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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与红姨等人跟在小姐后面,见小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倒似是行家看出了里面的门道儿一般,不由心中暗暗称奇。
从荒地回来,青篱又陷入了买与不买的纠结之中。若是要买,须得赶快定下,再晚可真要误了春耕了,若不是买……唉,她终究还是心有不甘。
晚饭过后,独自坐在书房中,拿着纸笔将买与不买的理由分别列了下来。
买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盼头。虽说第一年收成可能不会太好,但若是精心打理,应该也不会太差,再者土地经过调养,慢慢的会变成良田的——这是前世她亲自)经)历(网)过的,原来她们家在村子学校后面有几亩地,先前儿因为浇水跟不上,每天春天,春风一吹,麦苗都露出白根来,后来,农村里加大了田间机井的投入力度,水浇足了,只过了两年,那一大片地。便由偏沙质地变成了良田。
不买的理由倒是有很多个。没有可靠的人力,顽固杂草不好除,投入产出比不佳……。可这些理由终始不足以打消她对“有盼头”三个字的重视。
罢了,那就买罢。她扔了笔,做下这个决定,起身回房。
正文 第十三章 买下荒地 (二)
第十三章 买下荒地 (二)
做了买了的决定。她便不再犹豫,第二日一大早便叫张贵去通知李牙侩,请他帮着办理这片荒地的一应手续。
张贵早饭也没顾上吃,急急的出了门儿,刚到李牙记行,便与正往走的李牙侩碰了正着。
李牙侩一见来人,眉眼带笑:“唉哟,张爷,我正说要去找你呢,你可就来了。来,来,里面请。”
张贵进了屋子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李牙侩沏了一杯茶递给他,笑道:“还不是为了那荒地的事儿。昨儿我听说京里头下了一个什么文书到县衙,里面就有一条关于开垦荒地的。我昨天特意找到县衙的金主薄,将那文书的内容打听请楚了。”
说着凑近张贵道:“京里头新来的文书说,凡是开垦无主荒地者,一律免缴税赋五年,这可比原先的按末等田核税的条件优厚多了。我正要告诉您,您可来了。”
张贵微微一愣,心道她家小姐的运气还真好。早不定晚不定,偏偏在文书刚到就定下来了。若是早买了下这荒地,这会儿怕是税赋已经核定完了。
放下茶杯笑道:“今儿我来就是通知你的,那块儿荒地,我家小姐已定下了,确定要,而且是全部都要。”
李牙侩惊的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张爷,那块地可有上万亩不止呢!”
张贵笑道:“我知道,你与我说过。”
李牙侩面色微急:“张爷,您听我说,原先的荒地没人理,是因为要缴税,如今这新文书一下,税赋一免就是五年,这情形就不一样了。肯定有人会打这荒地的主意,你家小姐买回去,放在那里不开垦,一来县老爷不会同意,只怕有心的人还要趁机生事呢。”
张贵观他的面色,似乎另有隐情,便把眼睛一眯,问道:“你可是将那荒地又介绍与别人了?”
李牙侩微微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苦恼道:“您看这事儿闹的。原先我以为李小姐不会买那地,就是买,许是买下一半儿也就不错了。昨儿知道了新来的文书内容,我便去给沈府管家沈涵送了信儿。您也知道,小的与沈府多多少少还沾着一点亲……。”
张贵面色微黑,又一想,这也不能完全怪李牙侩,自家小姐原也没定下来。便起身拉了一把李牙侩:“你与我一道回府,看看我家小姐怎么说。”
青篱神色不明的听完李牙侩的叙述,思量了一番,正色道:“你原本就是这做一行的,知会消息也不能算你的错。但是这生意究竟谁抢的在前头,便是凭各家的本事。”
说着起了身子,叫了张贵:“现在将户贴等一应办理田契的手续都带齐了,我们这就去衙门。”
又朝着柳儿道:“将银子都带足了。”张贵与柳儿连忙应下,各自去准备。
李牙侩见李小姐这模样,知道是下定决心要将那荒地全部买了。不由苦着脸儿道:“李小姐,这,这,这日后叫小的怎么跟沈府交待?”
青篱笑着道:“李牙侩,你与沈府交待什么?我们看这荒地也有七八天了吧,况且,今早张贵去找你时。仍不知道京城里下的新规定,便告诉你我要这全部的荒地。也就是说,不管免不免税赋,这荒地我都要定了。至于沈府,我方才说了,生意谁做得成,谁做不成,凭各自本事。他们若是反应慢了,被我们抢了先机,只能怪他们自己,与你何干?”
李牙侩仍旧苦着脸儿:“李小姐,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他还欲再说,只见张贵与柳儿二人各抱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青篱站起身子,笑着打断他:“走罢,李牙侩,去衙门办手续,你这个中人还得在场才行。”
李牙侩这会子真是如小老鼠上灯台,上得去下不来,心里祈祷着沈府沈三少爷看不上那块荒地。可他知道这可能性极小,谁不知道沈府三少爷什么都不喜欢,唯独对田地情有独衷。
可他若不是去,李府难道不会再找中人?到时,不但到手的中人钱没了,沈府也不见得不怪他。
苦着脸儿坐上马车,直奔县衙而去。路上不断的寻思着要找个什么样的法子又能给沈府递信儿,又不至于坏了这笔眼看就要成交的生意。
直到快到了衙门,他才突然想来起,现在是下旬。沈家当家的三少爷每月的二十日至月底,都要去各处的庄子上看一看,虽说现在是农闲,但自他掌家之后,这个习惯一直没改过,就连平西侯府的小侯爷约他,也只能赶在每月的二十日之前,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了主意。
到了衙门,衙役听说他们是为了买荒地而来,便领着她们到了偏房候着。李牙侩趁着这个空档,钻到旁边相熟的金主薄的房间,借了纸笔写了匆匆写了几行字,到街上找个孩子去沈府送信儿。
这边趁着等候的空档,张贵将他所知道的情况说与青篱听。长丰县的县令姓朱,年约四十岁,为人正直,只是有些迂腐,青篱点点头,难怪这把年纪才混一个县令,官场从来就是精于钻营者的天下呢。
又想起这长丰县街道整洁,民风淳朴,来到这里月余。一直风平浪静,不由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县令朱大人产生了一份好感,希望那恶俗的官欺民事件不会发生到自己头上。
等了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人,一人身着绿色官服,一人身着红色官服,青篱对这些官服品级一窍不通,只是以那身着红色官服的年龄判断,这位便是朱县令。
几人连忙行礼,那位穿着绿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朝着张贵道:“张贵,今日要买荒地的是你们?”
张贵连忙应是。又朝着青篱介绍道:“这位是主薄钱大人。户贴之事多亏钱大人。”
青篱连忙又行了一礼:“多谢钱大人!”
朱县令笑呵呵的看着这位李府的小姐,问道:“你们要买哪里的荒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京里下来的文书内容?”
青篱连忙一一回了,并道:“文书的内容已由中人转告。只是在文书未下达之前,小女子已定下了要买那块荒地。”
李牙侩也在一旁连声的附合。
朱县令吸了一口气,转向钱主薄,道:“我记得那块荒地,可有上万亩呢。”
钱主薄点点头:“大人记得没错,若是细细丈量了,万亩也不止。”
朱县令面带疑惑问道:“你小小年纪,那么一大块儿荒地,能不能耕种得了?若是你买了又荒在那里,本官可是不应你的。”
青篱连忙道:“大人请放心,小女子家中世代务农,原先也常跟着爹娘叔叔学着如何种地,如何管理。那块儿荒地到了我手中,不但不会荒着不耕,我还能保证,不出两年让那荒地变成良田。”
柳儿在自家小姐身后暗暗撇嘴,小姐的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连草稿都不用打,苏大人虽然在户部为官,恐怕连一把锄头都没摸过,还世代为农呢。
朱县令见她言之凿凿,胸有成竹,倒不似是胡乱夸口,又好奇这才十几岁的女子,倒底有什么办法让这荒地两年内变良田。
青篱心中微急,这朱县令真是的,那荒地有人肯开垦,你就卖了呗,问这么多做什么?若是那沈府得了信儿,赶来搅局便就不妙了。
可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