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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相机的手,“我让你五点二十五分——也就是现在——到这里等我,整整留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还怕拍不出好照片跟晚照姐交代?”
段怀雍心头的火急火燎被这一番话浇了大半,他好气又无奈地笑,“行了行了,算我错怪你了。快上来吧,一起去。”
“我饿了,先回林叔家吃饭,你自己去吧。”段立言绕好相机的挂绳,示意大哥,“接着——”
接着,段怀雍伸出手的动作还没到位,只听“砰”一声响,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身影瞬间倒地。
撞飞的相机不偏不倚落进段怀雍怀里,他下意识牢牢抱住,再度听到“咚”地一响。原来是跃起的段立言一个箭步跨出,惹得那条船偏了方向,一下子撞到岸边。
船娘大骇,才要惊呼,已落到岸上的段立言迅速从口袋里摸出钞票,回身递过去,“阿姐,船你先拿去修,不够的话去林叔家找我。我有些急事,实在抱歉!”
朴实的船娘懵然接过。手中的两张“青皮蛋”和眼前少年犹带真挚歉意的脸让她已不好开口再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试着将船摇开。
段立言自地上扶起倒地的那个人,竟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和家里的小堂妹相仿年纪。她脸色煞白,双目紧闭,鸦翅般的睫毛微微抖动,却气息若无。他蹲在地上,用一条手臂架着她的后颈,不知该用另一只手做些什么,直到一旁的段怀雍大喊“人中人中”,才如梦初醒去掐她的鼻下。
小姑娘悠悠睁开眼,两三秒钟的时间漫长到如同一个世纪。段立言大大松了口气,看着她,急切地问:“你不要紧吧?有没有事?”
闻声,小姑娘慢慢转动脑袋,将游移的目光定在他脸上,轻轻眨了眨眼,一声未出。
段立言继续问:“你还好吧?能站起来么?”
小姑娘摇摇头。
他看着她的脸,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叫什么名字?”
她又摇了摇头。
“你家在哪里?”
她依旧摇头。
他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她还是摇头。
段怀雍抱着相机也蹲到她面前,见她光洁的额头上,一块硬币大小的红痕越来越深,不禁说:“坏了立言!怕是砸坏脑子了。”
段立言二话不说,将她背起,沉着吩咐大哥:“先去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外头,段立言早已将心神不定的段怀雍轰走,见医生从里间走出,便迎了上去。
“段立言——的家属,”医生翻着崭新的病历卡,看了看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男生,“就你一个?”
段立言点头称是。他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索性在病历上填了自己的姓名,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他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没发现脑震荡,就是头、手臂、膝盖有点擦伤。”医生把病历给他,“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要看好你妹妹,别再莽撞了。”
段立言一愣,即刻点头答应。
医生又写了处方给他,“开点药膏带回去。”
段立言接过药单,想起件事,“医生,这个,会不会留疤?”
“不会不会。”医生了然地笑了,“我说小姑娘怎么不让护士在她额头上药,原来是好看顶要紧。记得让她按时涂药就行。”
段立言连声谢过医生,正见那小姑娘扶着墙,抱着自己的背包,一拐一拐地从里间蹭了出来,脑后的马尾轻轻晃动。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她,身形娇小,穿一身粉嫩粉嫩的淡黄色连衣裙,唯有身上几处红药水的痕迹触目惊心。
段立言难免又多了几分内疚。他走上前,一手拿过她的包,一手拦腰抱起她,小心地放在外间休息室的椅子上。
小姑娘望着他手里的病历,依旧一言不发。他不由得弯下腰,将背包还给她,好脾气地笑了笑,“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拿了药就送你回家。”
小姑娘终于抬头,冲他微微一笑。
他心头一喜,伸手摸摸她的头,用自己都未曾料想的语气柔声道:“听话。乖乖坐在这里等我。”
小姑娘果然听话地点点头,见他快步消失在长廊尽头,悄悄打开背包,甜美的笑容从嘴角一点一点敛去……
取了药膏回到休息区,段立言望着空空的椅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待他走近,发现蓝色的椅面上用修正液写着清晰工整的一行字——
段立言是个大坏蛋!
如烟(2)
回到林叔家,已是日暮过后。林家婶婶去接一个远方亲戚,只有林叔在客堂收拾。段立言没了吃饭的胃口,只推说在外头吃过了,同林叔说了几句便上了楼。
段怀雍问了他几句下午的事,见他不愿多谈,估摸着他处理妥当,也就按下不提,各自洗漱休息。
第二天果然阴云密布。昨天绚烂的阳光像梦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吃过午饭,林家夫妇自去休息。楼上的客房里,段怀雍颇有耐性地看着电视里的连续剧。段立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看了几集,并不觉有趣。他嫌屋里气闷,又看室外刚下过一场暴雨,遂收拾好各种渔具,等到三点过后,独自去往后山。
在目的地选定位置后,他耐心地做了新鲜鱼食,然后支好钓竿,抖过几次钓线。又在雨棚下铺好防潮垫,搭起躺椅,舒展手脚闲适地坐下,只等鱼儿上钩。
对于自制的鱼饵,段立言一向自负,加之天公作美,不到一个小时已钓上三条花鲢,最大的足有六七斤重。
他换过饵团,再度抛进鱼塘里,起身时,不经意地一瞥,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不知几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双手环在身前,慢慢朝鱼塘走来。待她渐渐走近,段立言的心在越来越清晰的视线里重重一顿——身形瘦小,马尾摇摇,膝侧的伤疤赫然可见,正是昨天被他误伤的小姑娘。今天,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裙子,走在碧绿的草地上,简洁的裙摆在风中扬起,如一株淡雅清新的茉莉初初绽放。
见她目不斜视地要从身边经过,定是没留意到自己,段立言跨过一步,挡在她身前,“不认识我了?”
小姑娘着实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即刻摇头。
她无辜的反应反倒让段立言有些发懵,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的那一瞬间,脑海中闪电般劈过一句话——
段立言是个大坏蛋!
他即刻清醒了几分,追问道:“昨天让你等我,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这句和上文毫无逻辑的话让小姑娘的眼里微有一闪。她朝他眨眨眼,音色如流水般清澈悦耳:“你认错人了。”
段立言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如鸣佩环”这四个字中收回。他眼珠一转,重重往垫子上一坐,刻意自嘲说:“我想也是。昨天的那个小姑娘是个哑巴,而你呢,不但会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
你才是哑巴呢。小姑娘心里暗骂,见他不动声色拆穿了自己,也就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下。
她松开双臂,臂弯中的活物朝外一蹦。段立言这才发现,之前她抱着的是一只浅灰色的小兔子,虽然小,却胖乎乎的像个糯米团子。
灰团子在地上才走了一步,便向一旁歪倒。小姑娘再度将它抱起,细细查看起来。段立言跟着她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是右后腿伤了。”
小姑娘闻声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横了他一眼,忽而又笑了笑,把小兔子举到眼前,“你还好吧?能站起来么?”
小兔子只愣愣地看着她。
她又笑了笑,用鼻尖蹭蹭它的鼻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兔子怕痒,迅疾偏过头,正对上段立言难掩意外的目光。
小姑娘看得可乐,还在轻声轻气地问它:“你家在哪里啊?”
可怜的小兔子居然摇了摇头,仿佛是对她的回答。
她看了愈发乐不可支,在它的红眼睛前竖起两根细嫩的手指,“知不知道这是几啊?”
段立言终于忍无可忍,一把从她手里拎过那只兔子,恶狠狠地冲她道:“够了啊。”
小姑娘看着他发青的脸色,禁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她正色道:“明明是你砸到我,为什么还可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段立言顿时理亏,遂坦然道:“失手砸到你是我不对,可你从昨天起就开始捉弄我,还骂我——”他收住后面的话,换了前所未见的温和语气,“不声不响就走人,害我担了一夜的心知不知道?依我看,我们也算扯平了,怎么样?”
小姑娘见他目光诚恳,不似作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考虑考虑。”
段立言越发觉得她有趣,想跟她继续打嘴仗,只见眼前的池水泛出几个涟漪,便迅疾将手里的兔子朝她怀里一塞,起身快步走过去。
待他将一条白鲢鱼扔进水桶,回身一看,小姑娘已经抱着兔子站在他眼前,眉心拧出一个小疙瘩,不等他出声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