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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我正要打呢,您就打过来了。” 文君随手打开email,看到一封Edward的来信,她急忙打开:
发件人: Edward
收件人: 姚文君
主题: 丛林归来
hi 文君,
你好吗?如果我记的不错,你已经回中国两个月了。过的好吗?开始想念旅行了吗?什么时候想念了,你知道门外就是广阔的世界在等你。我刚从秘鲁回到英国,我在丛林里待了3个星期,所以到现在才给你回信。
“那今天约会怎么样啊?” 妈妈追问道。
“挺好挺好。” Edward去了秘鲁?虽然文君并不觉得惊讶,但是仍然对50岁的Edward还能在亚马逊的丛林里生活3个星期感到佩服。
“每次都说挺好,每次还不是没了下文。你别又给我整那个有的没的,你都过了31了,怎么自己也不着急呢?不赶快找一个嫁了,你打算自己一辈子呀!”
“知道了知道了,那总得人家也看上我呀,人家要是不再约我,我总不能追着人家不放吧?”文君一遍应付着妈妈,一遍继续读Edward的email。
我附了一张那幅画的照片,就像你要求的那样。我去了我父亲的房子,那是我成长的地方,是我父母结婚的地方,也是我父亲的祖母Emerald渡过了她生命最后时光的地方。
“你怎么就老让人看不上呢?你也不好好把自己收拾收拾,你在国外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没学点儿前沿时尚什么的,看看你那几件衣服,我都觉得土气!人家女孩子们都减肥,你怎么还想吃什么吃什么?头发也不好好收拾,一点儿也不会化妆……”
“这么说我幸好没住家里,省的您看着我就添堵。”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不是为你好,那天你陈伯的女儿刚生孩子了,丁姨都领着外孙上街了,你爸还逗了孩子半天,要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你怎么还这么没上进心……”
“嗯嗯”
那幅画还挂在老地方,画中的女孩子仍然带着她那种奇特的微笑。她就那么看着我,就像她在过去一百年来看着我的整个家族那样,安静,平和,却又神秘莫测。我几乎不想去打扰她。
“……两年前你要去旅行的时候我们说好的,回来就好好找个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要不是我根本不会同意你晃荡这两年,现在回来了,你怎么还是不着不急的……”
“嗯嗯”
祝你——其实是祝我们两个人——有足够幸运去发掘她的故事。就像我们之前谈过的,我的父亲并不富有,然而却把一幅天价的画作始终挂在他的壁炉上做装饰。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我是这幅画的合法的所有人。但是我没办法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卖掉她。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我不想放手。也许正是这种魔力让我的父亲也没有办法放手。我需要知道这幅画的故事,为了安全也为了我的好奇心。
“……周一去新单位上班了,同事里有合适的你可得留点心……”
“嗯嗯”
我已经决定搬回我父亲的房子省房租。我找到了一个6个月的临时工作,然后我会去黎巴嫩山地步道,在那里徒步26天。我会尽量和你联系。
Edward
文君迫不及待地打开附件,想看看这幅幽灵一样萦绕着Edward家族四代人的画到底是什么样子。
“……把你养这么大,还指望你给我争光争面,结果到现在还得给你操心……”
“嗯嗯”
文君凝视着画中的女孩,开始理解Edward所说的那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她栖坐在一块石头上,像一只将飞未翔的碧绿蝴蝶。然而最吸引人的,不是她乌黑的长发,可爱的刘海儿,或是头上别着的翡翠发簪,也不是她细腻的肌肤,桃花一样的脸颊,或是翠色衣裙掩映下的纤纤玉指——最吸引人的,是此时她脸上的神情:她眼睛里的光芒让人分不清是璀璨的快乐神采还是掩饰不住的点点泪光;她的嘴角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让人不知道她是在制止一抹最灿烂的微笑还是在压抑一声最伤心的哭泣。她既欢喜又悲伤,这两种情绪把她撕裂,又定格成了现在这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文君又看了一眼那只翡翠发簪,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饰品。连理枝头的两朵梅花翘然而栖,是非常独特的造型。Edward曾经告诉过她,在这幅画下面的壁炉架上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朵小小的玉制梅花,和画里那只玉簪上的小花一模一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相信一定有个特殊的理由让他的先辈们在近百年的时间里经历两次大战仍然保存了这幅画。
这是一幅精美的工笔,作画的人显然花了无数心思细细描摹她的颦笑,然而奇怪的是整幅画除了她和那块简笔勾勒的石头就是大片的不成比例的留白,没有任何背景,构图上几乎是一个败笔。然而她的那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人禁不住无法去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石头边缘的线条巧妙地弯曲成一个签名:僻巷穷生。
“……你们这代人就是没责任心……”
“妈我知道了,您去歇着吧,我肯定努力把自己嫁出去,您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又念了有十几分钟,文君妈妈终于把电话挂了。 文君一点也想不起来妈妈都说了些什么,当然她也不想知道。她把手里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给Edward回复了一封email。
发件人: 姚文君
收件人: Edward
主题: 僻巷穷生
Hi Edward,
我确实已经回到中国两个月了。除了妈妈的唠叨其他都新鲜有趣,我与其说是个回家的游子,不如说是个被领养的孩子找到了亲生父母——你知道这是你血脉相连的地方,但是你要重头开始认识和了解这些几乎陌生了的人们。
我在一家私立学校找到一份工作,我的职责是与学校里的外教沟通以及为他们提供帮助。
我很喜欢这幅画,也开始理解你所说的不可思议的魔力。她一定有一个诱人的故事。
我查了很多这位画家的资料,今天也去了他的专题画展,请教了一些出席的专家。僻巷穷生大约生活在19世纪后半叶,准确的生平至今仍无人知晓。在他生活的年代他籍籍无名,只是一个生活在老北京胡同里的秀才(这是一种当时政府颁发的文凭,是所有文凭中等级最低的)。他有些微薄的祖产,同时写字卖画度日。他是一个天才的艺术家,一定曾有过惊人的作品。但是他的作品在当时没有收藏的价值,一直都流落在底层市民的家宅里,和烟尘一起做墙壁的装点;在之后近百年的战火中,这些画作能够生还的少之又少。
然而十几年前他的作品不知为何引起人们的强烈关注(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不要试图去理解古董和书画市场的走向),有几幅更是以百万美金成交。所有有关他的话题都将成为头条新闻,也必将引来许多关注。几年前为了争论他是不是偏爱绿色,报纸上登了几个月的辩论文章,不难想象市场和群情会以怎样的热度迎接一幅他的作品出世。所以你是对的,如果不弄清楚这幅画背后的故事就贸然出手的话,一定会引来无数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你一定不甘心。
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完成这个心愿。搬回你父亲的房子住是一个好机会,尽量寻找关于你曾祖父的一切。有什么发现就扫描或拍照给我,我知道你虽然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但是却一个汉字也不识。
文君
“文君?”
“嗯?”
“我们结婚吧。”
姚文君吃了一惊,手停了下来。她正在一块粗糙的石头上涂抹,蓝白的简单着色,让这块丑陋的石头这时已快要拥有加勒比的情怀。她在脸上闪出一个微笑:”干吗不呢,爱情是甜蜜的美梦,而婚姻是早起的闹钟。你终于想要醒了吗?”
“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何修远没有理会她的黑色幽默。
文君放下手里的颜料,走来坐在修远的身边,樱桃红的宽大长袍摆落在爱琴海蓝的地板上,让她看来像一朵漂浮于希腊诸岛间的怒放玫瑰。文君看了一眼修远手里的书,还停留在半个小时前那一页。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上。他的胡茬硬而密,让文君的手心愈痒愈渴望。他们就这样锁在彼此的目光里,无法也不想移开。
“修远,你快乐吗?”
“当然快乐。我本来都快忘了快乐是什么滋味了”
“给你自己10秒钟的时间,想一想如果我们结婚,那意味着什么,然后我们还会继续快乐下去吗?”
沉默,只有他的目光仍然纠缠在她的眼睛里。
“瞧,和我想的一样。所以,就让我们就这样简单明了地快乐下去吧。除了快乐,我们不欠对方任何东西。“文君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
修远好像要继续争辩下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