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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吟担心苏彻靠窗不注意伸胳膊头出去玩会很危险,于是靠窗的位置让给了苏大妞坐,苏小彻则夹在她俩中间噘着嘴,随着汽车的摇晃,昏昏睡去。
不晓得是否错觉,卫吟觉得苏菲时不时看看窗外,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影响着她,连一向彪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卫吟留心朝窗外瞄了眼,看见有辆陆虎不紧不慢的尾随着公车,旁边四车道的大马路不见超车,倒是和她们坐的公交车卯上劲了。
卫吟知道苏大妞是有故事的人,但她并没开口多问什么。朋友不是非要知道彼此的秘密和软肋,而是在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个倾听的耳朵。
虽是初夏,山上倒还是清凉。
绿荫葱葱,山涧淙淙,不知名的小鸟在林间穿梭着飞翔,三三两两的驴友背着行囊,一路上倒也不乏欢声笑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卫吟特别找这处也是存了心思,海拔240多米,爬起来不算艰巨,还是蛮适合做亲子运动的。她们一行走走停停,小苏彻咬着殷红的唇瓣,虽然小短腿走的慢,却没喊抱抱。
小家伙很有毅力,往往单亲家庭的孩子会比较早熟。卫吟自己深有体会,虽然她父母没有离婚,但很小的时候在外貌合神离在家争吵不断,她是受尽折磨。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就算没有完整的爱,也比无止尽的谩骂来得好。
生活中的遭遇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都不能代替别人的内心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此之水,彼之鱼,羡慕别人都是无用。
山风猎猎,高处的豁然开朗让人精神振奋,小男孩挥着肉乎乎的拳头,额上是晶莹的汗珠,惹人怜爱。
卫吟知道苏菲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此生必定会是为了她的孩子,而自己呢?
极目远眺,视线越过脚下的土地直到无处聚焦,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生活了这多年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为了什么生活,平庸而碌碌无为,没有目标和方向,甚至没有等待的人。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的那个夜晚,好像所有青春都燃烧起来的舞台,那些孩子有梦想吧?而自己呢?真该好好想想了……
“发什么呆?前面好像有休息的地方。”苏菲伸手掐了她一把。
“活了二十多年,没能为祖国、为人民做点什么,每思及此,伤心欲绝。”
“噗,你可以再矫情些。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人生最悲哀的事情是青春不在,但青春痘还在!”
“切,你抄袭。”
“这年头抄得好就不叫抄,叫致敬,懂么?向我致敬吧!”
“你个三观扭曲的大妈……”
“没文化真可怕,你没听出来我是在反讽?”
“你就算倒着讽也抹杀不了你歪曲的本质。”
“……”
卫吟她们稍作停歇后,便沿着山顶大道往碧霞元君庙走去,这是一处在历史上曾经由佛道共同主持的宗教场所。自坡下至山顶,戏台、大门、中天门、配殿、主祠等数十间屋宇依次而建,也算气势磅礴。
初夏,桃梨花落,已无春日时灿烂的霞光穿云和醉人芳香,但拾级而上,另有一番肃穆与畅达。
苏菲进来不过是凑个热闹,但卫吟觉得自己衰神附体,很想随着香火驱驱晦气。
正殿的香炉密密麻麻的燃着功德香,袅袅轻烟盘旋在头顶。青灰色的木质牌匾上书“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的金漆字样,殿内身披红绸的碧霞元君面目慈祥,贡案下的一溜团蒲边缘都有磨损,看来虔诚的信徒不在少数。
卫吟正待屏息凝神向前,衣角被一只小手抓住。
“阿姨,我要嘘嘘。”
卫吟蹲下身子,哭笑不得道:“每次阿姨要带你嘘嘘,你不是都不让么?”
小帅哥皱着眉头说:“我也不乐意,妈妈让我过来的。”
卫吟扭头看到不远树荫底下苏菲一张欠扁的笑脸,就知道小家伙是苏大妞特意派来搅和她好事的。果然,苏大妞走过来将儿子抱起来,笑着说:“你拜什么都不如拜我,走啦走啦,逛逛可以,你要去那边卑躬屈膝,我可不认你这个妹子。”
卫吟白了她一眼:“我怀疑就是因为认识了你才这么晦气!”
“切,儿子,走,嘘嘘去,不理你小吟姨,她心理阴暗才要跑去阴森森地地方跪拜。”
“……”
卫吟发誓苏大妞肯定是上天派来拖她后腿的。
一番折腾下来,碧霞元君最终没有拜成。不过卫吟趁着苏大妞带着儿子去洗手间,溜达着绕去殿后。远远看到飞檐下一排签诗柜很是古朴,案几上摆着签筒和还愿的功德箱。
抽签?卫吟眼睛一亮。
笑吟吟的微博:我佛慈悲,请赏碗饭吃吧!
、不要啊
相对香客络绎不绝的大殿,后殿这处签房显然安静许多。
一排排装着签诗的檀木柜小抽屉上用蝇头小楷写着签头,倒有几分古色古香的神秘。卫吟摩拳擦掌,目不转睛的看着案几上的签筒,要说好玩的心思远远大于最终目的。
“这位施主想求签?”一个身穿青灰色道袍,头顶梳着发髻,下颌无须的小道士,从签房内闪出来,笑眯眯的问道。
卫吟点点头。
小道士将签筒递过去,卫吟接过轻轻摇晃着,左三圈右三圈有点漫不经心,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掉出一根来。她从前没有求签的经历,不知道求签的步骤,按理说是要叩拜,抽签,掷爻确定的,但小道士也没开口纠正。
小道士拿起签看了眼,递给卫吟,桃木签上书‘第二十三签,中平,卢生梦’的字样,却是卫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道长,这个怎么解释?”
小道士瞄了眼案几旁的功德箱,轻咳了两下。无奈卫吟是神经比较大条的人,这番明显的暗示她并没有领悟。
钱是个好东西,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也有化神奇为腐朽的反作用力。
一脸期盼的卫吟向小道士行注目礼,静候解释,而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有一张鞋拔子脸的道士,小眼睛滴溜溜贼亮,背过手下巴朝功德箱呶了下。
这下卫吟才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还收费啊?”
小道士一本正经的说:“施主,求签自然是免费的,不过功德钱是为福泽苍生捐的。来我们这求签的都是善男信女,都有乐善好施的慈悲心怀,你看……”
“那……捐多少?”
“多少随意。”说完小道士又飞快的补充了句:“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自然是越多约好,越多越是上上签啊,可惜这点话外音卫吟依旧没听出来,或者说她其实听了出来但无奈囊中羞涩。
卫吟摸摸了干瘪的钱包,银行卡都挂失了,等新身份证下来才能取钱,而身上的现金是这个月所剩不多的生活费。这番思量下来,她摸出一块钱的硬币,“叮当”一声脆响,投进了功德箱。
心诚则灵么?她虽然没钱,可比谁都诚心的想去掉周身晦气啊!
卫吟看到小道士的眉毛像条小蝌蚪突地向上一跳。
小道士连转身去身后的柜子取签诗都懒得动了,随手将案几上师兄闲来无事做得藏头诗抽了一张出来,递给面前这个明显不上道的女孩。
卫吟伸手接过来,低头看去,只见纸上写着‘惹出无心桃花乱,事事难料姻缘绊。生死契阔执手恋,非比寻常情何堪’,看当然能看懂,但不太明白有什么运程上的指示。
“我说,这几句什么意思啊?”卫吟左手拿着桃木签,右手执着小纸片,开口讨教。
小道士本也没留意纸上写得什么,又接了过去。打油诗是竖行从左到右书写的,他看到头行四个字,也懒得多想,准备胡诌点什么将她打发了。
“施主,这签叫‘惹事生非’。”
“就是说你要嫁个姓shi的人,以后生个娃娃名字要叫fei。施主认识姓shi的人么?”
卫吟将桃木签丢了回去,没好气的说:“释迦牟尼算不算?”
这年头,连忽悠人都开始不敬业,瞎说也应该有个尺度。
如果卫吟知道一首被鱼目混珠的甚至算得上错别字的打油诗会左右她后来大半年的生活,她肯定不只是将桃木签丢进签筒拍屁股走人那样简单潇洒。(惹“事”生非应该是惹“是”生非)
事实证明,很多极不靠谱的话,无意间总能影响判断。所以说世界是个大忽悠,忽来忽去的就是命运。
抱着宝贝儿子去嘘嘘的苏菲没有目睹卫吟被忽悠的过程,否则又是本年度最佳笑话——这是后来卫吟唯一庆幸的事情。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卫吟抛到脑后,花了一块钱求来的所谓‘签诗’她随手丢进包中。
山中岁月静好,放松了整天,心肝肺都比常日通透了许多——当然这只是卫吟自欺欺人的错觉。回到城市,该面对的现实依然摆在眼前,她还是那个没房没钱没出息的“三霉”大军中的一员。
和苏菲挥手道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