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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没有人你还不信我。你到现在还是不把夏夏当你女朋友么?我说儿子啊,你是要有多不开窍,夏夏她到底哪点不好?要我看夏夏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又聪明,而且和你也算是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对你对咱们家都这么上心,可你每次都这样搪塞过去,现在还莫名其妙地弄了个女朋友出来。正好你爸爸在里面吃饭,电视声音开着他听不到,陈梓都你和我说说,我和你章阿姨要你考虑的事情,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刚准备去开门的手立马就缩了回来。李繁夏?女朋友?
“妈,繁夏她很好,只是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也只想和她在一起。”
“我说那姑娘哪儿蹦出来的?夏夏陪了你这么多年都没看见你要和她在一起,可这姑娘忽然之间就把你魂儿勾走了?如果是那种女孩子,靠不住的啊儿子,人家指不定拿你玩呢。”
“不是妈你想的那样,我们俩大学就认识,她人很好,妈你也会很喜欢她的。”
“你妈妈我可是最喜欢夏夏了,真搞不懂你都是怎么想的。你还记不记得你住院那回,我和你爸都在家里那边,是夏夏开始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着,你也不想想一个姑娘家的为了照顾你,那么热的天都没顾得上洗澡,而且每次你爸爸生病了,她有的时候比你还急。行,看你那不耐烦的表情,我也不说什么生病不生病的事情,你就单看这么些年,夏夏是一直跟着你到处跑,你出去读高中她就考到那个高中,你出省读大学她也放弃考表演到K大去,就是现在工作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你这么多年就没明白?”
“妈,你和章阿姨怎么能这么管我呢?这又哪里是你们觉得,我和繁夏可以结婚就结婚的事情,也未免太封建了吧?是,我承认繁夏对我很好,对你们也很好,这我都知道,我很感激她,但这难道就是我该和她结婚的原因?而且,现在我是连女朋友都不能自己找了?”
“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你过得开心。不过你也别怪我话说的实在,现在薛教授这么照顾我们家,可不都是看在夏夏和你章阿姨的面子上。而且你也不想想,你爸爸有多喜欢夏夏,只怕是早把她当自己儿媳妇看了,所以你要是带其他女孩子回来,你们爷俩指不定又要开始闹别扭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年我夹在你们父子中间那是能有多不好过就多不好过,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家人能这么开心,我可实在是不想回去再过那种日子了。”
“妈,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可是我。。。。。。”陈梓都的声音也犹豫起来。
“儿子啊,夏夏她和她妈妈真的很不容易的。你也知道那年夏夏才多小啊,她爸爸和那女画家跑了,就留下她们娘俩,日子该多难熬啊。你章阿姨也是个好强的人,嘴上从来不说苦,也几乎从来不求人,而她最放不下心的可不就是夏夏,为了我们家的事情你章阿姨时常出力,操心女儿的将来也拉下面子和我们说,不都是为了她家夏夏。这些年你也是一路看过来的,你舍得让她们又遭当年的罪?妈妈也明白你委屈,不过我知道你也是不忍心的是吧?”
“妈,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你听我一句话,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只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妈妈也理解毕竟我也年轻过,可哪怕是从小就和你爸爸玩到大,我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人也不是你爸爸的,只是后来发现和你爸爸一起生活,是最合适的。所以我退一万步说,你也许是特别特别喜欢那姑娘,可你们也不一定就会有好结果啊,不过夏夏不一样,你或者不是那么喜欢她,但你们生活起来还是很合适的,而且就家庭来说,两家彼此都熟悉,我们家和她们家也是合适的。妈妈也不是要逼你,我也只是把这些事实都摆在你面前,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背靠着门,只是兀自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浑身发冷。
“而且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小时候替夏夏出气和别人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哭又闹的时候,夏夏就站在我们家客厅正中央望着你对我说,她将来一定要嫁给你。我那个时候只当是小孩子说话,不过这时候想来,夏夏她对你想必真的是太在乎太在乎。”
“妈,你明白太在乎太在乎的感觉么?我明白。”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便开始跳动着他的名字。
那三个字,一笔一划,只怕是早已深深镌刻进我的生命中。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二十章里面都有涉及文革背景的内容,虽然我很想把它写得更加可信和贴合实际,无奈手头有的资料实在是太少,所以要是大家觉得看起来出入很大,望各位谅解啊~
、不论你何时归来,我都会一直等待
“我这就叫她来见你。”陈梓都执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而我看着手机里显示着陈梓都的来电,五味杂陈。如果我没有躲在门后听到这对话,如果我没有曾经离开过你的生活中,如果我没有这么迟才与你在彼此的生命里相遇,或许我能坦然地走出来面对这一切,不过我心知肚明这只是如果,我也清楚地知道现在我获得的,和我付出的并不平衡。于我而言,虽然早知爱与被爱并不成正比,可或许我那点可怜的道德观会迫使我不断地向愧疚感屈服。
我默默地把电板拔了出来。
“她可能是没电关机了。妈,下回我一定带她来见你和爸爸。”
“陈梓都,你怎么就是这么倔呢!”似乎他妈妈这一句,是真的有怒意了。“我好话说尽,你还是这么一根筋。对,你是我儿子,不过话说得难听点,你要是真的如此看不来夏夏,你这么些年早该对她、对章阿姨把话说死。夏夏她跑前跑后照顾你和你爸爸的时候,你就该明说不需要人家操心,可你干了些什么,你由她去。虽然这拒绝的话是很难开口,但你自己是个男子汉,你就该知道自己这样放任的后果是什么,而且也要知道承担。”
忽然走廊上一片寂静,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默认,意味着无力回击。或许我早该料到,李繁夏之于陈梓都,便一如叶筱绿之于我,只是李繁夏的付出只怕是更加的毫无保留,不遗后路。那一刻我特别恨自己,若不是在陈梓都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离开了他,他又怎么会接受李繁夏的温暖和支持。我明白那种等不到尽头一般的漫长痴守,你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仍在坚持,你有的时候会不断怀疑自己这么做又有几分意义,可让你放弃又只会适得其反得使你更加放不下,所以一到那时候人都会变得脆弱,变得自私。而此时若能有一个肩膀、一双手便觉得,即使明白选择悄然接受的这动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令自己后悔不跌,也只想先不择手段地让自己求生,使自己得以继续苦等那个不可预知的存在。
“儿子,我今天也不说什么了,这是我最后说的一件事。虽然你爸、你爷爷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但有一点可是陈家传下来的,那就是懂得感恩。你爷爷的事情,我估计你比我清楚我不多讲,不过我可以明说,你爸爸本来是不用娶我的,可他看到妈妈家当时那个情况,想也没有多想就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承担,可不就是小时候我们家对陈家的照顾么?婚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可也相亲相爱。我知道你和夏夏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可比性,只是像你爸爸这么在乎知恩图报的人,又怎么舍得夏夏就这么被咱们家丢下呢?”
“妈,你先回去陪爸爸吧,我下回再来看你们。”他的声音也透着极大的疲倦感。
“行吧,你等会记得好好吃饭啊,先进去和你爸聊一会儿再走。”
我听着隔壁传来他们一家三口的声音,便轻轻地走出了病房,沿着墙壁六神无主地走着。原来有些东西,我和他先前只是刻意回避了,终有一天我们也都还是要面对的。
恍惚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似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影也看的不真切,回头望了望医院,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而我匆匆的一瞥,似是看见了一个翩然的身影,本以为只是自己精神不振之下的幻觉,可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李繁夏,而她手握着电话正说什么,在道路之中行走着也不甚小心,好几次都差点蹭到车子。
是来看陈伯伯的吧,本来也是一向如此。
我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医院的大门靠近,接着门口也出现了陈梓都的身影,原来他也在打电话,想来或许就是这两人在通话吧。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小段距离,所以李繁夏一看见陈梓都就快步往他那边走去,可就是这么一会儿,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