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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远突然觉得好笑,虽然没有了任何记忆,但直觉里他觉得吴氏刚才的提议像是一个恶作剧。
我,要嫁给一个女人?
“不行,我拒绝。”顾宁远语气断然。
“我想,你没有选择。”吴氏一脸温和,却字字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〇〇二
顾宁远,或者说,顾三郎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确没有选择。
因为他现在正坐在大红的花轿之中。没错,花轿,叶家的花轿,叶家二小姐的花轿。
要说原本叶家上下只是将马道婆当作医治叶二小姐的微渺希望,对她的话多少有些无可无不可的心态。但当马道婆的精心医治之后,叶二小姐竟平安活到了二十二岁,众人就多了几分信服;加上她临走之时突然消失的神迹,叶家的老主君算是彻底相信马道婆之前的预言——顾家的傻儿子是自家孙女儿的天命姻缘,能助孙女儿身体康健,事业功成。
叶家虽然源远流长,在前朝也是诗书大家,可也毕竟做了百余年的商贾人家,婚姻嫁娶的规矩再没那么讲究,现在为了嫡孙女儿娶了贫门小户也不算大逆不道。何况顾家三郎原本已经在叶静致身边一道长了五年,叶家上下甚至是安宁城内差不多都知道叶二小姐有个痴傻的命定君卿的事情,这亲结得也算顺应民心。
叶家老太太走南闯北,自然不信那马道婆是什么仙姑,但孙女儿近些年总算是在她的照顾之下才得平安,加上姚氏一力支持,吴氏也道顾三郎已经清明过来,算是默许,叶龄修干脆做了甩手掌柜,让内院操心此事。
反正她只要一个能活蹦乱跳的孙女儿,至于孙女婿是个什么资质,叶龄修是不大在乎的。
至于顾家夫妇,这五年虽然一直战战兢兢活在叶家眼皮子底下,但也渐渐形成了这样的认知:自家的三儿子是叶家二小姐的夫郎。现在叶家说要成亲,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至于婚礼前的纳吉、纳征、请期早在叶二小姐上次发病时就已经办妥了,在月华庙请了吉日,叶宁两家就开始操办婚事了。
叶家是嫡孙女成亲,虽说亲家门低户矮,但也是大操大办,不肯委屈了自家孩子。
顾三郎的嫁妆也是叶家置办的,绵延不断,真真是十里红妆,绕着安宁城转了一圈,引得无数路人争相观看。
中越婚嫁习俗各异,尤以南方婚俗最为繁复,从新娘下轿到送入洞房,其中的礼数要做周全需费不少力气。只是众人皆知,叶二小姐体弱,这接亲,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亲自完成的,按着礼俗,新娘无法亲自接亲,可由自家的未婚姐妹代为完成,称为“替媒”。
不过,叶敏硕再无其他女儿,同族的,血缘相近的多已完婚,未婚的都在五服之外,最后还是赵氏建议,由叶静致嫡亲的表妹宋肖然做这“替媒”之人,方全了众人的挑剔。
说起这宋肖然,则是晋苏城宋家的嫡孙女,叶家老太太小儿子所出的唯一一个孩子,今年刚满二十。叶家老少卿十六岁时嫁给楚州晋苏城宋家的大小姐,十八岁时生下一个女儿就故去了;儿媳后续娶了一位城内小户,隔年也得了个女儿。虽碍着叶家的面子和嫡女的身份,这小外孙女儿倒不至于被欺凌了去,但叶家主君姚氏却心疼孩子没有父亲,亲自去接了来。
自后这宋家的长孙女儿倒和叶家的嫡孙女儿一般教养在叶家,十五岁以前,这宋肖然更是一年有十多个月在外祖家。
宋家也是世代经商,加之近年来,朝堂对商贾之家多有扶持,宋家在漕运上又有极强的优势,也逐渐长成为南方一门大户。作为宋家的准继承人,宋肖然十六岁后就回了宋家,只在年节时回安宁,今次收到叶家老主君的家书,请自己做表姐的“替媒”,宋肖然自是欣然应允,还玩笑得要了姚氏私房藏的一瓶“胭脂醉”当谢礼。
既然收了外祖父的谢礼,宋肖然极认真得准备自己的“替媒”任务,原本宋肖然将新郎引进正堂,就由偶人与新郎拜堂,就算是全了礼数,只是叶二小姐执意不肯,非要自己亲身上堂,众人扭不过她,又怕激她发病,忙找了与她还算亲近的宋肖然劝她。
“肖然,你也不必劝。这次结亲,我多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在喜堂上,我总不愿他受这般委屈的。”
宋肖然见叶静致这般坚决,心下慨然,反而劝着众人应下了叶二小姐这看上去不甚合理的要求。
“肖然,谢谢。”
“你我姐妹,何必这么客气。”宋肖然笑着,“真真要谢我,不若同外祖说说,再赏我一坛胭脂醉如何?”
宋肖然仍是一点亏不吃的性子,叶静致笑着点头应下。这胭脂醉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只不过是姚氏当年的陪嫁,年份足意义也深,原本只在叶家老少卿和叶敏硕成亲的时候开过几坛,剩下的姚氏都私藏了,小时候被宋肖然偷吃了一回,此后便心心念念惦记上了。
宋肖然当下还不知为了庆祝叶静致成亲,姚老君今日拿了二十坛胭脂醉当喜酒,听了叶静致的应承也爽快道:“便是为了这一坛子胭脂醉,我也一定安安稳稳把新郎送进正堂。”
既然这么说了,宋肖然对新郎算是十分的小心,请轿、迎门都是毕恭毕敬,难得的肃然正经。毕竟是自家嫡亲的表姐夫,宋肖然手头脚头都十分稳当,一路小心妥帖,只是这新郎不怎么合作,先是坐在轿子里迟迟不愿出来,喜爹劝了半天,后来还是吴氏亲自出门,靠着喜轿轻声说了什么才将人迎了进来,为此,宋肖然对这个刚过门的表姐夫印象不大好。
无论如何,新人好歹是送进了正堂,宋肖然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因为怕顾三郎不肯拜堂,一众喜郎簇拥着三郎前行。顾宁远被身边的脂粉气熏得头昏脑胀,只想掀了盖头出口恶气,无奈双手暗里被攥着,这个新身体的骨架纤小,加之大病初愈力气不足,一时竟无法挣脱。
叶静致坐在堂上,一眼便看出顾三郎不服的姿态,心里暗叹了口气,双手支着扶手,想要起身迎接自己的君卿。李想初时想要帮忙,被叶静致以眼神制止,便收手站在一边。
叶静致晃晃悠悠起身,接过喜郎递来的红绸,缓步移至正堂中央。等到两位新人并排而立,簇拥在一旁的这众位喜郎也只能忐忑得离开,等两位新人拜堂。
喜官高唱:“一拜天地,同心永结。”
叶静致吃力得跪到垫子上,却迟迟不见身边的红影落下。
一时间,纷纷嚷嚷的喜堂慢慢静了下来。围在周围的亲友一脸疑问之色,也有知道些许内情的同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坐在上首的叶老太太依旧神色不动,倒是一旁的叶敏硕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新人。叶静致慢慢起身,凑近顾宁远,低声道:“我知道,你本不愿嫁我,只是现在已然是这样了,你总是要将这堂拜完罢。”
“你现在这么说,不觉得少了诚意吗?”隔着大红的盖头,少年清亮的声音却硬梆梆没有柔意。
叶静致被噎住了,顾宁远没有说错,她知道他不愿意,但她没办法放过他,哪怕她并不想拖累他。那个凭空而来的天定姻缘已经将两人绑到了一处,她想挣,他想逃,却最后仍只能站在这喜堂上。
“我想我和你结婚的事恐怕由不得我说,那人不说这是天定的姻缘嘛,我虽不信命,但现在也无所谓听从一次。”
“那你现在……”叶静致迟疑道,这不是她熟悉的顾三郎,她说不准他的心思。
“现在——”顾宁远一掀盖头,直视叶静致道:“现在,我要一个承诺!”
众人初见两人低语,已有纷纷议论之声,后见新郎竟掀了盖头,一时许多惊呼。
这其中有惊讶于新郎的大胆行径的,也有担心两人争执的,不一而足。
而身在议论中心的两人却无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谈判着。
“你说。”叶静致是第一次看到从昏迷中醒来的顾家三郎,看着原先迷蒙的双眼现在添上沉然清澈的神采,心中微起涟漪。
“你会答应吗?”顾宁远看着眼前眉目寡淡的虚弱女子,心里有些不大自在,似乎自己不应该这样……为难一个女子。
好吧,其实自从慢慢接受这个身体,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女人,顾宁远就知道这是个女子为尊的国度。虽然众人都告诉他,自己也从小生长在这样一个国度,但是内心里总觉得莫名的违和。
那个诚惶诚恐不时落泪的据说是他爹的男人,那个三大五粗憨直敦厚的据说是他娘的女人,那些摆放在梳妆台上据说成亲需要上的大妆,都让他觉得十分违和。他,真的是顾家三郎吗?他想问,却无人回答。
叶静致听到眼前俊秀的少年镇定地询问自己,缓缓道:“若是不违婚姻,不违道义,我可以答应。”
叶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