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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有银子不成?”
老成狱卒对同伴的胆小很不满,他气哼哼的推了二狗一把,发现触手处颇为湿滑,而且一片冰凉,此外还不停的震颤着。
“得得,三……哥,我看到……得……墙头有个黑影闪过去了……”二狗的牙齿在打架。
“……是你看花眼了,一定是!”老成狱卒一阵心悸,他嘴上虽还硬气,但却死活不肯转头去看。
“不是,是真的……啊,又来了!救命啊!”二狗尖叫一声,然后两眼一翻,居然晕过去了。
“你娘,二狗,你这混蛋,快给老子醒过来!”老成狱卒也怕了,他恨不得也像同伴那样晕过去,只可惜,他心里越害怕,神智就越清醒,眼神都变犀利了。尽管他没回头,可眼角的余光还是捕捉到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疾如离弦之箭,以迅捷无比的速度从墙头一跃而过,直奔门房而来,他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惧,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撕破了夜幕,在寂静的城中传出老远,惊梦无数!
随着一声梆子声响,远近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冒出了许多黑影,随即,不知道多少根火把同时燃起,县衙周遭,光明大作,被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有人劫狱!”
“不要走了刘小贼!”
呐喊声此起彼伏,伏兵四起,将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00章 余姚午夜场
“说!刺客在什么地方?”
伏兵的构成比较复杂,有柴谢两家的家丁、有官府的巡城兵丁及衙役、还有不少江湖人士,并没有统一的指挥系统,基本上就是谁嗓门大、动作快,谁说话就比较管用。
由外及里,一层层的推进到了监狱门前,嚷嚷的最大声的,是个操着徽州口音的矮壮汉子。
这人身量不高,比那老成狱卒矮了大半个头,但手上的力气却大,一只手揪着对方的领子,就将人给提溜起来了,勒的那狱卒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呃……”
“宗满,你搞什么!快把人放下来,你这样让他怎么说话?”
“老子就是不忿,这半夜三更,天寒地冻的,不让人睡觉,这叫个人事儿吗?”那矮壮汉子大声嚷道:“这小子更是可恶,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在这里嚎丧,搞得兴师动众的,点子就是来了,怕是也被吓跑了。”
后说话那人声音不高,但却颇具威望,那矮壮汉子虽然怒气不减,但手上终归是松了,那狱卒顺着墙滑到了地上,捂着脖子一阵猛咳。
“这不是还没搜遍么?听说点子手下颇有几个好手,说不定躲进民居了也未可知……”话是这么说,后说话那人的视线却一直在两个狱卒身上打着转,显然不觉得有人能避过水银泻地似的搜捕。
狱卒总算把气喘匀了,他挣扎着辩解道:“我……看见,有个黑影从墙上翻过来,二狗看见了两次,然后他就被吓得晕过去了,可能……可能不是人……”
“不是人?还能有鬼不成?”矮壮汉子不屑的冷哼一声。
“没准儿,还真是……”这时搜捕已经接近尾声,其他人也都围拢过来了,说话的巡城兵丁的头儿。这位千户脸色苍白,语声幽幽,配合上他的语意,显得鬼氛十足。
“俗话说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现在……正是三更天啊,点……那位的手段又高,也许……他使的是五鬼搬运之法也未可知啊。”刘同寿的传闻在余姚早有流传,很有些深入人心的意思,有人开了头,马上就有人接茬发挥。
“咝!”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聚在一起的人虽多,但每个人都觉得身上泛寒,尤其是脖子后面,就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在那里拂动似的。
火把周围变得愈发的拥挤,兵丁和家丁们纷纷挤了过去,他们觉得有光亮的地方才更加安全。那些江湖客的胆子大些,听的传闻也少,但受到盟军情绪的感染,一个个也都是惊疑不定起来。
矮壮汉子高声怒喝:“胡扯!都是胡扯!他要真能用五鬼搬运,怎么又不见他把人救走?看见咱们现身,他为何又跑了?”
他这一嗓子没起到振作士气的作用,而是提醒了众人,那千户脸色骤变,急急吩咐道:“孟三,你赶紧去牢里看看,看人还在不在?”
“千户大人,我,我……”孟三就是那狱卒,望着黑黝黝的牢门口,他面如土色,身如筛糠,显然是不敢进去。
“再去几个人,多打火把,不用怕,人多了阳气就壮,鬼魂都是阴邪之物,只要不落单,就不要紧。”那千户又点了几个人,又宽慰了几句。他的鼓舞比较对症,那几个兵丁虽然脸色不佳,但终究是鼓起了勇气,几个人挤成一团,战战兢兢的进去了。
外间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包括脾气最暴躁的矮壮汉子在内,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他们一直盼着点子早点出现,也好是个了局,但当目标真的出现,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时,他们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要是人真的被救走了怎么办?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大石。
“千户大人,人还在!还在!”
只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可对各路伏兵来说,却像是一万年那么漫长,当欢呼声响起的时候,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不管目标到底有没有法术,至少,这法术是有限制的。
“邪不胜正,鬼终究是怕人的。依我看,县衙内的防守应该加强,多设火把,在转角、屋檐下,都要安排些人手。依照邵小真人的说法,发现可疑的迹象,只消鼓起勇气冲上去,挥刀劈斩就行……郑千户,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说话的是先前喝止矮汉那人,虽然他的布置算不得多高明,但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说出这一番条理分明的话来,而且还能面面俱到,最后仍不忘向地位最高的郑千户请示,足见此人处变不惊的本事了。
更加难得的,这人的年纪也不大,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嗯……”郑千户点点头。
其实,他对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很是看不上眼,即便没有一一核对,他也知道,里面至少有十个以上在衙门里挂了号,身上有花红的悍匪。不过,既然是谢家请来的打手,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目标手下很有几个好手,真的冲突起来,他手下这些胆小鬼可不中用,有人打头阵,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他沉吟片刻,迟疑道:“不过,埋伏的人须得独身躲在阴暗处,这人选……”
话音未落,只听呼啦啦一声响,他身边已是空了一大片,众兵丁只恨找不到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郑千户视线所至,众人更是纷纷躲避,仿佛那目光有致命的杀伤力一般。
“王先生,你看……”郑千户苦笑着摊摊手。
“无妨,我手下的弟兄都是从乡下地方来的,人傻胆大,皮肉也糙实,就不劳动各位军爷了,这差事就由王某和几位当家揽下了。”王先生操的也是徽州口音,年纪虽轻,但听这意思,却是这群徽州人的老大。
郑千户也是暗自称奇,不过更多的却是欢喜,他笑着一拱手,道:“那就有劳王先生了。”说罢,他转头挥手,喝道:“众人还不归位?”
“遵命!”令行禁止,众军凛然奉命,一个个跑得飞快,转瞬间就从县衙消失了。来的突然,走的利落,就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那矮汉嘀嘀咕咕的抱怨道:“王老大,你倒是好说话,让人家军老爷去享受,让自家弟兄们在野地里喝风,就为了柴家那几两银子,犯得上吗?”
“宗满,你真当我贪那点蝇头小利?”王老大反问道。
“我知道,你要柴家引见许老大,还想跟柴家买船,以后的货物往来也要走柴家这条线……可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干嘛不直接去投奔许老大?咱们可是同乡,有必要巴结这些外人吗?”
“那能一样吗?投奔他的话,以后顶多就在他手下做个掌柜,我王直岂是甘居人下之人?当然是自己拉队伍才好!通过柴家,咱们的货源和销路就有了保障,虽然名义上在许家兄弟的旗下,但实际上只享受便利,却不须受制于人,将来,咱们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他轻蔑的看了眼郑千户的背影,冷笑道:“点子应该是已经来了,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装神弄鬼呢!凭这些废物,你还想着抓他的现行?哼!不把咱们这些自己人折腾死就算好的了!”
“我研究过点子的行事作风,他既然出了手,没个结果肯定不算完,所以,他一定会再次出手的,而且时间间隔也不会很长……宗满,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今晚就见个分晓!”
“好!”
县衙恢复了平静,但余姚城却骚动起来,没人赶在这种时分出门,但惊疑不定的百姓们却推开了门缝,支起了窗,向光亮所在的方向眺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