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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一直觉得:在这世上,能够伤她最深的,才是她最爱的那个人。
由此可见,爱和恨完全是异卵双胞胎,相辅相成。
有一种感情,痛的真切,笑的真实。
白素并非天生就这么绝情,尽管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冷血无情,手段强硬,铁腕政策杀伐果断,但她知道,在这世上最能击垮她的,从来都不是恐吓和生死,而是感情。或亲情,或友情,或爱情。
失去白荷,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剜走了心脏,她不知道她该靠什么活下去,她不知道如果能死里逃生,她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世上最宝贵的是家人,但白荷却在她面前被人活生生折磨死,她忽然觉得世界一片漆黑。那么黑,她看不清来时路,仿佛随处都是悬崖峭壁,一失足就会粉身碎骨。4
两年了,她在噩梦中无数次被惊醒,只因睡梦中有白荷的绝望凄厉求救声,有阴戾的狰狞声,一遍遍不知疲倦的在她耳边盘旋叫嚣。
白荷浑身都是血,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声音因为恐惧在发抖:“姐,别让他们打我了,我疼……”
但很快又有声音吐出血腥之语:“听说,这只手每次射击都枪法卓绝,百发百中。神枪手?该死的神枪手——”
“废了她。”冰冷无温的话语,不起丝毫波澜。
有人手持铁棍,尖部抵着地面,一路拖行,传来尖锐的呲啦声,她那么屈辱的被人按在桌上,右手臂在他们的钳制下动弹不得,于是抡起的铁棍以雷霆之势蓦然朝她手臂挥下……
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小憩的白素,似是在睡梦中受了惊吓,脸色煞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张嘴急促的喘着气,起伏的胸口间,有一种剧痛席卷而来,让她呼吸难平,她几乎是慌乱的站起身,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乔梁撞在一起。
乔梁及时扶住她的肩膀,皱眉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白?”
白素在乔梁怀中,渐渐平复了呼吸,但声音却显得很虚弱:“能给我倒杯水吗?”
“好。”乔梁扶白素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在白素手中:“你感冒还没好,等一下我再给你量量体温。”
难怪乔梁如此了,白素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
“我没事。”白素垂眸静静喝茶,耳边响起乔梁温暖的声音:“素素,如果有什么事,千万不要瞒着我,一定要让我知道。”
“我明白。”顿了顿,白素问乔梁:“他怎么样了?”
“正在输液,阁下抵抗力原本就很差,现如今感冒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了。”说着,乔梁看着白素,叹声道:“事情大概经过,我都听吴为说了。哎,又是因为结婚戒指……”
“你这个‘又’是什么意思?”白素从乔梁话里听出了不寻常。
“两年前,阁下为了寻找这枚戒指,费了好一番功夫。”乔梁在她身旁坐下,平静开口:“素园上下都知道,为了寻找那枚被你丢弃的结婚戒指,阁下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每天处理完公事就开始寻找,为此草坪植被都被移走了,最后才把目标锁定在池塘里。”
见白素没有吭声,乔梁继续说道:“想在池塘里找戒指哪有那么容易。阁下吩咐吴为把池塘水都给抽干净,触目尽是污泥,戒指如果掉进去,绝对陷在了污泥里,我和徐泽私底下还打赌,阁下找不到戒指,但谁曾想还是被阁下找到了……”
乔梁止了话锋,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素素,我了解阁下,如果戒指没有在池塘里,阁下就算把整个素园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那枚戒指。”
静,室内很静。
良久,白素淡淡的说道:“只是一枚戒指而已。”
“不,在阁下眼中,那不仅仅只是一枚戒指,而是你。”
“我?”微不可闻的笑笑,白素道:“我对他来说重要吗?”
乔梁一时没说话,片刻后才叹道:“我知道,唐天瑜母子的事情让你寒了心。”
“不仅仅是唐天瑜母子……”她轻声呢喃,随即笑了笑,将杯子递给乔梁后,站起身,拍拍他的肩,“我进去看看他。”
“别跟阁下吵架。”乔梁不放心,在她身后细心叮嘱。
她苦笑,她倒想吵,只怕他不愿意跟她吵。
楚衍真的不愿意跟她吵架,因为他靠着床头睡着了。
他和她的卧室,一切都熟悉不已,不熟悉的是生病的他,就在不久前,她还在这张床上发着高烧,生着病,转眼间就换人了。
果真是世事无常。
白素走过去,地毯无声,所以纵使她坐在床沿上,也依然没有惊醒他,他还在沉睡着。
睡梦中的楚衍是无害的,像放下一切戒备和疏离的孩子,但却有些憔悴和疲惫,孤傲消散,薄唇略显苍白,好看的眉微微皱紧。他梦见了什么,这么不踏实?
三年婚姻,她提出离婚,是因为他和她都懂得什么是爱,但却不懂得怎么去爱。她当时想,既然他心中无她,她又何必纠缠、留恋?
于是,转身,但转身去非洲,又怎会没有落寞。
她那时候不懂,既然不爱,既然说好不再留恋,但离开S国的时候,落寞又是因为什么呢?
直到他来非洲找她,她开始想念他,直到最后的泥足深陷,当她重温所有的回忆后,她才发现,她爱他。
时间让浅的东西更浅,却也让深的东西更深。
人生二十七年,婚姻七年,她已经很少去回想,在这场冗长的梦境里,究竟是斑驳陆离多一些,还是黑白素净多一些。
楚衍,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如今为了一枚戒指,竟连他自己的生命都算计其中……值得吗?
额前的发遮住了他的眉心,她下意识伸手,却僵在了那里,只因沉睡的他,忽然睁开双眸沉沉的看着她,那双眸子漆黑深邃,氤氲着柔光雾气。
她一惊,想要缩回手,却被他及时伸手握住,贴在了他的脸上,那么滚烫的温度,让她微微失神。
“素素……”声音沙哑,透着疲惫。
“要喝水吗?”她鼻音很重。
这算不算难得的亲近,至少她开始关心他是不是想要喝水。
他艰难的坐起身,深深的眸子锁视她不放,然后从枕头下摸出结婚戒指,看了看她,有些情怯,举止迟疑。
聪敏如他,对待感情倒是像个孩子般。
沉默片刻,白素叹道:“都说男左女右,这枚戒指如果戴在我的右手上,怕是不合适。”
楚衍身体一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神情顿时变得很激动:“素素,你……”年轻总统有些语无伦次了,声音很轻,透着小心翼翼:“左手,可以吗?”
微微敛下眸子,白素话语还算柔和:“好。”
似是担心她后悔一般,握着她的手,将婚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婚戒,他和她,男右女左。
只能说楚衍是一个步步为营,不知好歹的人,不懂得见好就收,双臂圈着她的身体,那样的拥抱让白素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温情的、怅然的……过往记忆逐渐纷沓而至。
耳边响起楚衍沙哑的话语声:“今天晚上,你还活着的消息,我准备公布全球。”
楚家,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更新时间:2013825 16:14:52 本章字数:3645
白素还活着,其实没必要那么快就公布全球。4
也许,在楚衍的心里跟白素一样都存在着太多的不安定感,比如说楚家,比如说陈惠,比如说他的双亲,还有唐天瑜母子……也许,还有一个她。
楚衍抱着她,脸颊埋在她的肩窝处,浅浅开口:“冷吗?”她脖颈很凉。
“……心,一直没有温暖过。”
“越冷越要在一起。”他说着,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榻。
白素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笑。在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她的笑容宛如罂粟一样,开的越娇艳,就越发毒辣。
白素想她必定深深的爱过楚衍,也许这份爱在某个阶段盖过了她的所有感官神经,要不然不会若干年后,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仅仅是贴着他的身体,就能让她感到片刻温暖和疼痛。
从非洲回来后,他和她放下过往,本该心无芥蒂,但谁曾想迎接他们的却是咫尺天涯憋。
也许,因为太过年轻,所以才会在光阴中一错再错。
感情需要在痛苦中成长,成熟,现如今内心没有浮躁,有的只是平和,能够冷静的处理感情,这样很好。
抱着她的身体很久没有丝毫动静,白素微微皱眉,轻轻唤了一声:“楚衍……”
没有反应,她又唤了一声,这才听到他含糊的应了一声。
“困得话,躺在床上睡一会儿。”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累,似乎身体所有精力都被透支了。
但圈住她的两条手臂却牢牢的扣住她的腰,声音疲惫散漫:“别走……”
白素短暂沉默,方才说道:“你这样抱着我,我很难受。”
对于发着高烧的楚衍来说,白素原本没指望这话会有什么效果,但楚衍听了她的话,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