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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我这就走。但你至少让我拿件衣服。”
霍知非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起身。
她先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从头到尾没敢朝镜子看一眼。然后打开另一边的门,找出他留在这里的内衣袜子西服。三套西服都是一成不变的黑色,衬衫倒有十来件,烫得平平整整,一多半是常见的白色,还有深深浅浅的蓝,抽屉里的领带也是种类齐全。
手指在犹豫中划过冰冷的衣架,她倏地惊醒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走神,差点想去替他搭配衣服。
她胡乱抓了白衬衣和藏青条纹的领带,连同先前拿的一起送到门口。
门一开,段立言雕塑一般立在面前,眼里的锋芒与方才判若两人。不等她垂头掩去躲闪的眸光,他已在一堆布料中一把抓住她的手。
霍知非懊恼之余还来不及挣扎,便听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听好了,这事没完,你要对我负责。”
她怔了两秒才会过意来,气得仪态尽失,手上的衣服兜头朝他摔过去,生平第一句脏话破口而出:“滚——”
事发突然,霍知非只好请了半天假,先去MANSFIELD。
段知熙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同情地问了一句:“昨天是不是让二哥收拾得体无完肤啊?”却让她心虚得一塌糊涂,抓了包飞也似的逃走了,急急忙忙进了公司。
好在之后忙得四脚朝天,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自然也顾不上那些令人心烦的事。诸事完毕后,霍知非一转头,才发觉周围空无一人,连习惯于加班的几位同事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起身收拾,瞥见最里头的房间还亮着灯,想了想,抽出那叠需要祁隽修改的文件朝总经理室走去。
她敲敲门,里头的祁隽只一抬头,便隐隐笑了,“忙完了?正要去找你。”
霍知非把文件交给他,用心的妆容掩去了疲惫的面色,她亦笑得温婉动人,“有什么事?”
祁隽将文件放在一边,人已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好像有段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现在有没有空?”
“上礼拜五才一起吃的晚饭好不好?”霍知非笑着低了头,正盘算着如何应对,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显,手指还是没有落在任何按键上。反倒是祁隽提醒她:“怎么不接?”
她只好若无其事地按下接听键,“你好。”
回答她的是毫无情绪的声音:“我的车在你公司楼下。”
她的笑容不易察觉地滞了滞,“我……还有事,一时走不了。”
对方半点不意外,“我不介意上去。”
她都能想象段立言坐在车里,一手搁在窗上,一手拿电话,脸上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叹了口气挂了线,转头对祁隽抱歉道:“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吃饭改天好吗?”
熟悉的场景又一次让祁隽无奈地摇头,“你比江南春的订餐电话还大牌,想吃顿饭,至少要提前三天约。”
“还说是自己人,这么小气。”霍知非微微一笑,“那下回换我约你,你也拒绝我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你总该没话说了吧。”
祁隽哑然失笑,“就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淡淡宠爱,霍知非像是浑然不觉,只看着他笑道:“那我走了。”才要转身,他已一探身扯住她的手臂。
“就这么走了?”他从一臂之远的距离一寸寸靠近,直到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头顶的灯光,“我等了你这么久,怎么算?”
骤暗的光线让她不由低了头,再度不慌不忙望着他时,眼里又是笑意盈盈,“来日方长,慢慢还呗。”
霍知非脸上的笑容在离开JH的下一刻消失殆尽,及至她坐进路口的车里,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抓过保险带,几下也没对上插口。段立言伸过手替她扣好,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她不禁微微一缩,脸上却开始发烫,再不敢看他一眼。
段立言发动车子上路,心下亦暗暗纳罕。她上车时还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架势,一转眼倒缩在座椅里,低着头不发一声,像极了以前乖巧的模样。
他心底一软,脸部线条便柔和了许多,连带车里的空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滞涩。
从霍知非回国算起,因着大大小小的动荡和变故,她和他似乎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很多时候,她生他的气,也有很多情况下,她让他不满意。旁人眼里通情达理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像是不约而同变成了充足气的气球,一语不合哪怕稍有不慎便会引爆全场,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如此看来,眼下的平和实在弥足珍贵。
只可惜好景不长,终究是被某个心事重重的人毁了个精光。
进入深秋后,晚上七八点时天色已是黑沉沉的一片。之前在高架上稍稍有些堵,下匝道时,霍知非瞥见头顶的指示牌,发现行车方向并非朝着雅叙茗苑,也不像是去段家小楼,忍不住开口问:“要去哪儿?”
段立言看了看她,“你不饿?”
霍知非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胃部,的确是有些不舒服,原来一整天的忙碌和没来由的紧张连基本的知觉都屏蔽了。她手指一顿,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即时怔在当场。
夜色(2)
见她咬着唇不出声,段立言又问:“想吃什么?”
她冲口就说:“什么都不想吃。你先送我去买点药。”
“药?”他莫名其妙,“什么药?”
她倏地转过脸,狠狠地瞪他,眼里隐约有水光在打转,“你说什么药?!”
车身伴着尖厉的刹车声骤然一震,身体猛地一倾,紧接着,身后尖锐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霍知非险些要惊叫出声,车头一拐,已在慢车道上停住。
保险带将胸腹勒得生疼,她一开口便岔了气,耳边他的声音前所未见地阴狠沉冷:“霍知非,你最好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跟我说这样的话。”
这算什么事!她还没发火,他倒先生了气,哪有这样的道理!
霍知非气得发怔,脑子里转悠的念头脱口而出:“万一有了怎么办!”
“有就有!那又怎么样!”段立言不假思索地反诘,忽然又像明白了些什么,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颤着手朝她指了指,“你——你老实点!少给我动什么歪脑筋!”说完,熄了火拔出车钥匙,抄了手机推开车门。
霍知非未及从他没来由的恐吓里有任何反应,段立言已走到车外,回身将车一锁,旋即开始讲电话。
他就站在驾驶座的门边。霍知非探过身,用力拍拍车门,不见他回头,刚要去解保险带,他又拉开门坐进车里,在她的注视下重新将车发动。
不知是路灯折射的缘故,还是霍知非的错觉,段立言落在半明半暗光线中的那张脸隐隐泛着可疑的潮红。他慢慢开着车,已平静得同方才判若两人,好脾气地征询她的意见:“在外面吃还是回家自己做?”
霍知非不是不诧异的。她摸不透他不按套路出牌的招数,倒也没忘了打自己的小算盘,想了想,说:“不想在外面吃,可家里什么也没有。”
听话听音,段立言又不傻,方向盘一打拐到右边的岔道。霍知非望着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超级市场,一颗心渐渐定下来。
到了车库,她率先下车,“我进去买,很快的,你在这里等就好。”
不想段立言甩了车门跟上去,遥遥按下锁车键,在她耳边笑道:“你拿不了,我帮你。”一派尽如所料地洞悉。
霍知非气得掉头就走,再不肯跟他说一句话。他丝毫不在意,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颇有兴味地东看看西摸摸,不时问她两句,得不到回答也不过无所谓地笑笑,只是寸步不离。直到结完帐出来,霍知非也没有机会接近那个挂着绿十字的柜台一步。
她把一肚子闷气全撒在晚饭里。明知他爱吃五花肉,偏将好好一块肥瘦相间肉去了肥嫩的部分,做成糖醋里脊;又用生菜和甘蓝拌了个他最不待见的色拉;炒杭椒时只去蒂不去籽,辣得他一气灌下两杯凉水。
吃完饭,她把餐具一扔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再出来时见段立言站在厨房的水槽前,便探过头,嘱咐他收拾,“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不等她在玄关换好球鞋,一只手已越过她落下门锁的保险。段立言抱臂朝门上一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晚你哪儿也别想去。”
霍知非怔了怔,探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耐着性子退而求其次,“我不会再给小熙添麻烦了,下去跑两圈,跑累了或许能睡着。行吗?”
“霍知非,”他站定原地,抽出一只手抓住她横过的手臂,“只是去跑步?还是有什么东西要买?”
“我……”
“睡不着,我们想别的办法。至于其他的事,”他的手陡然用劲,“想都别想。”
提心吊胆伺机而动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觑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