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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看季时年笑得得意,周裕之心里欢喜,面上宠溺,“就听你的。”
本来是下班,两个人却像孩子似地逃离办公室,在电梯里互相看着笑,周裕之背对探头低首轻咬季时年的嘴唇,季时年挣扎几下,脸红红地恶作剧似的将周裕之的衬衫解开两个扣子,又使劲揉了把那细麻的衬衫,出了电梯仍忍不住笑。
大厅里迎头碰上劳伦斯,劳伦斯似乎没注意周裕之和他打招呼,眼睛只注视着他胸前微敞的领口和满是褶皱的衬衫前襟,然后目光移到季时年的脸上,干净润白的面上还有淡淡的粉红,未涂唇膏的嘴唇粉光潋滟。那眼神从疑惑到痛苦到复杂,季时年被盯得的脸有些变色,手指下意识紧紧抓了周裕之的胳膊。周裕之感觉到身边人身体的紧绷,脸上保持了笑,侧身带开季时年,“劳伦斯,我们先走了,再见。”
季时年些微的沉默和之前的欢快形成鲜明的对比,周裕之回首看她,故意用了轻松的语调,“你倒是说说去什么地方?”
“去国贸吧,正好买衣服吃饭,我想吃鱼火锅。”压下去没来由的担忧,季时年调整笑容对上周裕之的眼睛,他坦然地笑着答应了,让她原本的担忧渐渐化去。
“这件紫色细条纹的,米黄色斜纹的,还有深绿色有圆点图案的,可以平时穿。”季时年在货架上指指点点,身后的售卖员一脸喜色,殷勤得厉害。
周裕之一件一件地试穿,然后由着季时年点评,几个反复下来,终于毛躁,脸色不如刚开始雀跃。
季时年坐在椅子上,左看右看,趁着售卖员去取衣服的当儿,凑过去,低低地,“我怎么发现你穿了其他花色好像比白色更招人呢?”
周裕之忙道,“那我们还穿白衬衫吧,简单,方便,你也放心。”说实话这些个花色实在够有挑战性。
“少来,我就觉得你这人气质不好,站不住脚,穿件花衣服人就变花了,没有立场。”
“话都让你说了,你作主吧。”周裕之笑得无可奈何,女子与小人不好养,近逊远怨。
“还是要了吧,正好考验考验你。”季时年从周裕之的钱包里取出信用卡递给售卖员,“这几件都要了。”
“你倒大方,我以为你买给我呢。”周裕之看着季时年熟练地拿钱包取卡一气呵成,真的是女朋友做派,一点儿都没有省钱的意思,唉,不过真是窝心地很。
“我又不是倒追小白脸儿,干嘛要贴你。”季时年扶着周裕之的肩,睨眼娇气地低语。
“那我贴你。”
“那是你应该做的。下次我看上好东西一定叫你来付钱。”
售卖员看两人一来一去打嘴仗,笑眯眯地插话,“我们这里有新上的女装冬款,小姐可以看看的,设计和颜色都很衬您的。”
周裕之和季时年立刻住嘴,拿了衣服道谢再见,出了门,季时年捅捅周裕之,“我头一次见到比你还会做生意的。”
“夸我还是贬我?”
“唉,你说,周总裁那么和蔼慈祥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精明的儿子。”季时年说着就笑。
周裕之自嘲地笑,以前或许还有这样的自负,现在……自己怎么会有父亲精明,但是他又能说什么,手指蹭蹭季时年的脸,心里微微地堵,开口说话口气却有些正经,“精明有什么不好,像你这样傻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数出假钱还自己倒贴。”
“说什么绕口令呢?”
“以后多长个心眼儿,不要随便轻信别人的话。”
“包括你吗?”
“反正记住就是了。”周裕之打开车门让季时年上车,摆脱开这个不太让人爽的问题。
晚餐吃的是正在C城流行的梭边鱼,红油里煮的,色泽鲜艳,口感却不怎么辣。周裕之看季时年吃得高兴,又让服务员添了一斤,自己却只在旁边的清汤锅里涮些青菜。
“时年,今天别回公寓了。”
季时年抬头,说实话,这个念头的确也纠结了她一晚上,拼命地吃也有些这个缘故。
“外公外婆留下一处老宅,我和妈要了钥匙,我们先住那里,等看中不错的房子再搬,我……没想到……房子抓紧看,你也不能闲着,等文化节完了这个就是你的主要工作。”
季时年咀嚼的动作慢慢缓下来,她被今晚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的问题折磨,但却没考虑到那么深。在C城买房子,那不是就说明她要在C城待下来,这个问题太遥远,对于C城,她的祖籍所在地,父辈的恋乡情结在她这里已经很淡,四海为家,处处是家,何况她生在法国,长在法国,从来没想过在法国之外的地方安居乐业,“裕之,会不会早了些?我们现在很好,如果你觉得公寓不方便,我可以退掉换房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在你的房子里过同居的生活?”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很自由?”
“很自由是什么意思?”
季时年语塞,她也不知道这“很自由”是到底怎么个自由法儿。她只是爱周裕之,却不能爱上C城,可惜她和周裕之始终要面临这样的选择,时间早晚而已。若是以前她会不管不顾地说好,就在你身边,她曾经那样痛恨父亲和母亲辛苦的婚姻,聚少离多,也曾经发过誓要找一个人就永远待在他身边,不让无谓的时间和空间侵蚀爱情,只是曾经以为找到一个,被伤害了之后才发现,守在身边和放在心上那是差距太大的概念,形影不离未必就是永远。
“裕之,事情来得突然,我没有想好是不是在C城。”话还是诚实地说出来。
周裕之也沉默,他怎么会不知道C城不适合季时年,陌生的风土人物,势利的生意商业,她原本和风华的约也就一年。爱情一旦涉及到情感以外的东西总归复杂了些。
“我就随便说说,就是希望能睡得舒服些,你那张床啊,有点儿太小了。那就先不想房子的事情,我们回老宅?”周裕之刻意将话题转开,这些问题他都还没有想好,没有想踏实,又如何与她继续讨论,刚才也是受了情绪的影响冲口而出而已。
拿着筷子无意识地捅那本来绵烂的鱼肉,直到成了一堆模糊的肉泥,季时年方才吐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良夜之欢
老宅的确是好,不似周宅的洋派,只是一栋老式的宅院,平房,是C城当地的风格,略带了明清的建筑特色,面积不大,里面却雅秀精致,前有庭院,后有花园,有个阿姨看房子,兼了洒扫修护之职,阿姨说起来算是徐家远亲,老两口到老寻一份清闲的差事,徐家周家也不亏待,一年也总给个万把块钱,加着对徐至美父母的念恩也是尽心尽职。
季时年觉得这一处比周宅还要好,周宅是早些年仿殖民时期盖的小楼,混合了中西分格,虽然有风情,但也有些不伦不类,况且欧洲尽是这些样式,哥特的,巴洛克的,洛可可的,所以这中式古朴的宅院倒在季时年眼里显得弥足珍贵。何况这屋子外部虽然中式,里面却配了现代的生活样式,冬有暖气,夏有空调,舒服得很。一个星期下来,两个人几乎是天天回来,周裕之甚至还在某天下班的时候忙里偷闲采买了东西两个人做了顿简单却用心的晚饭。
菜肴基本是现成的,牛排从超市里买回的,已经腌制好,季时年用平底锅煎好,然后用剩下的汤汁将烫至半熟的胡萝卜片和青菜再煎熟,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就好了。剩下的更简单配个沙拉,再佐以清汤,基本是一顿像样的晚餐。
季时年摘下围裙看着餐桌上的菜色,遗憾地,“可惜没有红酒,很有纪念性地一顿饭。”
周裕之却神秘地笑从随身的文件包里取出一瓶酒,“呶,这不是吗?”
季时年拿过来看,惊喜地“呀,你都想到了?”突然又想到什么,挑着眉梢看周裕之,“你怎么会挑,这可是波尔多地区白马庄园出产的红葡萄酒Châ;teau Cheval Blanc,梅洛和白苏维翁两种葡萄酿制,算是波尔多的稀世珍品,你怎么舍得拿来喝?”季时年脸上一幅遗憾之至的表情。
“让陈叔帮着到酒窖拿的,你也算是识货的人,好酒跟美人一样,被一个懂的人品,总好过孤芳自赏渡过寂寞的年头。”
“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歪理一堆。不过还不笨,好可惜喔。”季时年对周裕之理所当然地无知行径表示无可奈何,却对与名酒相逢又充满了激动。
“你在呢,我怕什么?”周裕之拿了开瓶器把酒打开,笑吟吟地用手背蹭蹭季时年的鼻尖,那笑容里尽是得意。
“好像缺蜡烛呢,要不就是烛光晚餐了。”注视那红酒注入酒杯,季时年绕开周裕之的话题。
可周裕之似乎偏偏不愿放过她,转着酒杯,“烛光晚餐并不稀奇,如果是红蜡烛才是最好。
“有红色的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