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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的眼神中虽略有不舍之意,但也没表露出来,他亮镜之前,就想到这个结果了,反正羊毛长在羊身上,以他跟刘同寿的关系,大可来日方长么。
将将出了门,黄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保,除了刚刚咱家说的那些,他还求了你什么事吗?”
“呃,也不算是求……”冯保略一迟疑:“就是因为捉鬼的事,他让我帮忙,把看到过鬼的那些人遇鬼前后的职司和去向统计一下,然后列个清单给他……”
“这算是什么古怪要求?”黄锦皱皱眉头。
这事儿倒是不难,宫内的规矩大。很多事情都是有记录的,尤其是和皇帝相关的那些。就是有点琢磨不透用意。
“等下你就去司礼监。就说咱家发的话,找几个人,把这事儿给他办了,咱们不能欠外人的人情,知道吗?嗯,他就这一个要求?”
“还有,他说,看完这些资料后,他可能想进一趟乾清宫。”
“什么?”黄锦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一下跳起老高。他气急败坏的嚷嚷道:“这你也敢答应?”
冯保忙不迭的解释道:“儿子没答应他。只是说帮他转告您一声,而且,他也未必一定要去。”
“那还好。”黄锦冷静了下来,沉吟道:“要那些人的职司,又与乾清宫相关。看这意思,他莫非是想说……鬼藏在乾清宫?”
冯保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却不敢说出口。
“这不是荒唐吗?那可是万岁爷的寝宫,有鬼?怎么可能?要说坤宁……咳咳,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统计资料的事你也不要委手旁人了,你自己去找,旁人问起,就说是咱家的密令。记住。要快!就这样,咱家先走了。”
“……是,爹。”冯保的脸拉得老长,那可是过百号人,就算有了乾清宫这个线索,但一个个的查过去。没有三五天时间,也不可能有结果,偏偏便宜兄弟和便宜爹都口口声声说要快!真是要了卿命了!
黄锦无暇理会干儿子的哀怨,看在礼物的份儿上,刘同寿的无理要求他可以先帮着遮掩,但礼物本身却是不能瞒人。冯保的行动固然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他分得相当清楚。
匆匆的赶到了乾清宫,四下看看,不见几位嫔妃的仪仗随从,冯保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几个最要命的节骨眼上,他的求见就不会惹得龙颜大怒。
他是常伴驾的,用不着别人通报,自行走到殿门前请示一声也就是了。
“哦?是黄伴啊,这么晚了,有事?”听到嘉靖的声音,黄锦心下又是一松,万岁爷的心情不错,正好可以说事儿。
“万岁爷,那位刘小道长已经出宫去了……”偷眼看看嘉靖的神色,不见喜怒,黄锦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他有异宝要进献给您,并且留下了样品。”
“异宝?”嘉靖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朕要他办的事怎么样了?他可说起要何时做法事?”
“这倒没有,他说,还要详加调查。”
“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他道行不是很高吗?难道在宫城里走一圈,还感觉不到妖气?朕看呐,他就心存怨望,不肯用心!”嘉靖脸色潮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但以黄锦所知,皇帝不是在生气,而是药力发作了。
“万岁爷,鬼物都是夜间作祟,白日里潜伏,而且近日来连续有高人入宫,想必那鬼物也是狡猾,事先就走脱了也未可知。刘小道长存了除恶务尽的心思,打算追查到底,一举将其铲除呢。”
嘉靖神情稍微缓和了些,甚至还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就是近臣的作用了,不需要说太多好话,只要在关键的时刻,稍微引导一下方向,结果就是天差地别。
“那异宝又是什么?”
黄锦自觉人情偿还完毕,心情更加放松了“万岁爷请看……”
“咦?”嘉靖原以为是仙丹之类的东西,却不想是面亮晶晶的镜子,失望和意外短暂交替之后,倒是欢喜占了上风“有意思,这刘同寿果然有点意思,这东西亮闪闪的,正好拿来赏赐嫔妃,省得户部那边总是叫苦,说拿不出钱来。”
黄锦暗自叹了口气,这个,自己就帮不上忙了,反正那小道士鬼精鬼精的,献宝之前,应该就能想得到这个结果吧?
“嗯,下旨……算了,黄伴,你找人去跟他说,让他多献些上来,不要小气,朕不会白要他的……你下去吧,让张佐过来。”
“奴婢遵旨。”黄锦应声退下,不久,就看见张佐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两人相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佐来得快,出来的也快,出来时看黄锦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了。
“老黄,你这是要掺和进去了?”
“掺和什么啊?那小道士献了宝,咱家不报给万岁爷,难道自己私下藏了不成?”
“那也是。”
“你呢?这是要拟旨下诏?”
“唉,老黄,邵真人和陶仙师面前,你要帮我做个旁证啊。”
“彼此,彼此。”
第142章 暗流涌动
小道士忽扇起了翅膀,将一道圣旨扇出了皇城,立时便在京城引起了一场风暴。
“顾大人,谢大人,大明祖制,不因言而获罪!下官本着一片忠心赤胆,上疏提醒,不想却落得这般下场,二位大人,你们要主持公道啊!”
嗓门大也是一种特长,在后世适合从事卖场促销员,城管等职业,但在明朝,最适合他们的职业是言官。礼科左给事中孙翥的嗓门本就不小,这时激愤之下,更是火上浇油,要不是顾府离皇城尚远,说不定嘉靖都能亲耳听到他的叫屈声。
“只是申饬而已,犯不上这么大惊小怪的,从羽,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如今是嘉靖朝,太冲动可不行。”翥字是家养的鸟放飞的意思,所以,孙翥取字从羽,一心高飞。说话这位顾鼎臣字九和,性子果然也很和气,这两人的名字却也相得益彰。
对顾鼎臣的说法,孙翥大是不以为然。
他的奏疏,从道理上来讲,是站得住脚的,就算皇上不听从,也顶多就是留中不发了,属于稳立于不败之地的。可现在,他迎来的却是一道申斥的旨意,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光是被皇上斥责倒也罢了,好歹皇上还算君子,只动了。,没动手,但此事背后隐藏的味道可不大对劲。
他又转向了谢丕:“谢大人,那小道士今天可是奉旨入宫了的,虽说他应该没见到圣驾,可是……”
“的确有问题,本官已经遣人去打探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谢丕脸色铁青。
他处心积虑的一击,被人家轻描淡写就给化解了,连个响动都没听见不说,居然反弹了回来,最要命的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看起来。张秉用已经彻底站在小道士那边了,不然,也不会在他见驾之后。就发生了这种变故。现在尤为可虑的是,黄锦那阉竖是不是也……如果是的话,那就麻烦了。”他一边权衡着,一边咬牙切齿。
看着两个激动万分的同伴。顾鼎臣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根本没心思参与这种朝争,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个纯粹的文人。写写青词,哄皇上开心,他还算游刃有余。这种勾心斗角,他压根就不在行。
其实,在他心里,他跟谢丕、孙翥本就不是一路人,后二者都是世家子,谢丕的身世尤为显赫。苏州顾氏是个大族不假,可他不过是个已经沦落成商户的旁支,家中婢女生的儿子罢了。身世差的没法更差。跟谢丕这样的天之骄子,又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可是,两人都是江南一脉,更有同年之谊,这些年随着他的水涨船高,江南士党也对他他愈发的看重。他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想脱离,不是不可能。但结果却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
党同伐异,就算张孚敬那样的人物。被江南士党视为敌人后,也是连受打击,导致每况愈下,他顾鼎臣何德何能,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
对刘同寿,他是好奇加羡慕。他实在想不出,对方到底拥有何等的勇气和魄力,竟然敢以那样的身份,向偌大的谢家挑战,进而得罪了半个京城的士人。
单单是这样,还可以说是有勇无谋,但新年刚过,小道士就立刻展示出了神奇的力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拍在了谢、孙等人脸上,好吧,这里也有他顾某人一份。
但顾鼎臣感觉到的,更多是倾佩,而非愤怒,他自己最缺的,就是勇气。所以当年他得知身世的时候,才只能向父亲苦苦哀求,最后靠着众人的怜悯,才能见到生母一面。
另一边,谢丕犹自唠唠叨叨的数落着刘同寿,可对顾鼎臣来说,那些恶评都如过耳清风,全不留痕。
他跟张孚敬打过很多次交道,深知对方为人和手腕,那位首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