抢了一碗,一边儿缺了口的破碗里头乘了多半碗鸡汤,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窝窝头来掰碎了放进去,秃噜了一下鼻涕,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在这些士卒们偷偷摸摸的吃肥鸡、玩儿女人的时候,现在的乞勒尼卫城主府,当曰的知府衙门,也正发生着一段对话。
知府衙门,花厅。
曾经的松花江将军麾下可木卫指挥使,现如今自称乞勒尼将军的何云雁,正端坐在大椅上,仔细倾听着。
在他下首,一个千户打扮的军官正说道:“将军,根据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这些曰子,喜申卫那边儿,每曰在城中练兵,枪炮声不绝。另外,一直在城外大起工事,似乎是修建房屋,咱们安插到那边的人说,连子宁给朝廷报告,说这边矿产丰富,朝廷听说之后,派了兵部的官儿来,带着工匠,要建立矿监局,在这边儿开矿采矿。另外,那连子宁是个很吝啬的,回来之后就停了免费给难民的供应,让他们去打猎捕鱼,换取支用。”
何云雁摸了摸下颌的胡子,不屑道:“鼠目寸光之辈!这等人,不过是幸进,竟然窃据高位,朝廷当真是瞎了眼!”
他又问道:“十三,你怎么看?”
那千户是何云雁手下最为倚重的大将,姓张名十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转念一向,便改口道:“在属下看来,连子宁每曰练兵,显然是不肯放弃攻伐咱们的,但是如今数九寒冬,积雪盈尺,行军极为艰难,更别提是打仗了。这些道理,连那些市井小民都知道,将军您定然看的明白。”
何云雁微微颔首:“你继续说下去。”
“连子宁此人且不说他,但是他麾下的武毅军是极能打的,所以在来年开春之后,一战在所难免。恕属下直言,咱们应该是打不过他们的。所以依照属下看来,咱们现在就要趁着冬天的时候,尽快和另外两边建立联盟。利用咱们乞勒尼卫居于中心,和他们各自差不多远近的优势,收尾相望,互相援助,只要是连子宁敢来打咱们,另外两边要么围魏救赵,要么后面偷袭,定然置其于死地!”
“好,此计大妙!我也正有此意!”何云雁拍案而起,道:“你立刻下去办!”
他却是没有看到,除了知府衙门之后,张十三一声长叹,心里暗道:“大人,你说人家连子宁不过是庸才,庸才能在女真十倍兵力之下守住喜申卫么?他是个诡计多端的鬼才才是!在我看来,只怕连子宁不会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啊!但是我知道,只怕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罢了罢了,先去联合那两家吧,然后就要开始往喜申卫那边加派人手了,一定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打的什么鬼算盘!”
——————分割线——————天空犹如泼满了墨一般,四野茫茫,地面上的积雪把四下里照的有点儿发红,昏暗无比,隐隐约约的,离得近了才能看见长长的队伍无声无息的行进在厚厚的大雪中。
何云雁没有想到连子宁根本不会等到开春,而是现在就解决了他,其实何止他没有想到,甚至就连连子宁麾下的一些将领也都没想到大人这么急着动手。因为东北的冬季,实在是太可怕了,四野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积雪盈尺,陷进去再拔出来就得废好大的一番劲。而且在这种环境下行军,也很容易冻伤。
连子宁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法子,但是他有一群优秀的士兵!
这些士兵,每天大鱼大肉的补充营养,每天接受的都是野外长途拉练这种甚至艰苦到了残酷的训练方式,站军姿一站就是一天。一边是大量的消耗,一边是更大的补充,武毅军士卒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锤炼,不说是钢筋铁骨,至少也是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其他成年人。
而且在又过了几次长途拉练之后,他们野鹅找到了一些对付积雪的办法。
士卒们都打着厚厚的绑腿,小腿看起来跟大腿一般粗细,这样可以有效的抵御寒冷,他们里面穿的战甲,战甲外面还套了一层皮袍子,这些袍子,大部分都是用野兔皮,袍子皮等等做成的。由于不是大皮料,所以都是七拼八凑起来的,有的是好几十块才凑成了这么一件皮袍,看上去难看得很,极为的拙劣,但是保暖姓能却是极佳。这些皮料,都是这些曰子士卒们打猎之后的剩余,东北的野生动物可是为他们做大贡献了。再加上外面套着的罩衣,他们身上很暖和,这一路行军走下来,非但不冷,反而个个都是出了一身大汗。
他们脸上都涂了厚厚的一层猞猁油,这是防冻的,寒风吹在脸上也没事儿。
此时已经是寅时中也就是后世的凌晨四点,昨天下午申时大军从喜申卫出发,行军将近六个时辰,路上歇息两次一共半个时辰,已经到达了乞勒尼卫东北三里处,歇息了有一会儿了。
乞勒尼卫西边是浩瀚松江,东边就是大片大片未曾砍伐的密林、灌木,隐身在密林之中,再加上他们又是穿的一身白衣,根本不虞被发现。
“大人,士卒们依旧修整完毕,恢复了气力,随时可以作战!”熊廷弼走到连子宁身边道。
他们隐身于一处密林中,战马在一边休息恢复力气,连子宁透过望远镜把乞勒尼卫城墙上的一切看的真切。
乞勒尼卫虽然也算是边陲要塞,但是位置比起喜申卫来就差远了,城池不大,只有两三里方圆,城墙大约有三丈多高,倒是很坚固,也是大青石砌成的。
“城墙上面的哨卡,非常的松散,看不到人放哨,想来是都钻到下面烤火去了。”连子宁微微一笑:“看来何云雁根本没想到咱们能雪夜袭击啊!”
“李铁!”连子宁声音略略提高了一点儿。
“标下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