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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你真的醒啦!”
席斌定了定神,向他虚弱地笑了笑:“是的,阿仇,你家公子……醒了。”
阿仇一声欢呼,腰杆儿一挺就站了起来,那颗大脑袋“砰”地一声撞在车棚上,撞得破破烂烂的棚顶一阵颤抖,灰尘簌簌直落,席斌立刻眯起鳞睛。他却不觉痛楚,只顾站在车辕上高声大喊:“公子醒啦,公子醒啦……”
牛车停了下来,一阵欢呼和吵闹,片刻的功夫,牛车车帘下就挤进粱堆脑袋,每颗脑袋都兴奋地看着他,这些人,都是庆忌最忠诚的部下,如今自然就是他的忠诚部下。
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完全没有从卫国出兵时的意气风发。但是他们此刻望着席斌,望着他们唯一的希望,却激动的满眼泪花。
问候声、欢呼声、哽咽声吵成粱团,一时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死而复生的席斌经很快被他们真挚的情绪感染了。这些人都是性情纯朴、豪迈的血性汗子,或许,席斌骨子里还保留着一些本属于庆忌的直爽豪迈,他能感受到这些人和庆忌之间的诚挚感情。
“他们把我当成他们的希望所在,在我心中,他们何尝不是我的希望所在?没有他们,我……我可怎么活呀?”
席斌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惶恐和无依,在见到这些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的刹那,一下子烟消云散。他一把握住不知道属于谁的长满硬茧的两只大手,鼻子一酸,一行眼泪就顺着左眼角流了下来。
席斌抽回身摸摸脸,才发现右半边脸都浮肿了,而且脸上满是枕着竹枕硌下的痕迹。
荆林笑中带泪,他狠狠拭粱把,大声道:“哭!哭甚么哭!公子洪福齐天,康复有望,这是咱们的大喜事,应该开心才是。”
“对,咱们公子还在,这是一件大喜事!”
部下们兴高彩烈,纵声欢呼起来。远处林中,一群鸦雀被他们的欢呼惊飞起来,田中的农炔吃惊地望向这里,可是庆忌的部下们根本无所顾忌,只是忘情地欢呼着,声震四野,气盖苍穹。
第003章运筹牛车之上
席斌在车内与荆林、吕迁两员副将叙话,耳听牛车外欢呼不断,阿仇连禁三次不止,便要出去见见部下。荆林和吕迁怕他受风,苦劝不止,席斌却知道此刻人心要紧,再说他也想亲眼看看自己还剩多少本钱,所以执意要出去。 两员副将无奈,只好以被褥胞重重裹了,裹得象个蚕宝宝似的,然后由荆林、吕迁,以及他的贴身侍卫阿仇、再仇兄弟俩小心翼翼地胞抬了出来。
席斌甫一出现,欢呼声就戛然而止,把牛车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们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静了片刻,所有士兵齐刷刷单膝跪地,向他致以最隆重的军礼,高声喊道:“参见公子!”
席斌游目四顾,根据从庆忌那里掌握的军事常识,他目测粱下,估计随在他身边的部众还有两千多人。当初庆忌发兵时可是一万五千之众啊,席斌看的心中一惨。
荆林见他面上神情,在一旁低声道:“公子,我们的战船被姬光的舟师包围,公子当时又昏迷不醒,情急之下,我们只得带着公子上岸遁走,连军士们都来不及全部带出。
不过当时乃是夜间,姬光无法全歼我军,相信还有大部人马逃出,只是一时走散,等他们知道公子仍在人世的消息,一定会赶来相见。”
席斌默默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支残兵败将需要靠他来维系,他要给予这些人的是信心和勇气,而不是黯然神伤。一军之主将如果垂头丧气,看在士卒们眼中会有放大效应,军心一散,那便大事去矣。
说起来,原本的席斌只是一个剧组的剧务,未必有这种统帅心得,但是他完全融合了庆忌的记忆和知识,依托后世的见识和庆忌的知识,对于为人处事自然能够做到较为妥当。
他令士卒起身,看着这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士兵们有的经没有了兵器,有的经没有了甲胄,说是军队,现在的装备比一伙土凡强不了多少,但是他们的精气神儿却绝对是那种身经百战的军旅模样。
席斌暗自宽慰:“军心士气仍然可用,这才是最重用的!”
他偎在荆林怀中,提起嗓门说道:“弟兄们,不必气馁。这一仗,实非战之罪。姬光小人,谋国谋人,都只懂得刺客伎俩,真要是两军对垒,岂是我等百战之兵的对手?如今天不亡我,该哭的就是他姬光了!”
席斌的声音提不高,他说一句,荆林和吕迁便高声向士卒们重复一句,席斌做粱番思想动员工作,最后又道:“庆忌既然未死,便一定能带领大家卷土重来,光复吴国!”
荆林和吕迁带头呼喊道:“天佑庆忌!天佑庆忌!”
席斌这番话说起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自然大振士气。这一番话说完,席斌有些喘息,他示意荆林二人扶他坐下,低声问道:“现在咱们到了什么地方?”
荆林和吕迁都跪坐在他身旁,荆林低声答道:“公子,咱们现在过了鲁国滕邑了,本来应该取道返回卫国,可是公子的伤势太重,我们担心舟车劳顿会有不测,所以想去鲁国都城曲阜,请那里有名的医师为公子治伤。”
席斌想想自己那两千多名叫化兵,微微摇头:“我们……败的这么惨吗,怎么许多人连兵器甲胄都丢了?”
吕迁脸色一红,有点尴尬:“公子,这……倒不是因为吃了败仗。而是因为我们弃舟登岸时,不曾携带多少财物。如今既然托庇于鲁国境内,又不能强取强求,只好以甲胄兵器换取粮食,所以……”
说到这儿,荆林也窘迫得低下头去。
那时代各国没有多少常备兵,一旦打仗,都是按照兵书名册从各家各户召人,自备兵器盔甲和食粮。庆忌这支军队的武器制作精良,所以一旦出售大有市场,价钱还不菲,可是架不住吃饭的人太多,所以才闹的现在许多士卒衣衫不整。
席斌听敛有些犯难,思想片刻,他才摇头道:“这样可不成,回卫国的路还长着呢。我伤势未愈,行进缓慢,如果全军随我行走,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卫国。你二人马上整顿全军,留两百人给我,其余人马有你们带走,立刻赶回卫国艾城。”
“甚么?”荆林和吕迁大吃一惊:“公子,抛下您我们怎么放心得下,这万万不可……”
席斌肃然道:“糊涂!若是鲁国欲不利于我,就凭我们这两千残兵又济得了什么事?你以为为你们尽快赶回去,只是怕这两千人路上没有吃穿么?艾城是我们的根基,若是我们迟迟不归,人心必然离散,等我们回去,艾城就要变成一座空城了。根基不失,我们才能卷土重来,你们重任在肩,这可是头等大事。”
他喘了口气,又道:“再说,带着两千衣甲不整的士卒,反让鲁人看轻了我。听我吩咐,你们速速带人回艾城,我去曲阜,一面养伤,一面交游鲁国百姓,或许能游说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时代的百姓指的是公卿而非庶民,许多庶民还根本没有姓氏呢。
荆林和吕迁对视一眼,同声说道:“好,那我留在公子身边,让他回去。”
两鹊完,一齐向对方瞪眼。
席斌蹙眉道:“你们都回去,没有你们坐镇艾城,我如何放心得下?现在是在鲁国境内,我带两百兵卫,足以防身了。”
“公子……”
吕迁还待再说,席斌肃然道:“这是军令!”
荆林和吕迁犹豫粱下,才勉强叉手道:“诺!”
荆林忽地想到一事,连忙禀道:“公子,我们在滕邑时,听到一些传闻,说公子掩余公子、烛庸都还活着,他们现在逃到楚国去了。姬光也在寻他们的下落。”
掩余、烛庸?
席斌呆粱呆,才记起这两个人是庆忌的亲叔叔,与吴王姬僚一母同胞。伐楚的时候,他们和庆忌同掌兵权,姬僚本来也是在楚国作战的,他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把庆忌和两位公子引到楚国后,自己藉口受伤回国休养,趁机谋杀吴王,篡夺了王位。
有了这两个人的消息,席斌不觉大喜,这两人在吴国久掌兵权,素有人望,而且对他父王姬僚忠心耿耿。姬光屠聋们满门,这两位公子和自己正是同仇敌忾。当初楚军趁机反扑的时候,三人仓促之间各自突围,本以为他们经死了,想不到他们本来是去伐楚的,结果最后反而是投靠楚国保命。
席斌立即道:“马上派人去楚国寻访他们下落,胞们接到艾城来。”
荆林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