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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三十二）
周六周日两天都在外面看房子，走得两脚发酸不说，还起了泡。
为了不让文轩怀疑，我只拿十五万出来给他付首付，不然一次性买下一套房子，以他那机灵的脑袋，一定会怀疑得很广泛。
看房的时候，佳佳妈妈也跟去，知道我只拿得出十五万，那轻视的嘴脸立即挂上来。
佳佳拉我过来说让我忍忍她妈妈，买房这事虽然首付要我付钱，但装修方面还有家具都由她爸爸出钱。
听着这话，我心里还算平衡一点。
这几天都很忙。
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佳佳父母拿文轩和佳佳的八字给人算什么时候结婚才是最好的时辰，这一算，就说十天后结婚是他们最好的时辰，十天就要办婚事，简直要人命。马上打电话叫文轩父母过来，而我妈妈始终不愿来参加文轩婚礼，依旧是那个理由：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
文轩、佳佳去车站接他们，我租住的房子只有两个房间，只能安排他们来酒店住。
工作着，文轩来电话说爸爸不愿住酒店，说价钱贵。我拿着手机跟他们拗了很久，甚至骗他们只要百来块钱一晚，爸爸始终都不愿意住。后来曼姨接过电话说：“盈盈，你爸想跟你住，想看看你住的那环境。”
“就两房间，怎么住啊！”
“文轩睡客厅啊。你看，咱们住一起，对酒席这事也好商量，是吧。”
工作很忙，没时间应酬他们，只好答应了下来。
到超市买了很多菜回来，一开门，就闻到浓浓的香味，佳佳过来迎接我：“姐姐回来了！”
“好香啊。”我探头看看厨房，曼姨在那忙活着，厨台上全是菜，叫一声曼姨，说，“怎么买菜回来了不跟我说一声啊，你看我也买了很多。”这感觉让我心头有几分温馨，下班回来，家里做好了饭菜，屋子绕满香喷喷的味道，然后在饭桌上谈及今天的事，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我盼望很久的一幕，可惜，厨房里的人不是我的母亲。
“是我带阿姨去买的，我都忘记打电话告诉你了。”
曼姨走出来，围着围裙，两手湿漉漉的，说：“哟，盈盈，怎么买那么多菜呀，我这刚买了很多。”
“没事，这些放冰箱冻着，可以明天吃。”
“回来了。”爸爸低沉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手捧着铃兰，另一只手拿着喷水瓶。
对着他，我完全自在不起来，只轻轻嗯一声，说：“我回房换套衣服。”走了两步，又跟他说，“那个，铃兰昨天我已经浇水了，你别浇了，浇太多水不好。”
走回房间，撞见刚从厕所洗澡出来的文轩，他随口叫我一声，我照样嗯，紧紧地走，回了房，才能轻松的缓一口气。
在这房子住了那么久，第一次那么热闹。
曼姨一个劲的给我夹菜，爸爸沉默着，文轩和佳佳这两个活宝特别多事聊，我偶尔插上一句。这时门铃响起，曼姨要去开，我赶紧让她坐下，放下碗筷自己去开门。
按铃的是房东大婶，她看见家里很多人，开口就说：“哎哟，小卓，这是你父母啊！”
这样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
在我不知怎么办之下，文轩伸长了脖子大声往这里说：“大婶，我老爸老妈来看我，过几天我结婚。”
“是吗，哎哟，恭喜你们啊，记得派请帖呀。”
“谢谢，到时候您可要来。”寒暄完，我问她来找我什么事，一说之下这才知道是我忘记交房租了。我立即回房拿钱给她，依稀听到爸爸问文轩我这里的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文轩送佳佳回去，我洗澡出来就被曼姨叫到客厅，爸爸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我感觉到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第一次面对爸爸感到忐忑不安。
我坐下来，故意将话源指向曼姨：“曼姨，什么事啊！”
“我问你，”爸爸声音在那头响起，严肃得令我害怕，心仿佛被挑起，一跳一跳的。他凝着脸说，“你哪来那么多钱！十五万的首付，就算你的工资现在已经有一万，平时又要交房租水电费，又要寄家用回去，你根本不可能存得了那么多钱！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
曼姨坐到中间劝：“跟孩子好好说话，看你都把她给吓坏了。”
“曼姨，没事，”我神态自若，理直气壮地说，“我这钱来得光明正大。”撒谎成了我的专利。
“好，那你告诉我，这钱怎么来的，你一笔一笔给我算清楚。”他的大嗓门吼得房子差点震了起来。
不可否认，爸爸的嗓门真有点把我给吓惊了心。
我心颤颤的说：“我已经跟文轩说了，这钱炒股票赚的，当然，赚的没有那么多，我问朋友借了一些，加上我平时的存款，难道这十五万我筹不出来吗。我不跟文轩说那么明白，是不想他内疚。”
“盈盈，你问朋友借了多少啊！”曼姨轻声问。
“七万。我现在工资有一万，这七万块我几个月就能还回去。我只是想让文轩找好一点的房子，不让女方那边瞧不起，不就是十五万吗，又不是送给文轩。在这里大吼大叫。”
“盈盈，你爸也是担心你。”
我闷着不说话，说不感动又有点感动，二十几年来得不到父亲的关心，突如其来，有点受宠若惊。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爸爸又开口说话，语气慈和了下来：“小曼，明天去银行把钱转给盈盈，儿子结婚买房，怎么能让姐姐出钱。”
我赫然转过身：“我说了这不是送给他的，文轩现在在事业单位工作，薪酬福利都很好，他会慢慢还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儿替你的宝贝儿子出钱买房，让你面子挂不住啊！”
“盈盈，看你这话……”曼姨凝眉忧脸，往我这里坐过来一些，按着我的手，压低声音说，“你爸啊，都给你和文轩存了钱，一人十万，文轩这突然说结婚就结婚，又听说你拿了十五万出来给他买房，都把你爸心底那盘计划给弄乱了。反正，明天我就把钱转过去给你，二十万，还剩五万，有点委屈了你，给文轩十五万，却只给你留五万，不过啊，等你结婚了，你爸也许又存到十万了。”
这是真的吗！爸爸居然给我存了嫁妆！我心底的感动明显的流露在脸上，二十多年了，以为他不会稀罕我这个女儿，没想到他居然还给我存了嫁妆。
微微偏头看了看爸爸，长这么大，第一次认真看爸爸的脸，已经老了，错过了他气焰伟岸的岁月，两鬓明显看到白白的发丝。
把情绪给压一压，我说：“不要转了，钱让文轩慢慢还，我又不急，况且这摆酒席还要钱呢，你们不是打算回老家再摆一次吗！结婚花钱如流水，先给文轩办了这事吧，我的不急，我又没男朋友。”
“不是说认识了一个叫海啸的吗！”爸爸说。
“我对他没感觉。”见曼姨的嘴唇动了动，生怕他们会为这事唠叨很久，便立即起身说，“我回去睡觉了，很困，你们也快点睡吧，明天还得跟佳佳的父母吃饭呢。”
我走回房间，依稀听到爸爸的叹息声。
隔日中午，和他们一同打车来到温欣酒店，在门口恰好遇见佳佳和她父母，双方父母友好和善的寒暄几句，佳佳的父亲始终是好说话的，却明显的看到佳佳的母亲眼底那份鄙夷。
一起进来酒店，刚走在大堂中央，就听到有人厉声直唤我全名：“卓盈。”
我看过去，原来是国际旅行社的沈总，他怒火朝天、气势汹汹的向我走来，劈头就骂：“你们酒店到底有没有诚意，居然让我跟那种人谈生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吼得我耳朵嗡嗡响。
酒店里所有人全看了过来，我尴尬着赔笑：“沈总，我们温总在会客这方面有点特殊……”
“是非常特殊。她那么爱美，干脆开个化妆公司给她好了，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简直是浪费资源。卓盈，我跟你们酒店没法合作。”
“沈总，”我拦住他，“这次的合作方案我来跟你谈，你也看过我写的计划书，各方面都很满意不是吗，你没理由放弃这么好的合作方案吧，我相信其它酒店绝对给不了这样的服务。”
“你们的会客方式那么特殊，我怕我的顾客向我投诉。”
“如果您担忧这方面，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合同里加多一条……呃，倘若甲方未能给乙方客户带来全方面好的服务，甲方愿以在乙方造成的损失中，双倍赔偿。”
随机应变真的好重要，我屏住呼吸盯着他，希望能够说服他。
他沉默了片刻，说：“好，卓盈，我给你面子，下次你出来谈，不要再让我见到那所谓的总经理。”他匆匆前走，还留下一句，“我会让秘书通知你见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