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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立言双目炯炯,不假思索道:“为什么不考虑出国?”
“出国?”
“你念工科,晚照姐学的是设计,处处能够学以致用,譬如欧洲就不错。”段立言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慢慢将脸埋进被子里,“就算要深造,欧洲也是个上佳的选择。”
段怀雍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另一条光明大道,终于舒心地笑起来,“此言有理,我怎么没想到。DA有你在,根本不用人担心,就算我走了也没什么妨碍。何况还有个知非——晚晚跟我说,小丫头聪明得很,你好好调教调教,没准以后又是一个段至谊……”
“行了行了。”段立言不耐地截住他的话,“说得像是立时要收拾包袱私奔似的,再讲下去,你连儿子都有了……对了!”他猛然抬头,“你打不打算要孩子?”
段怀雍就是脾气再好也禁不起如此露骨地盘问,抄起手边的枕头朝他扔过去,一面笑骂:“我不急着当爹,倒有人急着当叔叔!”
此后,也是因为段立言不经意地一句“先斩后奏”,让段怀雍决心将出国的计划付诸行动。
毕业后,他一面在本城的工程管理局内任职,一面着手联系德国的几所学校。段立言又找来辅修德语的同学乔执帮忙翻看资料,前期工作进行得颇为顺利。
而任段怀雍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得到,姜晚照竟然决定直升本院的研究生,且前前后后都未曾放出半点风声,直到拿到入学通知才向他坦白。
面对段怀雍的质问,姜晚照只默不作声地掉泪,却一句认错辩白的话都不肯讲。
段家老大破天荒地发了顿脾气,随即负气走人。学校里待不住,去段家小楼吧又恐露了马脚,最后去了段立言家里。
听完他的牢骚,段立言想了一想,末了淡淡地说:“这种事说不上谁对谁错。晚照姐只是没有做好面对家里的准备,你不妨再给她一点时间。”
酷暑天里,他的话犹如冷水当头浇下,段怀雍恍然大悟。即便是先斩后奏,也免不了向家里坦陈两人的关系。而实际的情况是,申佩红对姜晚照的态度不但没有改观,反倒多次试图为段怀雍安排相亲,令他头疼不已,同时亦不忘放出风声,果然使得姜晚照隐生退意。
姜晚照的这招缓兵之计犹如一条减速带,令他快马加鞭的进程骤然叫停,变相地又给了彼此三年作为缓冲。
三年的时间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改变许多任何事,包括某些目前无法撼动的不利因素。
段怀雍越想越觉得求稳才是一条更为妥帖的路,至少,它更适用于无法习惯冒进和出奇制胜的自己。不过一两日,他便同姜晚照重归于好。向段立言报备时,这个算不上沉默寡言的弟弟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段怀雍识趣得很,见好就收不再烦他。因为他看得出,这几天段立言的心情可不怎么样,而事情的起因正是在高考中遭遇了滑铁卢的霍知非。
守护(2)
舒晓词和许承宙的第一志愿都报了T大,霍知非得知以后难免跃跃欲试。以她最后一年的状况和正式模拟考的成绩,这个目标定得可谓情理之中,加之家里上上下下异口同声的支持,她更觉信心十足。
到了高考,前两天无惊无险,谁承想世事难料,最后一天的前一晚,她受了凉。第二天一早有些鼻塞,也没跟别人说,就胡乱吃了颗感冒药,等到了考场拿到考卷,药性发作。整整两个小时,她在昏昏欲睡的煎熬中度过,收卷铃响之前才勉强把题目做完。
她自知不妙,果然放榜后,其余三科都正常发挥,唯有引以为傲的英语只拿到了及格的分数,将总分扯下一大截。这下别说是第一志愿的专业,就连达到T大的分数线都很危险。
段至谊向来通透,也知道女儿此次挫败主要归结于客观原因,不但没有责怪,反倒一有机会便安慰她。只是霍知非自己心里过不去,高不成,沮丧不已,低不就,亦不甘心,三载努力眼看付之东流。
百般纠结时,段立言果断地替她拿了主意——第二年再考。她尚处犹疑之中,他已赶在一本录取前,自行拿了她的准考证和身份证去过招办,撤销了她的志愿。
霍知非乍听时惊愕交加,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气得连手都在抖。她参加过成人仪式,拿着公安局颁发的身份证,是拥有一切民事行为能力的合法公民,他凭什么不经自己同意就擅自行动,问也不问就按自己的意愿决定她的人生?
她据理力争,讲得面红耳赤,可他却毫不动容,甚至又露出再寻常不过的淡漠微笑,任她站在眼前口若悬河气势磅礴亦无动于衷,好像在他眼里,她纯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事后,她不再同段立言说一句话,凡有他的场合都借故避而不至,渐渐地,又以天气太热为由,连段家小楼也不怎么去了。这一回的冷战,是他们相识以来最长的一次。
霍知非甚至在心里埋怨过段至谊。任她再愚笨迟钝也能想到,若非母亲许可,段立言怎么可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拿到她的证件。
虽然段至谊口里不说,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最近却经常按时回家。霍知非的敏感足以将母亲隐晦的歉意与示好看在眼里。她感念母亲的苦心,顺势下了台阶。趁这几天蔡阿姨临时有事,她还颇有兴致地下厨,做了几样菜等段至谊回来吃晚饭。
风尘仆仆的段至谊从外地赶回,正赶上晚饭的时间。她放下带回的特产便开始吃饭。
才夹了一块丝瓜放进嘴里,她立时一滞,随即将桌上其余菜色一个不落尝了一遍。然后,她看向女儿,静静地问:“知非,以前你在E市,闵秋月对你好不好?”
闵秋月是霍敬亭的妻子。霍知非不明白,好端端地吃着饭,母亲何以有此一问。她不及多想,回答她的还是那个说过多次的答案:“以前的妈妈对我很好。”
段至谊忽然沉了脸,手里的碗筷朝桌上重重一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还想瞒我到几时?”
如霜的语声惊得霍知非心头大震,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中只有一个霹雳般的念头——
她知道了,她终于知道了!
她瞒了她三年,终于到了被揭穿真相的这一天!
她不是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场面,甚至作过千百种假设,可事到临头,一切心理准备和假设都毫无意义,整个人像是慢慢溺入水中般完全失控,除了前所未料地恐慌,只听得见自己如雷的心跳。生平第一次,她希望有一根浮木让她牢牢抓住,希望有另一个人即刻出现,和她共同面对……
她扶着桌沿不敢动,咬着唇不敢出声,更不敢抬头,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就在后背冷汗涔涔之时,段至谊却轻轻叹了声气,既而再度开口:“知非——”
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温柔的声音似有特殊的魔力,生生斩断了霍知非心里绷到极限的那根皮筋。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下一秒钟,段至谊已起身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回原位。
“知非,”段至谊握着她满是冷汗的手,放缓了语气,“今天的菜不是蔡阿姨做的,而是你,对不对?”
霍知非轻点了下头,开始有些回过神来。
看着她怯然无助的模样,段至谊勉强笑了笑,“你不该瞒着妈妈。我现在才知道,前几天蔡阿姨不在,饭是你做的,家里的清洁是你做的,我的衣服也是你洗了烫好的……”她顿了顿,摸摸她的发顶,声音里有一丝颤,“一样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小熙连洗个碗都会摔了盘子,可我的女儿……”她摇着头,不再说下去。
“妈妈——”霍知非只喊出一句,鼻子一酸,眼里已盈满了泪,再也出不了声。
段至谊按按眼角,而后将汤匙递到她手里,“好了。三丝羹味道不错,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饭,霍知非收拾了碗筷,从厨房出来时,段至谊正挂了电话。她指着厨房里硕大的保温箱,朝霍知非笑笑,“你佳音舅妈爱吃海鲜,这里头都是新鲜的,你给他们送过去。”
霍知非应了一声,段至谊拍了拍额头,“对了,佳音不在家,你拿给立言好了。刚才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在会所球房等你。”
霍知非抿唇的动作没有逃过段至谊的眼睛。她走到女儿跟前,抚着她的发辫,微微笑道:“好了,去吧。看了一天书,顺道出去散散心。大姑娘了,别耍小孩子脾气,嗯?”
有惊无险之余,霍知非不免添了几分警惕。她瞥见母亲略显疲累的神色,不好再生什么枝节,等她又嘱咐了几句,点头后提着保温箱就走了。
霍知非虽答应了母亲,却不代表心里不存芥蒂,直至到了会所,神情还是怏怏的。
服务生为她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