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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他拿外族政权充数很不以为然,而且那些城市跟现在的北京城也是一个地方,但沈默不会冒犯一位主人的自豪,面上流露出恰当的笑容,还微微点头,让朱十三十
用。
他便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带着沈默徜徉在前门大街上,吐沫横飞的向他解释这里以及附近的情况。什么廊房头条是珠宝玉器市场,二条则集中了三十家官炉房,熔铸银元宝;在钱市胡同、施家胡同、西沿河一带开设了许多钱市利银号。
许多达官贵人就在二条兑换真金白银,二条买了玉器饰,直奔八大胡同消费。又说八大胡同里的姐儿燕瘦环肥,南腔北调,甚至还有金碧眼的西夷,弄得沈默虽不能至,心却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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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忘情的介绍下,终于离开了繁华的前门一带,虽然店铺少了些,但依然道路宽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直到上了东长安街上。这里没有平民居住,道路也格外宽阔,道路两侧是许多富丽堂皇的高大衙门,看门口那一对对威武的石狮,不用问也知道,到了中央官署聚集的地方。
但其中一个青灰色石墙,同色门檐的衙门,透着股子森森鬼气,和周边那些古色古香,流檐静壁的建筑十分不协调,沈默不由小声道:“这是什么衙门?”
“我们北镇抚司衙门。”朱十三一脸自豪道:“怎么样,够威严够肃穆吧?许多人即使从门口走过,也会吓得两腿软的。”
‘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衙。’沈默不由暗暗感叹一声,他这才现,四周经过的官员和路人,都紧贴着大街的另一边,且都在用一种很奇妙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目光就像看待一只落入虎口的小羊一样。
这时门口那身着红色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也注意到有人走过来,定睛一看,不由惊喜道:“十三爷回来了!”赶紧迎上来,帮朱十三牵着马,笑道:“您老这一趟去的可够久,孩儿们都想死您了。”
朱十三笑骂一声道:“想着赢老子钱吧!”他马吊水平极臭,偏又痴迷其中,在路上时就被三个同伴杀得屁滚尿流,连胡宗宪送的钱都输光了。
那校尉嘿嘿直笑,却是能承认的,看一眼沈默道:“这小子是你们带来的,犯了什么事了……啧啧,长得真俊啊,很嫩吧?”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暧昧,弄得沈默浑身汗毛直竖。
朱十三拿马鞭虚抽他一下,色骂道:“洗干净耳朵听着,这是咱们沈大人的唯一学生,再敢胡说就骟了你!”
那校尉听了先是一愣,接着正反自己两个大嘴巴,低头哈腰的向沈默赔不是,说自己该死云云。
沈默故作不解的笑道:“你也没有得罪我,赔什么不是?”
“我刚才说那个……”校尉的脑子有点进水,还想解释解释,却被朱十三严厉的眼色止住,问他道:“大都督在府里吗?”
“大都督去天津卫了,”校尉小声道:“现在是大爷署理事务。”
“嗯。”点点头,朱十三便带着沈默进去,穿过两三重门,到一个厅前,对他道:“兄弟,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先禀报一声。”沈默点点头,便在门口等着。
谁知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见朱十三出来。却听得身后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几个身着红色号衣的兵丁,在一个锦衣卫军官的带领下,从外面入来,转眼到了沈默身边。
那军官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默,沉声道:“你可是那杭州来的犯官沈默?”
沈默感觉不好,但仍然强作镇定道:“正是在下。”
“呔!好大的胆子!”那军官喝道:“这里是军情重地,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
沈默解释道:“是十三爷带我来的,说要见过大爷再说。”那军官冷笑道道:“十三爷在哪里?”
“进去投堂了。”沈默道。
“胡说,分明是你擅自潜入!必有歹心!”那军官怒道:“拿下,带回去细细盘问。”边上早等不及的一干兵丁呼地上来,便将沈默牢牢抓住,扛起来就往外跑。
“十三……”变故之事,沈默放声大叫,却被人一把捂住口鼻,呜呜出不来声,转眼便被带离了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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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有一章,追上三痴菊,咱们明天还三更哈…………
第三零七章 梦里不知身何处
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沈默感觉就要被憋死时,一直紧捂着他的手终于松开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大口喘气,却又被人用一团破布堵上嘴,蒙上眼,再捆住手脚,扔进一辆马车里。
昏天黑地中只感觉马车奔行起来,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马车停下来,他被人像拎麻袋片子一样,从马车上揪下来,粗暴的拖行一段距离,磨得他双腿火辣辣的痛,尤其是经过石阶和门槛时,让他感觉骨头都快要裂开了。
终于在某一时刻,抓住他的手突然松开,沈默被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痛的他眼冒金星、泪流满面。
这时他嘴巴上的破布被拽下,顾不上说话,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是浙江犯官沈默?”
“咳咳……”沈默被蒙面,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但脑子却立刻开动,想要给对方画像,定位出他的身份来。谁知稍一迟疑,就被人一脚踹在**上,怒道:“大人问你话呢,还不老实回答!”
“我不是犯官!”沈默也愤怒:“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一榜解元,未来的天子门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性,他准备塑造一个肤浅易怒的形象。反正这里没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
“吵什么吵!”又两脚踢在他**上,踢得可真狠呀,差点没把沈默痛晕过去,扯着嗓子道:“痛死我了,你们这样是违法的,大明律规律,任何人都不得对举人刑讯!违法的!知道吗?”
他的喋喋不休只换来阵**遭殃痛之余,沈默现对方只打自己的**,别处却是不碰的,心说要么是有特殊爱好,要么就是怕伤着我!当然后的可能性居高,因为皇帝下圣旨把自己弄到京城,肯定会派人盘问的,若是自己身上出现新伤,说不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的。
推断:对方投鼠忌器大可能对自己进行实质性伤害。沈默地心神更加稳定……因为他对疼痛地忍耐力很差木一下。可能就问啥说啥了。
当然**踢多了地话。他也一样会投降地。好在崩溃之前。对方停下来了。便听那苍老地声音笑道:“沈解元是吧|遗憾地是。你现在不是举人了已经将你地出身革掉。你现在应该叫沈白丁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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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心头一紧。脑袋嗡得声。冷汗就下来了。他觉着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虽然也有可能是诳他地。但如果是真地生心血付诸东流。这辈子地理想抱负算是全毁了。
就听那老继续冷笑道:“不瞒你说地案子上面已经定论了。赵贞吉有人保宗宪也有人保。只好让你这个小虾米做替罪羊了便是把你拿到京城来地原因。”
沈默更加害怕。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干咽吐沫。嘶声道:“你是什么人?既然我都被定为牺牲品了。干嘛还和我?”
“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那人神秘的笑笑道:“你不要问我是谁,只要知道你万劫不复还是一线生机,全在老夫的一念之间了。”
沈默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又听那人问道:“你是那个沈炼的徒弟,对吧?”
“是的。”
“那为什么与赵胡二人沉一气?”
“赵文华没欠我银子。”沈默摇头道:“胡宗宪也没娶我姊妹,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何帮胡宗宪隐瞒罪证?”李默沉声问道。
“胡宗宪何罪之有?我不知道。”沈默依旧摇头道:“我只是恪守着为人为臣的本分。”
那老忍不住失笑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你奉旨办案,却罔顾君父,私毁证据,妄图掩盖真相,这也叫为人臣子的本分?”
“儿子本不本分,只有父亲说了算;”沈默不卑不亢道:“臣子本不本分,只有圣上说了算。”
“你……”老被得一愣一愣,气道:“口气真不小,就凭一个小小的举人,也想见皇上?做梦去吧!”
“见不见我,由皇上说了算,别人都说了不算。”经过了最初的惊慌,沈默已经冷静下来……对方如此藏头露尾,定然是顾忌重重,那就算气焰如何嚣张,也不可能持久,自己必须要守口如瓶,不漏破绽、不给机会,如此坚持下去就会有转机。
所以无论老问什么,他都一个论调‘我是忠于皇上的’,至于其余的,概不解答。
老耐着性子问了半天,一无所获,脾气便上来了,冷声道:“送你一句:‘煮熟的鸭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