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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心里的一块石头,忽然就放下了。
陈铭生待她很好。
他有自尊,有原则,也有自己的坚持。
杨昭低声说:“咱们回去收拾一下吧,等下我陪你一起去。”
陈铭生的目光好像含着一股浓浓的雾气,看不真切。
杨昭转身,淡淡地说:“其他的事,我们晚上再说。”
乘警在杨昭和陈铭生下车的时候一直跟在身边,他对陈铭生说:“做个记录,别紧张,很快的。”
乘警事先已经同当地派出所联系好,在下车的时候,有几个警察在站台上等着。
已经快十二点了,外面阴嗖嗖的,站台上也没有几个人。
杨昭下车,看见几个警察上去把那两个男人连带着行李一起先带走了。
剩下一个警察领着陈铭生和杨昭出了站。
五台山站是个小站台,杨昭看见虽然是大半夜,但是车站外面还是有不少人。有些卖吃的,有些举着旅馆饭点的牌子拉客人。
杨昭和陈铭生被带上一辆警用面包车,他们坐在车后面。
开车的警察年纪不大,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跟他们说:“派出所不远,一会就到,录个记录就可以,用不了多久。”
陈铭生嗯了一声。
“啊,对了。”那小警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铭生,说:“我听乘警说是你一个人发现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铭生说:“看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抖,我觉得不太对,就多看了几眼。”
杨昭默不作声地听着。
陈铭生说了谎,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一直发抖。杨昭淡淡地看向窗外。
“不过你胆子也真够大的,这帮人都是群疯子,为了吸那玩意什么都能干出来。”小警察又说,“你这情况也比较特殊,自己也不容易,估计登记一下能给发点奖励啥的。”
陈铭生轻声笑了笑,说:“不用了。”
最近的一个派出所里车站的确没有多远,小警察在车上很能聊,说个五句陈铭生回他一句,而杨昭则是一直沉默。
车停到派出所的门口,小警察领着陈铭生和杨昭进到一间办公室。
“来,你们俩先坐会,旁边就有热水喝一次性杯,你们喝点热水,最近天冷的厉害。”
陈铭生说了句谢谢,小警察说:“稍等我一下。”
这是杨昭这辈子第二次进派出所,第一次因为陈铭生,第二次还是因为他。
这间派出所比凌空派出所更简陋,屋里连个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屋顶上是白花花的日光灯,闪得人眼睛疼。
已经十二点多了,窗户外面漆黑一片,冷风呼呼地吹刮,赶了一天的路,杨昭的身体很疲惫,但是她的精神又必须集中,这种矛盾相互穿插,让杨昭感觉到一股异常敏锐的紧绷感。
过了一会,来了两个年级稍大一点的警察,他们坐到杨昭和陈铭生对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大概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
“其实我也没怎么注意到,就是看着有点奇怪。”
“你是怎么辨认出他是毒瘾犯了。”
“他坐在座位上的时候,手脚一直在抖,而且经常抓挠自己的脸,我觉得正常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我开始怀疑他是小偷来着。”
“小偷?”警察努嘴点点头,认真做了记录。“那后来你为什么知道他在厕所吸毒。”
“我在厕所门口等着上厕所,但是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而且另外的那个人来赶我,我就觉得有点问题。”
警察嗯了一声,说道:“麻古,是有异香。”他又抬眼看了陈铭生一眼,不经意地说:“你对这个挺了解啊?”
杨昭的心因为这个问题顿时缩紧。
陈铭生说:“我以前在老家开小旅馆,要定期参加当地的防毒防淫宣讲,我去过几次,记住了一点。”
警察点点头,说:“这个习惯不错,是得多参加,现在好多人都一点常识都没有,解释都解释不通。”
“嗯。”
警察又简单地问了几句,就在杨昭以为就快结束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女人吵闹的声音。
两个记录的警察对视一眼,一个人站起身,打开门,冲走廊大喊一声:“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带陈铭生和杨昭过来的小警察匆匆跑过来,皱着眉头,杨昭听见他低声跟那个警察说:“家属来了。”
“这么快?”
“当地的。”小警察说,“家就在附近,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做记录的警察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说:“先去前面吧。”他转头对陈铭生和杨昭说:“你们俩也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朋友的文《我的鸵鸟先生》,校园青梅竹马文,男主手臂残疾,年轻人的爱情,很清新。你们要是看这边看得压抑了,就去看看那边,别一棵歪脖树吊死,相互结合,有益身心健康。
最后,节日快乐。
第37章
杨昭在屋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见外面的声音了。
警察领着他们去大门处;跟陈铭生和杨昭说:“记录做完了,辛苦你们了。”
杨昭说:“那我们能走了么。”
“行。”警察点点头;说:“可以走了。对了;你们是游客么?”
“嗯。”杨昭说;“来五台山玩的。”
警察考虑了一下;说:“那这样吧;你们再等一等;现在太晚了,门口也没有车了,等会小刘空出来让他开车送你们去宾馆。你们订了宾馆么?”
陈铭生说:“还没。”
“那要不这样吧;等会我让小刘直接送你们去我们的招待所;条件还行的;我跟他们说说,还能便宜点。”
陈铭生看了看杨昭,杨昭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警察说,“应该的。”
他们走到大厅,那有一个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孩,三个人一起在大厅里哭号。
“我家可怎么办啊——!你关了他我们一家可怎么办啊——”
杨昭和陈铭生站在后面,她看出这几个人应该是那两个被抓起来的人的亲属,就是不知道是两个里面哪家的。
杨昭静静地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女人穿得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看起来家里条件并不好。
薛淼曾说过,女人是很容易被看出生活水平的,因为女人很敏感、很柔弱,就像精美的花朵。经受任何一点风吹雨打,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这个女人也一样,只要看一眼,就能感觉出明显的贫穷与窘迫,这两种东西混杂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破罐破摔的刁蛮。
“你们不能关他啊——!不然我们一家都活不了了啊——!”
那个小警察挡在女人面前,说:“这位亲属请你先冷静一点,我们的调查还没结束,你这么闹我们不好工作。”
“调查什么!?调查什么——!?”女人拉着小警察的袖子,使劲地撕扯,“他就抽点东西,又没害别人,你们要关他,这是把我们家往死路逼啊——!”
小警察一脸愁容,说:“如果真的只是自己吸毒的话,是不算犯罪的,但是违反治安管理法,我们会对他进行强制戒毒和治安拘留。”
“我不活了啊——!妈!你听见没,咱们一家一起死算了!”女人的嚎叫声很大,脸上表情也很凄惨。杨昭觉得有些吵,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做记录的老警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别吵了!”
女人被吓了一跳,然后坐在地上开始哭嚎。
“你再这样就算影响办案,连你一起拘留!”
“你拘啊——!”女人瞪着眼睛,看着警察,“你把我也关了!把我们全家都关了——!”
“你——”
警察还要再说什么,门口忽然又来了一辆车,车里下来两个男人,进到派出所。
另外一个警察在门口拦住他们,“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男人说:“啊,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晨报的记者,刚刚接到电话说这边有案情,来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他还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警察。
警车接过来看了一眼,说:“谁打的电话?我们现在不接受采访。”
“我打的——!”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女的,女人从地上站起来,来到记者旁边,紧紧拉住记者的手,说:“我打的电话,你帮帮我啊!我们一家就靠他一个人,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等等,先等等。”记者从怀里掏出录音笔,警察在一旁看见,说:“说了我们不接受采访,请你配合一下。”
女人看起来完全癫疯了,警察想要把她拉开,她就把自己上衣给脱了,露出内衣来,挺着胸脯喊叫:“来啊!你来啊——!”警察紧皱眉头,躲开她。
“这位女士你也别这么闹。”记者说,“具体什么情况你先解释一下。”
小警察先一步说:“她丈夫在火车上吸毒,被抓了,现在在审,她就来这闹。”
女人嘶叫一声,对记者说:“记者!我家老母亲今年已经快八十了,根本受不了这个刺激,你看看给我儿子吓成什么样了。”
记者往厅里一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