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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些女真万户,资历最深官位最高的,自然是一直镇守河东太原的完颜撒离补,只是他在第一次侵宋时,就随着完颜娄室攻打太原,然后一路西进,并没有到东京城下,俘获赵桓时,也并没有看到其人。
咪眼看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只得向着旁人问道:“是宋朝的那狗皇帝?”
在他身边,依次是完颜活女、完颜银术可、撒八、龙虎大王,以及汉军万户韩常。他看不清楚,而其余各人,也并不能确定。
韩常在富平一战丢了一只眼睛,用独眼看了半天,虽然觉得身量体形和赵桓相似,却也不能肯定。
他心中焦躁,怒喝一声,叫道:“他娘的,待我更近一些去瞧。”
说罢,也不待旁人答话,自己狠狠一夹马腹,便向着城门处狂奔而去。
完颜活女看他如此,也待上前,却被完颜撒离补一把拉住,向他喝道:“你找死么,城头那么多弓箭手!”
完颜活女很是不服,答道:“一个汉人还这么悍勇,咱们女真人让他比下去不成?”
他话里意思,其实是以完颜撒离补当日被吓哭的原故,不肯再在阵前让汉军将领夺了威风。
一语既出,完颜撒离补先是脸色发白,呆了一呆,然后松了他手,笑道:“你父亲行军打仗,是这样的么?你自己想想,他一生英雄了得,是这样的匹夫之勇,还是凭着无双的智谋?”
说完,也不管他,便自己看向一路奔向城池的韩常。
完颜活女茫然若失,看向撒八与龙虎大王,却见这两人向着自己挤眉弄眼显然是别有文章。
他策马稍近一些,却听撒马向他低声道:“这些天来,这韩常嚣张跋扈,仗着在富平战时救过都元帅的性命,就常常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就连撒离补和银术可大人,连都元帅也要高看两眼,却也并不被他放在眼里。这人这么鲁莽,没事回来,咱们还要责他轻率,有什么意外,却也是他自己找的,怪不得咱们。”
撒八说完,嘿嘿一笑,顾不得目瞪口呆的完颜活女,也随着众人目光,看着那无视城头射来的箭矢,一路狂奔向前的韩常。
在他进击之初,城头尚未发觉,待城头宋军看到,却一时都惊的呆了,并没有人做出反应。
直待韩常奔到不到两百步外,驱骑游走,努力向着城头窥探,各人这才惊觉,这个疯子居然当着城头无数的士兵和密密麻麻的弩箭,就这么奔到了城头之下。
城头守将一声令下,先是几百人,然后是几千人一起射箭,向着骑马游走的韩常,一起射将过去。
按照宋军神臂弓和制式弓箭的理论距离,前者是三百步以上,后者也有一百七十步,韩常无论如何,都在城头弓箭手的射击范围之内。
只是理论归理论,隔着一百多步,射击不停游走的个体单位,虽然箭若飞蝗,却很少有真正射到韩常身体距离之内的。
而韩常一面观察,一面用手中铁矛拨打着近身的箭雨,并没有将这些箭矢放在心上。
待他看清楚城头确是宋朝皇帝赵桓,心中得意非常,略一回头,又看到几个女真万户都没有跟来,更是傲气横生。
第五十一章 潼关大战(12)
韩常心中得意,城头射下的箭而越来越急,较准了准头的射手们,射出的箭矢慢慢集中到韩常四周,他虽然武力超凡,一支铁矛挥舞的密不透风,将打来的箭矢不断打落在地,却仍然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原本想要再羞辱一下对方的念头,是再也没有。一边格挡着箭雨,一边后退。饶是如此,在他退后时,一个疏忽,同时有几支箭突破他的防御,一支射在他的肩头,一支射在他的胸甲后背。
冷冰冰的铁制箭头直刺入身,他才猛然警醒,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鲁莽。只要宋军的反应稍稍快上一些,射手的射术稍好一些,他早就成了一只浑身满是箭矢的刺猬,身死当场。
不仅是他,城头的宋军将领也是愤怒异常,适才在城头的,全是一些衙差和扑火兵,还有少量的厢兵,若是城头全日正经的禁军将士,韩常绝没有命回去。
韩常一路狂奔,将战马的速度逼至最快,风驰电挚一般,盏茶功夫,已到逃到宋军射程之外。待回到诸女真将军身边,他的亲兵看到主将受伤,不免围拢上来,轻手轻脚,将他的战甲卸下,然后先剪断箭矢,又用火钳拔出箭头。
虽然隔着重甲,箭头射入不深,拔出之时,仍在是血流如注,为韩常敷药的军医官,吓的手直颤抖,韩常却是若无其事,仿佛在拔箭疗伤的并不是他,而是旁人。
待箭头拔出,以清水洗过患处,敷药包扎完毕,韩常出口粗气,向着完颜撒离补道:“适才看清楚了,城头上的确实是宋皇,并不是别人冒名顶替来动摇我师军心。”
他又长叹一声,接着道:“不意宋皇自上京逃回后。竟然换了一个人一般,此次知道我军前来突袭,竟然不逃,而是拒城死守。”
此话一出,完颜撒离补尚未出声,完颜活女先道:“韩将军这话是何用意,为他人张目么?朝狗皇帝在又如何,这么大一个城。凭着这么点人,就算咱们没有攻城器械,他又能守住?依我看,他不是勇敢,是莽撞。”
完颜撒离补原是要与韩常破脸,此时有完颜活女这个笨蛋先行出声,他却是换过颜色,只笑咪咪拉着圆场道:“不管宋朝皇帝是英武勇敢,还是莽撞,总之他不逃最好。让咱们活逮了他。也不枉此次都元帅的布置之功。”
他话锋一转,又笑道:“况且,鲁莽和勇敢。也能区分。韩将军适才举动,若是失败就是鲁莽撞,此时平安归来,又识得了宋朝皇帝,那自然就是咱们的一员勇将,哈哈。”
此人说话皮里阳秋,明褒实贬,其实是说韩常太过莽撞。若是换了平日,韩常必不相容,此时此刻。一想到宋皇竟是如此英武,适才自己虽然看不清楚,在城头宋军射不到他,而自己大是得意之时,城头的宋皇并不慌乱,甚至还悠然坐定,看着自己在箭雨中左支右突,竟是将他视千军万马为无物的举措,浑然不看在眼里。
如此的气度和沉着的气度。又岂是几个女真蛮子能体悟地。
以韩常这样的辽军汉将世家,虽然不是蛮夷,却也不是单纯的汉家男儿心肠。谁强大,谁勇悍,他便认谁为主。是以辽国强大,韩家便奉辽国为主,与宋朝为敌,而金国灭辽,韩家老小便毅然投金,成为金国攻打宋朝的急先锋。
而此时此刻,宋朝皇帝展现的气度风范,又完全不在他认知的金辽两国的贵族之下,使得这个身负汉人身份,以勇武冠绝当世的勇将,第一次有了茫然若失地心思。旁人只知道嫉妒他在此事过后,必定又将闻名天下,却不知道此人心情七上八下,复杂之极,原本竭力效忠女真人,视宋人为下贱猪狗,皇帝无能懦弱的心思,第一次受到了真正的挑战。
一众女真诸将,却并没有体悟到他此时复杂的心情,只是用着羡慕的眼神瞟着这个身负箭创却若无其事的汉人武将。
各人扪心自问,在当年随太祖完颜阿骨打攻打辽国的时候,大伙儿都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明天是否还长的头上,打起仗时都份外的不要命。
能以两万人破辽兵百万,就是有着眼前这个汉将不要命地精神。
而到得此时此刻,功名利禄有了,女子钱帛有了,身份地位有了,若要再如此人这样二百五一般地不要性命,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了。
别有拥有的是自己失去的,自然是令各人艳羡不已。良久之后,完颜撒离补不知道想到什么,长叹口气,向着众人道:“适才地事不必提了,倒是大伙儿议议,宋皇在城头,宋军士气大涨,原说现在就攻一下看看,还要不要再试试。”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城头一阵机械磨动的声响吱呀响起,各人尚未察觉有异,韩常脸色大变,叫道:“速退,敌人要用床弩了!”
他原是辽将,对宋军的这种威力最大的远程武器,比金国将领了解的更多。金国灭宋,一直没有遭遇到真正强力的抵抗,床弩布置最多的东京,偏生是抵抗的最薄弱,被金人全不费力的拿下。
适才韩常的举动,也使得这些没有见识过宋军远程威器威力地金国万户们,更加不把宋朝的强力弓弩放在心上。
虽然韩常脸色大变急速爆退,旁人却仍然不紧不慢,撒八指着脸上变色的韩常,拍手笑道:“韩将军适才还勇冠三军,怎么现在成这副模样。”
韩常脸色一变,他适才敢冲上前去,一则是一时血气上涌,二来也是算定敌人的床弩需要调整,仓促间必定反应不急,此时听到声响,显然是准备停当,随时射击,就算他身上的甲胃再加厚一倍,也必定被射个对穿。
原是要破口去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