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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沅则还算说了一些有用的废话:“一切准备就绪,请陛下放心!”
王德嘴笨,本来修炼得也能说上几句不咸不淡没营养的废话,但是自己能想到的都被这些人精说过了,王德无可奈何,只得什么都不说。
这,不过就是与辽国的皇帝见见面,说说话,喝喝酒,用得着这样?
赵桓懒洋洋地起来,道:“诸卿退下,朕要更衣!”
几人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亿兆黎民、万里江山都系于陛下一身,万万马虎不得,伏请陛下听臣等的建议,否则臣就不起来了!”
我就说吗?说的轻飘飘的,还是有事吧?难道,朕要穿什么衣服,他们都要过问?
赵桓猜对了,不仅穿衣服要过问,就连穿哪件靴子,骑什么马都不能自己做主呢!
今天的衣服,倒也简单,按照秦桧的说法,辽国极尽华丽之能事,咱们就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简单就是美,简单就是力量!
脸上还略微扑了一点粉,不是为了更白,而是为了更黑。黑一点,阳刚之气,皇帝之威就扑面而来了。
多余的修饰全部去掉,只在玉带上挂一块玉佩,平日一直由内侍捧着的开疆剑,今天则悬在腰畔。朱孝庄千叮咛万嘱咐,这就是一个摆设,即使非要出剑,也是不能拔出来的。您这么一拔剑,全露馅了,甭说您,我们这些臣子的脸面都没处放啊!
足足收拾了半个时辰,其实没什么麻烦的,完全是因为出主意的人多,内侍们根本不清楚到底应该听谁的,他们早已经糊涂了。
早膳也不能多吃,汤能不喝就不喝,免得刚说几句话就出恭。理由更是充分:您看哪,把人家晾在那等您,您自己痛快去了,人家好歹也是皇帝,不能太不当回事了不是?
今天的靴子,非常挤脚。赵桓眼睛一瞪,刚想发作,裴谊陪着笑脸道:“陛下,是朱学士的建议,在靴子底下垫些软纸,不是可以看着高些吗?”
再看朱孝庄,人家双手一摊,一副无辜的表情,分明在说,臣都是为您好,您也要为大宋负责啊!委屈一小会儿,换来千古流芳,您自己掂量掂量吧!
不用想,也是这些话,唉,不知道把他带来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御马呢,因为性别的原因,最钟爱的赤电马被第一个淘汰,只剩下一匹“玉追”马。玉追马也不错,赵桓还喜欢,这一点倒是没怎么在意。
一路上,朱孝庄不厌其烦,在赵桓耳边唠叨着,就连前几句话该说什么都说到了。哎呀,难道朕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冬天的,耳边飞着一只苍蝇,比夏天还烦人!
吉时已到,大宋皇帝赵桓率领尚书右丞秦桧、签竖枢密院事张浚、翰林直学士朱孝庄、虎贲军团都指挥使、驸马都尉王德,两名班直岳云、郑七郎,再算上裴谊和一名内侍,正好八名随从,出城会晤大辽国皇帝耶律大石。
远远地就看到了会面的大帐,大帐东侧,还矗立着一个小一点的帐篷,虽然是帐篷,可是从外观来看更像是一座雅致的亭阁,嗯,这个东西建得不错,既实用又突出了民族特色,好!
卯时末,巳时起,赵桓自大帐之东,踏着猩红地毯,转向正南,行十九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正好是事先标定的双方会面之地。几乎就在同时,耶律大石也出现在视野之中。
看耶律大石,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面貌儒雅,如果再配上一身汉服,那就是一名风流潇洒、学富五车的俊朗翰林了。
大石今天穿一身契丹本民族服装,披朱紫色大氅,鲨鱼皮大带,腰悬宝刀。头顶中部的头发剃得光秃秃的,两边的发髻自然垂下,编成整齐的小辫子,耳垂金环,金环上挂水晶玉串。下身着朱紫长裤,蹬乌皮靴。一身再平常不过的打扮,不过,人却非常精神,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而今静静地立着,一旦发作起来,必是雷霆之威。
赵桓抱拳拱手,率先说道:“久仰陛下大名,只恨未曾谋面,今天一见,平生之幸也!”
这些都是双方使臣事先商量好的,将来要载入史册的,一个字都不能差呢!
大石抱拳回礼,道:“闻名不如见面,很好,当得起我耶律大石的对手,请!”
嗯?这个耶律大石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这些话可不是孝庄说的那些话。
转念一想,这样才更合乎大石的性格。象他这样的开国皇帝,整个世界都被踏在脚下,自然不肯受他人摆布。仅从这一点来说,我不如他!
赵桓暗叫惭愧,表面却不露声色,道一声“请”,两人联袂而入。
大帐内很暖和,飘散着淡淡的沉香的味道,赵桓坐在东方,大石据西而坐,有人献上香茶,赵桓喝的是最喜欢的顾渚紫笋,大石喝的则是奶茶。
接下来该说什么,该由谁先说话,赵桓一时竟然忘了。
大石忽然说道:“夏国又有何失德之处,毁人家园,绝人宗庙,使黎民涂炭?”
赵桓微微一笑,道:“往岁,辽帝先征高昌,再伐黑汉,朕亦闻黑汉、高昌之主,非无道昏君也!”
大石还未说话,赵桓又道:“我军大张旗鼓,以正道临天下,光明正大;辽帝暗度陈仓,不宣而战,似乎非君子所为也!”
赵桓的意思很清楚,大家谁都别说谁,讨伐哪个与谁盟好,都是从国家利益出发,和对方国君的道德水平,扯不上关系。况且,我们大宋还光明正大的进攻,你辽国却是偷偷摸摸地进来的啊!
大石不动声色,道:“宋帝知兵乎?”
赵桓道:“好战者未必知兵,知兵者绝非好战。孙子吴起都是知兵之人,却当不得皇帝;我军吴阶、岳飞、种无伤都是知兵之人,辽帝若是有意,朕可招一二人来与陛下论兵,相信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大石再问:“既非知兵之人,如何擅入刀兵之境?”
“朕虽手无缚鸡之力,只要三军用命,天下不足平也!”赵桓道,“朕若不来,辽帝岂不寂寞?”
两人交锋移时,针尖对麦芒,却是斗了个半斤八两,不分高下。
两位皇帝相视大笑,大石道:“朕一向随便,却不想今日落到这般境地。宋帝感觉如何?”
“与辽帝一般无二!”赵桓道,又指着面前的大臣,“这些人在这里,看着可是好受?”
“不胜其烦啊!”
“随便一点?”
“原该如此!”
两人起身,回到偏帐更衣,换了舒服的衣服,又回来坐了。
赵桓道:“听着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朕’字,感觉怪得不行,不如兄弟相称,来得舒服些!”
大石“哈哈”大笑,道:“贤弟?”
“大哥?”
几句话下来,竟认了兄弟,现场形势的变化,实在是令人想象不到,就连聪明人里的聪明人,朱孝庄、秦桧等人,都想不到呢!
两兄弟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大帐内只剩下二人,大石喝着赵桓的顾渚紫笋,赵桓喝着奶茶,大石眼中精光如电,道:“贤弟身边一个人都不带,难道不怕为兄……”
赵桓却道:“作为皇帝,有时觉得,自己就生活在高高的云端,天下万万人,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啊!想必大哥也是一个样子。今天看到大哥,兄弟当即断定,大哥是可以信任的人。呵呵,我赵桓别的本事没有,识人之明还是有一些的,我绝不会看错大哥!”
“好!”大石道,“我也信你!这个时候,岂能无酒?来人,拿酒来!”
大宋的皇家御酒“蔷薇露”搬上来,大辽国都虎思斡耳朵最好的葡萄酒,香飘大帐。三杯酒下肚,赵桓捂捂肚子,有些饿了,不由得说道:“无菜不成席,弄点吃的吧!”
大石笑道:“兄弟这么一说,朕,我还有些饿了!今天,让贤弟尝尝我们大辽的手艺,如何!”
“好!动作要快,饿得不行了!”不说还好,提起这茬,饿得愈发厉害!
皇帝说一句话,那就是圣旨,下面的人需要竭尽全力去做,做的不好,龙颜大怒,一句“抗旨不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也是做皇帝的好处之一,如果没有好处,为何大家都想当皇帝呢?
一张大桌子搬进来,烧得正旺的木炭上面坐一个铜锅子,锅子里面都是水。一盘盘的菜肴摆上来,都是生的,难道这也能吃吗?
“唉,少见多怪,这叫火锅,将芝麻酱、辣椒、葱花、蒜末、盐等放在一起搅拌均匀,肉片、蔬菜放进滚烫的水里稍稍涮一下,蘸着酱吃,味道好极了!火锅啊,难道竟是契丹人发明的不成?”
宋强又蹦出来说事,这一次倒是干脆,说完就去了。
两个人吃太冷清,又摆了几桌,两国随驾的大臣,都进来一起热闹热闹。
锅里的水还没开上来,大石夹起一片肉片,蘸了酱,香香地嚼起来。咽下还不忘为兄弟介绍一番:“这是兔肝,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