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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却是无言。
两人趴在栏杆上望月,望了许久,什么也没看进眼里去。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关于恭泰王的事,我并不怪你。”
“那你为何执意要离开?”
“你处在帝王的位子上,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但不过处在我的位置上,我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世事那里又说得清,但不过小祯你到底是长成一个帝王了。在席国,恭泰王死了,云若开最后也走了,我也只和你熟了。临行喝一杯酒总是可以的吧?”
他是真的要走了。如果说愤怒可以用仇恨牵引,那他语气里的释然与决然便再没有东西可以挽留了。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了,“你留下来,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你,你不是想要当高官,想做权臣吗?可以的,什么都可以。”
南柯制止了我语无伦次的承诺,笑道:“那是刚来席国时,总是年少不经事呗。”顿了顿,又道:“席祯,我以前看过一幅《骷髅幻戏图》,画的是一个大骷髅操纵小骷髅为傀儡,吸引儿童前来。儿童后来。。。。。亦是变成了骷髅。恭泰王被抄家时,我突然就想起了这幅画,朝堂也不过如此吧。”见我长久不说话,南柯刚刚严肃的面容瞬间滑稽一笑,扑哧一声,打趣道:“咿呀,不会恼了吧?”
我并不是恼了,我只是发现一个我不曾正视过的南柯的另一面。他心中关于骷髅的幻象如此凄凉,我却找不到话反驳。何尝不是如此。人有千面,南柯的不羁洒脱只是我执着的一面,他,还有许多不愿或不能在我面前呈现的一面,即使偶尔流露也会极快遮掩。我不适合他,他也本不为我而留,说到底也只是我的一场痴想一场空。
想到这儿,我有些悲愤,将空酒杯远远的抛向清江,朝他沉声道:“没有。我走了。再见。”酒杯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咕咚”一响,溅开一圈圈的涟漪。像我话语中的波动不安。
只能被动而绝望的等待他必将离开的那一刻到来。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大步转身离开,一把扯过缰绳,飞身上马,疯狂甩鞭。马蹄叩起层层烟尘。我在远离。不用看他的背影一点点离我远去。就这样。很好。不是吗?
回忆渐渐回归到现实,我的心有些憋不过气来。不想再说话,挥挥手对青远说:“不用随侍了,下去睡吧,我累了。”青远面容上透着不安和关切,却依旧沉默着退下了床榻。我独自一人靠坐在空阔的床上,想着关于南柯的一些事。
第一次注意到他,应该是在那次招待番邦的国宴上吧。
、席祯篇 坐中多是英豪
后人翻阅我席国的史书的时候,“归元之宴”必定是不可错过的一幕。几十年过去了,与会者多变老朽,却依旧对那次宴会记忆犹新,津津乐道。而后来之人,也凭借着史书,对那一刻的盛况默默遥想。
当时是“归元5年”,我18岁。母辈的威荣使万国臣服,权力的交接也十分平稳,连我那个号称最具帝王之仁仪的王姐恭泰王席祚也十分平静的接受了结果。原因无他,我为嫡女耳。
我并不算十分有能,但有母王留下的一班贤臣和一套治国的体例,13岁登基至今,国家看着也是海晏河清,天威不减当年。周围的番邦小国相约共同来朝拜觐见。虽是小国,有的只有我国一个县大小,但毕竟代表一个王对另一个王的臣服,朝臣很是欢喜重视,纷纷建议我隆重接待,超过祖宗留下的体例规格也无妨。
我也有些欢喜,却是因为他人的欢喜。
宴席整整举办了三天,举国同庆。
这场宴席之所以为人所铭记,除了万国来朝的煊赫,更重要的是因为座中风流人物。
当时礼部的官员提议将各地名动天下的才子贤士征召至京,让他们出席国宴作陪,芝兰玉树,灼灼其华,自显我天国大威,人彩出众。有许多人物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子陵郡王晋,幼能颂,七步成诗,辞藻风华。天下第一琴师平江生,琴入化境,可摧肺腑,能登仙境。出自百年簪缨世族的安清,白衣至宴,不着金紫,却气魄动人,缓行如朝阳日升。种种人物灿如群星,可在我的王姐恭泰王席祚面前却更像环星拱卫中天紫微垣。 那是帝星。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最耀眼的那一抹光彩。是一个比我更像帝王的人。从小我就不如她,读书时太傅夸奖的也总是她的文章。我不喜欢她,因为嫉妒。视线却总是不自觉的放在她身上,也是因为嫉妒。即使我成为帝王,她是我的臣子,依旧没有改变。
就这样,我眼神一转的时候,便看到她在跟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说话。她说了一句什么,男子挑眉一笑,回了一句,便走了,她的视线便一直追逐着男子的背影,不着痕迹,但我却明白。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估计我便是最了解她的人了。我看了她十多年。她对这男子心喜,这在她以前从未有过。我感觉到有些意思了,一种隐隐的兴奋从我胸中升起,恶劣的趣味。你喜欢,便可以吗?总不能事事如意。
第一天晚宴散了的时候,我召内侍将白天和王姐说话的那个白衣男人召来,并略略翻了一下内侍整理呈上来的关于他的资料。
他叫南柯,24岁。我略略摇了一下头,这个年龄在席国没嫁为人夫的已经很少了。或是已嫁但被休离,那就更为不堪了。只是不知王姐为何会看上他。再看下去,才发现他并非本国人,档案里注着来自中国,到席国游历,现居住在专供外国游历者或来使居住的憩苑。中国?我闭目思索了一下。席国周围并没有这个国家。小时候看过的《志异经》等野史杂传也只提过长臂国,黑齿国等风俗奇异,人种外形特别的国家,也未曾提过中国。不知该地风俗如何,到时候可好好询问一番。
像发现新的乐趣,我的思绪想的有些飘忽,待想到王姐,我才猛然惊了一下,忙收回思绪。王姐既喜欢这男子,倒不如将他作为内侍。内侍虽地位低微,婚嫁却必须通过谕旨,不可私自婚配。及想到白日时南柯的表现,倒不像是唯唯诺诺之徒,又非我国民,不可强为征召,少时少不得以高官厚禄诱之了。
思绪间,内侍报南柯到,随即便听到脚步声缓行而来,在陛下站定,衣衫窸窣,似是行礼,接着便听见一疏朗的男声响起:“中国子民南柯参见席国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卑不亢,意态从容。我心中一荡,欲抬头详观,却深深止住,只低沉的应了一声:“诺。”便继续处理手边的事物。将他干干晾在殿上。
这是帝王御人的心术,挫其傲气,折其羽翼。人可以面对严肃的诘问,却无法忍受遍具威压的沉默。无所适从。
我知道人在这样的境况下有多难受,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母皇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低头处理自己的事务。不看我,也不告诉我要做什么。只这样沉默着。翻动帛书的哗哗声缓慢的在大殿上回荡,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我小小的身影孤单的在大殿之上伫立,却仿佛身处狂风之中,心无所止。不自禁的颤抖,我想到了很多很多,母皇会将我从王储的位子上换下,她对我失望了,王姐那么优秀,怎么样我也赶不上。一桩一桩,越想心越觉得绝望,似乎万事已成定局。最后母皇什么也没做,她将我抱上膝盖,轻轻抚平我的颤抖,对我说:“祯儿,这就是帝王心术。你要记住。要成为一个帝王。”顿了顿,又轻轻的说:“像你父亲期许的那样。”我的父亲,是母皇的曾经的王夫,也是唯一的王夫。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病故了,记忆中也只剩一个模糊的温柔身影。母皇也未再立正夫,并且对我十分宠爱。只有我,可以坐在她的膝盖上,连席祚,那么出色那么优秀的人都未曾得到母皇如此的宠爱。可我仍旧怕,每每坐在母皇的膝上,都觉得自己像小偷,窃取着自己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只凭借着死去之人的亡魂。却又贪恋这样的感觉,这是我唯一比席祚强的地方,尽管如此的虚幻。患得患失。
思绪渐渐回归现实,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抬眼看了南柯一眼,却发现他在看殿上金柱上的雕绘。神态是那么自然安详,似乎理所当然。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这样过。
如果是母皇或王姐,也许会断喝一声,怒斥他不敬天威。可我不是,我一直像一个拙劣的戏子,磕磕绊绊的演着帝王的角色,一旦遭遇剧本上未曾写过的意外,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南柯的态度是如此自然,让我也觉得本该如此。这很奇怪,我却不想呵斥他跪下。有很多人在我面前跪下过,却跪的不是我。有这样一个人,我突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