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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嫂说“那就别再耽误了,快回诊所去准备吧!”刘玉娇点点头,又向阿珍的骨灰盒鞠躬一下,就扭着身姿朝山下走去。徐素贞也和几个女人一起,连劝带拉的,把陈嫂搀扶着离开了墓地。兰嫂仍然抱着阿珍的骨灰盒,回到学校去了。
第二天。阴沉沉的天上没有下雪,却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学校的操场上,站满了寨子里的男女老少,连那些来支援修建新寨子的外地工人和几个建筑专家,也都来参加为陈丽珍老师举行的追悼会。教室的一面墙上,没有挂阿珍的遗像,只挂着一幅横联:沉痛悼念陈丽珍老师。
阿珍的骨灰盒放在用杜鹃花扎的花蓝里。雨丝滴打在那些白色的,黄色的花朵上,汇聚成无数的水珠,像阿珍脸上流淌的泪水。幸存的二十几名学生娃娃站立在花篮前面,他们手里拿着一朵洁白的杜鹃花,脖子上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崔浩东和几个娃娃,却拉着一副他们自己写的标语:阿珍老师。我们爱你!
上第一节课的时间到了。一脸悲伤的夏老师按响了上课的铃声。这是宣布追悼会正式开始。由老俞头,俞老汉,还有小鱼缸和几个年轻人组成的乐队,吹奏起一首沉重的葬礼乐曲。兰嫂亲自走到那根旗杆下面,把那面在雨中飘扬的国旗,缓缓地降下半旗。
兰嫂又走到追悼会前面,望了一下会场上那一张张沉痛的面孔,然后从腰上的绣花挎包里,拿出阿珍那本染着血迹的日记本,她庄重地翻开第一页,念道:“如果,我的和生命,能够换来一所崭新的学校;能够让寨子里的弟弟妹妹们,像大城市里的学生那样,坐在有空调,有电脑,有新课桌,新校服的教室里上课。我情愿,把自己的,甚至生命,付出一百次,一千次,也心甘情愿!”
“乡亲们!同胞们!孩子们!这,就是一个仅仅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子的灵魂!这就是,我们羌寨民族的好女儿,好老师陈丽珍一生的心愿啊!”兰嫂激昂的话,让场上那些心肠柔软的女人们,都失声地哭泣起来,男人们的眼里也都挂着悲伤的泪花。
人群中的春桃说“邱书记。你接着往下念那!我们都想知道阿珍老师是咋个死亡的呀!”“是呀!好端端的,咋个会自杀嘛?”好多人都议论起来。兰嫂合上了那个日记本。说道:“现在,让俞会计给大家报一笔账,让大家知道,陈丽珍老师为我们寨子,为这所学校,都做了什么贡献啊!”
夏老师翻开一个厚厚的账本,两行泪水从他的眼镜后面流淌出来,“本来,这个账是不能公开的,可是现在陈丽珍老师走了,我就当着大家,把她寄回学校的每一笔钱款,都报给大家,也是报给阿珍的在天之灵听听。”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几百人都静静地听着,无声的泪水洗着每一张悲伤的脸。阴霾的云层中,突然恍恍惚惚地漂浮着阿珍那个倩丽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裙,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杜鹃花,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好些人都看见了,就惊异地指着天上哭喊起来“阿珍回来了!陈丽珍老师回来看她的新学校了啊!”
追悼会上的人们,都仰着头往天空观望,有些人看见了,有些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那片阴霾的云层下面,只有一只老鹰在那里盘旋飞翔。兰嫂知道是大家悲伤至极,心里产生了幻觉。是夏老师流着泪念的那一笔笔账目,激起了大家对阿珍姑娘的敬慕和思念。
兰嫂向会场下面的人们喊道:“大家静一静!现在,就用我们山寨最庄严的葬礼,来送陈丽珍老师走向天堂吧!”人们冷静下来了。老俞头的乐队又奏起了哀伤的音乐。学校的娃娃们又围着阿珍的骨灰盒,敲起了羊皮鼓。崔浩东和其他三个学生,装扮成四个小天使。
他们抬着花篮里的骨灰盒,脚下随着音乐和鼓点的节奏,缓缓地绕着操场走着。兰嫂就和其他人,跟在他们后面,一边踩踏着鼓点的节奏,一边扭动着身子,跳起了丧葬锅庄舞。然后,送葬的队伍冒着蒙蒙细雨,向山岗上那片墓地走去。
第一三一章 遗憾的结局(上)
邱风兰怀里揣着阿珍的日记本,心情沉重地走进了白龙镇派出所。她找到所长的办公室,刚一进门却惊呆了。那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您是···周指导员呀!”她惊讶地问。“哦。你是邱凤兰同志吧。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啊!”那个把武警制服换成了民警制服的周指导员说着,就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热情地握了握兰嫂的手。“我也是刚刚转业,分配来这里工作的,就不再是指导员了啊!唉!那场灾难过去一年多了,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似的,还心有余悸那!”兰嫂觉得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像变了许多,而且话也变得多了,就淡淡的说道“哦。那以后就得改口了,称呼您周所长了呀!”周所长笑道:“哎哟。你邱书记就别这么称呼了,就叫老周吧。算起来,我可能比你要大几岁,叫周大哥也行那!”他让兰嫂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自己又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然后抽出一只名牌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才问道:“邱书记。你找我有事吗?”其实,他已经猜测到兰嫂来派出所的目的了。果然,兰嫂拿出那个红布包,走到办公桌前,揭开几层红布,把阿珍写的那个日记本,放在周所长的面前,说道:“我是来报案的,这是证据,还有一份申诉材料。”周所长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没有看那些材料,就盯着兰嫂说道:“唉。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现在要报案,要申诉。恐怕是不行了!”兰嫂听了有些着急,说道“周所长。请你看看阿珍生前写的这本日记吧!这上面记录了她的每一次遭遇,连每个嫖客的名字,职务和单位,她都写得清清楚楚啊!这些人就是残害她的罪魁祸首呀!”周所长强硬地说“邱凤兰同志。请你冷静地考虑一下吧。仅仅凭一本日记,就能定这些人的罪吗?”“你们可以立案调查呀!”兰嫂说。周所长很不耐烦地说“为了一个卖······的女子,用得着费那么多的时间去调查吗?再说了,上级部门已经对此案调查过了,并且做了结论。”刚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一下响了。他伸手拿起话筒,听了一阵,脸上露出神秘的诡笑。他放下话筒,又点燃一只香烟说道:“好了。邱凤兰同志。你还是顾一下自己的处境吧。这个案子我是不能接的。哦,对了。镇党委陈书记叫你去他的办公室。有重要事情要给你宣布呢!”兰嫂心里既绝望,又很是生气。她默默地拿起那张材料和阿珍的日记本,装进绣花挎包里。便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哦。你稍等等。我要和你一起过去!”周所长说完,戴上民警帽子,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然后跟着兰嫂,出了派出所。兰嫂此时的心里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到镇政府办公大楼并不远,她却像被人押着走向刑场似的,脚步迈得很艰难。刑场到了,是一件布置得非常豪华的办公室。陈宏春像个判官似的,坐在那张能照见人影子的办公桌后面。两边的沙发上,坐着镇上的几个官员。兰嫂发现他们的脸上冷淡得像屋檐上的霜。“陈书记。各位领导。大家好啊!”她礼貌地给他们打了个招呼。但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请她坐。她就只好尴尬地站着。周所长却满脸堆笑地拿出一包名牌香烟,挨个的递给那几个官员,又亲自为陈宏春点燃香烟,然后就回到兰嫂身后站着。邱凤兰已经感到事情很不妙,但她却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老赵书记。你来宣布吧!”陈宏春对沙发上那个头上有些壳顶的赵书记说。兰嫂知道他是镇党委的副书记,也是陈宏春在部队时的战友。“哦,邱凤兰同志。”赵副书记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兰嫂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有人向我们检举你,说是···是你犯有极其严重的错误。所以嘛。经过镇党委研究决定,暂时撤销你的村党支书和村长的职务。你呢。从现在开始,就要深刻检查自己的错误,并且向党组织递交一份检查材料。陈书记,各位,我的话传达完毕。”兰嫂听了,犹如五雷轰顶般的震惊,她万万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这···这是什么决定哪?我到底犯了那些错误,请领导们说明白一点嘛。”那几个官员都低着头不吭声。陈宏春看了一眼那些人,心里很是恼怒。“关键时候,都变成了缩头乌龟。”他心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