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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欠你一大人情呢,上次给翦一开完生日party,他还说你那块布的配色给了他的设计工作一个很重要的灵感。”
“真的吗?他上次来我家给我送那块布的时候怎么没说,不过倒是对我在窗玻璃上画的图很感兴趣,不但大加点评,还很自在的拿起笔开始添图画。要不是柳姿催他走的话,我的窗玻璃就没有任何空隙了。不知道房东发现了会不会介意,要擦掉可就太可惜了。他真的很有天赋,果然比我这种业余选手要厉害多了。”
“那当然了,我竑斯弟弟可是专业的设计师啊。”
茶馆一段弧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夏意急忙站起来说“欢迎光临!”。文君回头看到来人,拉住夏意说:“帮我的客人上一杯宁神静气的花草茶吧。”
夏意明白地点点头:“你又来。”
“不,这次可不是相亲,不过他可比那些相亲的对象更需要宁神静气。”
夏意走去柜台那边准备茶了,文君向门口迎上去,真诚地说:“谢谢你能来见我,梁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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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是在渥太华认识梁敏胡的。文君和许拙逸的生活中,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为数不多,亚秋是一个,梁敏胡也可算一个。梁敏胡是许拙逸的同事,是他们保险公司的内部程序管理员。
梁敏胡出身贫困,但是天资不错,加上自己勤奋刻苦,是他们那个小城唯一的名牌大学生。靠着父母省吃俭用再加上亲戚资助上完大学,毕业后申到奖学金去了加拿大留学,毕业后在渥太华工作。陌生人会被他腼腆的表面所蒙蔽而以为他优柔内向,事实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急躁偏激,虽然已经36岁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愤青。万人不如他的法眼,就连文君和许拙逸这两个大概是全渥太华对他最好的人,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两个智商不高内涵不深的过客。所以当梁敏胡以前的女朋友离开他的时候,文君虽然并不十分惊讶,但本来有点的同情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发现他既没怨过自己动不动就火气大发人前人后没给女朋友留过情面,也没怨过自己自私懒惰和女朋友同居3年大概也不知道家里的炒勺放在哪里,他认为他的爱情失败主要是错在文君,因为是在文君家里,他的前女友认识了别的男人才离他而去的。
像任何时候一样,亚秋对这件事也有一个解释。“愤青嘛,其实就是一群用自己也没有的美德来要求别人的人。他们宽于律己,严于律人,是双重标准的典范。尤其像梁敏胡这样的人,没有点自以为的道德优越感,他还能从什么地方找优越感呢,你可能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但是这点优越感对他很重要。他其实只是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可怜人。”
于是文君决定永远都不要给亚秋机会来心理分析自己。
现在梁敏胡坐在文君对面,双手叉胸,正义凛然。文君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段谈话,只好先说道:“我替你点了一杯茶。”文君指指身后,夏意正在走过来,端着一杯浓浓的“睡美人”——主料柠檬马鞭草,配以陈皮,菊花,还有红果。
梁敏胡望向夏意的方向,一种心脏如受重重一击的表情在他脸上散开。
“这是您的茶,请慢用。”夏意把茶放在梁敏胡的面前,看他没反应,就询问地望向文君。
“这位是梁敏胡,我在渥太华认识多年的——嗯——嗯。”文君介绍道,并且最终决定他不能得到“朋友”这个珍贵的称号。
夏意恍然大悟。 翦一的生日party上梁敏胡到了时,夏意已经离开了,所以她不曾目睹文君当众受辱的惨状,不过文君后来曾向她描述过当时的情形,以及过去的故事。倒不是文君有自虐倾向那么喜欢讲自己的糗事,而是她觉得夏意是一个好朋友,她应该像亚秋,柳姿,竑斯等一样,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意睁着大眼睛死死地盯了他几眼。文君知道她一定又是母爱泛滥,大概在整个故事中她这时只记起来亚秋说他是一个可怜人。大概是幼儿园老师的职业病,24岁的夏意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母性。
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盯着看,梁敏胡简直要得意起来,夏意回到柜台后好一阵子了,他还这么昂首挺胸地坐着,也不嫌累。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关于拙逸的事。”文君决定直话直说,何况她觉得此时善良的做法是不要让梁敏胡在自己的臆想里迷失太久。
梁敏胡傲慢地说:“你想问什么?想听听你离开以后拙逸有多惨是吧?你心理得多扭曲!我告诉你,拙逸现在好的很,没了你他过的更开心,他去年在公司里升职,而且还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年轻又漂亮,我看他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我很为他们高兴。”文君真诚地说。
“‘你很为他们高兴’?算了吧,别演了,你现在心里酸溜溜的吧?出来晃荡了两年才又想起拙逸的好了吧?怎么,被人甩了才知道被甩的滋味?这都是你自找的!”
“梁敏胡,我和拙逸离婚是我们的事,跟你没有半毛关系。就算要打抱不平也轮不到你这个不知真相的外人说话。也不知道侮辱我怎么能给你这么大快感,你那天已经当着几十个人侮辱过我了,你要是还没够的话,就请一次说够。我给你3分钟的时间,过了这3分钟我可要讲正事儿了。请了!”
文君举着手表等着他说话。不过梁敏胡却又呆在那儿一声不吭了。他所认识的文君,还是那个安静绝望的家庭主妇,他从来没有机会见识过文君激情迸射的一面,也根本想象不到两年的流浪可以怎样改变一个人。
文君等了几秒钟,看梁敏胡还是不说话,就说:“如果你不想侮辱我了,我可以说话了?”
梁敏胡耸耸肩,不置可否。
“梁敏胡,我离开拙逸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既没有跟谁私奔,也没想故意伤害拙逸,我只是想拯救我自己。我不想结婚,相亲都是我小姨背着我安排的,这么巧这次碰上你。拙逸能走出我留下的烂摊子重新找到生活,我真心的为他高兴。这些话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在乎。我想说的是,自从上次遇到你,我开始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做法。我从来没后悔过离开,我到现在仍然认为那是我一生做过的最好的决定。但是我只想着逃离惨淡的婚姻去拯救自己,从来没为拙逸着想过。既然现在我知道了拙逸所经历的痛苦,我可以选择做个懦弱的人,假装万事大吉,一切都过去了,把我这件自私的行为忘掉,心安理得地继续自己的生活;我也可以选择做个坦荡的人,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尽量弥补我的过错,真正地心安理得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就是求心安喽,不如去拜佛吧。”梁敏胡冷冷地说。
“随便你怎么想,我看你也不会在乎我的心安还是不安。但是拙逸总算是你的朋友,你总也希望他能不带任何包袱地走下去,和这位新女朋友过平安幸福的生活。我不是在求你帮助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一下拙逸。你的正义感花在这里,总比用来侮辱我更合算吧。”
梁敏胡没做声。
“我只是希望知道,我离开后,拙逸是怎样面对这件事的。哪些状况让他最难过?是那些烦人的法律事宜,还是觉得在别人面前很难堪?心理上哪些压力尤其难以承受,憎恨?和父母家人交待?流言蜚语?最严重的问题不解决,他永远也走不出这个阴影。”
“我只知道,”梁敏胡考虑了一下说,“他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自我质疑。拙逸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对生活的理解简单明了。但是经过了这一场以后,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丈夫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
文君低下头喝茶,陷入沉思。她下定了一个决心,于是重新抬起头来。梁敏胡心不在焉地抿着他那一杯茶,目光扑朔。文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夏意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柜台,花房和顾客们之间穿梭,每到一处就降下欢乐的光芒。
〃你知道,〃文君说,〃你可以去问她。〃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梁敏胡赶紧收回目光,同时恢复了傲慢的神气,〃不过她要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把我的email给她。〃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文君冷冷地回应。
没种,文君心里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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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最近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文君去人力资源为几个外教整理一些手续资料的时候,看到一向精神十足的陈美都有一股游移不定的神情,她看见文君还特意不咸不淡地说,我看到你五月份注册了年假,打算去哪儿玩儿啊?文君说有点事要去加拿大一趟,陈美就十分了解地点点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搞的文君莫名奇妙。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正好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