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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无法抹灭。可以说,我从小的命运多舛,就是由他们间接造成的。”
苍蓝一直看着柳容,看着他说这番话时,面上虽然宁静,小鹿般的黑润眼睛里,却不无动容。这么细细一看,他和柳玲珑虽然长得并不太像,可眼里透露的纯真,却是如出一辙。
“从在柳国救回他,到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恨他,恨他的全家夺走了我应该有的幸福。可是,他必究是我的,是我的表弟呵……”
“何况他本人并没有做错什么。”苍蓝替他把话接了下去,“他是个没有心机的人,我看得出。”
“正因为如此,我对他恨不起来,对他才多了一份恻隐之心。好像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就惴惴难安,再不来同你将这番话说出来,怕是更憋得慌。我明知道他是我的血亲,却眼睁睁看着他迈向苦难的下半生……此刻哪怕是他代替我,将我以前所受的苦都偿了,我也不会感到快乐的。”
“那就是说,其实你的心里并不是真正的憎恨他。”苍蓝略带着笑意,为柳容今时今日的改变而感到一丝欣慰。
“不,我应该是恨他的。”柳容很小声地反驳了一句,露出骨子里潜藏的倔强,“有时候难免会想,要是我们之间颠倒过来就好了。想起来算是一时之气,但他若是如我这样成长,也许会变成比我更可怕的人也不一定。”
“容儿,我知道你不会。”苍蓝握起他的手,用掌心温暖着他有些微凉的心情,“那么,你是希望我答应柳国丞相的提议?”
柳容并没有立刻点头:“老实说,我心里很乱,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不想让他也入宫里,在我面前碍眼,可也不能就这样昧着良心,让他嫁到飞凤去……”
并不是每一个和亲的嫡主,都会有冷幕月的幸运。柳容深深明白,若是以柳玲珑如此单纯的性格嫁入复杂的皇宫,而又没有人看照的话,他的结局多半便会是凄清了。
“我的容儿,善良的心就像水晶一般剔透。”苍蓝浅浅笑道,“过去的嫉恨、失落、患得患失,已经慢慢从你身上消失了。”
“想开了很多。”柳容顺势依偎入她的怀里,找到了属于他最舒适的位置:“曾经觉得不公平,可现在我觉得,我比他幸运。因为我有你,蓝儿,于是我得以圆满。”
苍蓝低头亲了亲他的脸,“你说,如果他真的没有取代你的位置,你如今是柳国的嫡主,这次和亲,她们会不会让你嫁给我?”
“会,一定会。”柳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苍蓝,“无论我在哪里,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你……不过,这样我岂不是变成了第二个月君?”
“说你变化大吧,看看,这会都不知臊了……”
虽然到最后,一次出发并不轻松的谈话被苍蓝轻松化解了,但柳玲珑的去留,却还是没有定论。柳容走后,苍蓝从宁昭颜做的香囊里,取出了那个元宝玉坠子,在手里掂了掂。
初见柳玲珑,是在闵国夜里的灯会上。少年清纯动人的美貌令人垂涎,可他自己却丝毫不觉,眼里只有那些好吃的东西,险些着了坏人的道。若不是后来知晓他贵为柳国的嫡主,是从小被娇宠至此的,还真的不能够理解,有人会比远离世俗长大的晶繁更不懂人心,不懂得这个世界。
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从最受荣宠的十六嫡主,到如今,沦为被各国国君挑选的和亲对象,如柳玲珑这样懵懂的心,会体验到其中的酸楚吗?苍蓝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怕是,他才没他们想得那样多吧。
一直到忙完政务,听到窗外蝉鸣此起彼落,苍蓝才惊觉夜已经有些深了。她像寻常一般坐在龙椅上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了静庭轩的大门。
果然!莲幻怀里抱着剑,修长的身躯默默地倚靠在门边的柱子上,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
她的心里莫名难受。“幻儿,你来多久了?”
也是从误宠了他,开始关注他以后,她才知道,曾经多少个这样的夜里,他也是和现在一样,在门口,在她身后,默默地伫立着、守护着她。
从前的她因为不在意,所以看不见。现在的她懂了,于是当忙碌结束,她便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此刻他会不会又等在了哪里,一如多少个往日?
莲幻低下头去,低下那张已经恢复成平淡无奇的面容:“回皇上,奴刚刚才到。皇上这是要就寝了么?奴护送你回去。”
苍蓝收回一脸关切,略略有些失望。自从莲幻的病好了之后,他便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低眉顺目的,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像根木头似,不作半点回应——除了他的本职。
他的天职,就是侍奉好他的主子。现在的他只要做到这一点,其他就都事不关己了。苍蓝知道,哪怕她现在要求他侍寝,他也是一定会照做的。
只不过,那是“要求”,她不需要这样的暖床工具。
“幻儿。”她放柔了声音,靠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此刻夜已入深,宫人们早就被她打发去休息了,秋尽冬无也去为她做就寝的准备,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微微夜风吹拂,苍蓝摸到莲幻凉凉的手,知道他定然不可能是刚来这么简单。但见他退后一步,向她揖礼:“皇上,时候不早了,奴送你回去休息吧。”
可她偏偏不依不饶,又逼近一步拉住他,并低低道:“你从小就跟着我,自然知道我的脾气肯定倔强过你。你挣几次,我便拉回几次,不会含糊。”
莲幻的唇形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身体尚且挣脱不去,他这张笨拙的嘴皮子,又还能说出什么辩驳的话语呢?他被她拉着拽着,就这样慢吞吞地回月泠宫去,一直到迎面快遇上秋尽冬无,他才用力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开。
苍蓝任由他这么做了。她心里明白要解开这个结,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只是心境在慢慢的变化,是他故作寻常、或者她假装看不到,都无法掩饰的。
她入了房间准备就寝。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分明看到他背对着她的门,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一刻,忽然回想起千百日来的此刻,都是和现在同样的画面,她的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幻儿,你是不是,最听我的话?”
莲幻回过头来,眸淡如溪,涧流缓缓。
他的答案,当然是肯定。
“那么,今晚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好好地休息,明早再来侍候我起身。二么……你愿意睡在我这里,也不无不可,今晚就我一个人在……”
莲幻弯下腰去行礼:“奴这就去休息,奴告退。”
苍蓝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只是故作冷漠的背后,还是藏不住他因为羞窘而微红的耳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安心地关上了房门。
幻儿,如果你对我的心意是不求回报的付出,那么我,接受它的方式便是不露声色的保护。从此以后,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彻夜彻夜的,为我守护。
大爱无形,融合在生活里每一颗细小的尘埃里。而现在,它们正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你且好好休息。你不能用你的夜晚,来换取我的晨光。我们的世界里,从来都应该只有一个黑夜,一个白昼。而太阳,都会在明天的同一刻,冉冉升起。
第一三三话 思亲
应王雅竹的邀约,宁昭颜、柳容、夏绯砂和珮璃齐聚东宫。含之和含巧领着风姿翩翩的男子们入了座,又捧出几个精巧的小盒子,奉上茶水后才躬身离开。
王雅竹姗姗来迟,眼帘半垂,面上带着些精致的慵懒。一进门,见他的客人们都已坐齐了,他微微歉笑道:“刚才我娘家的下人突然来送了点东西,耽搁了一会儿,大家见谅。”
众君抱以和善的微笑,皆是浅浅淡淡。王雅竹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所不妥,便止了声落座。倒是宁昭颜接了口:“竹君与娘家关系如此亲近,真是让我们羡慕呵。”
王雅竹深知这个话题不值得炫耀。放眼这张桌子边上坐着的男子,他们之中,除了夏绯砂的娘亲夏洁连远在边疆,其他人差不多都和娘家断了音信了。珮璃的双亲早已不在世上,冷幕月的娘身份特殊不能亲近;柳容的亲人下落不明,宁昭颜则是早就和家里断绝了往来。像王涵之这样,又在朝中得势又将这个聪慧儿子挂在心上的,让他王雅竹和他们比起来,更像是受着命运的眷宠。
听了宁昭颜的话,他略点了点头,“这是我家里从外城顺便带回来的特产,”他含糊不清地带过这句,“一些酥点和软糕,还有果脯。我看都挺新鲜的,便拿来和大家分享,恰好咱们几个也好久没聚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