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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依旧麻木的华康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腿,就见一朵一群已经消失了。
木棉、月季等人陪着走了,剩下进来收拾茶盏的木槿只是憋着笑看她一眼,也不敢走近。
华康本要叫木槿给她捶腿,又看着木槿退得远远的,不想为难他,便自己又揉了几下,见有了知觉,便快步追了上去。
半路上遇到关夫郎和关举人,关夫郎拉着梅二家的手又是一番感谢。
“一家人哪里这样客气。”梅二家的说道。
一枝和关举人对视一眼。
关举人见一枝已经摘下面纱,眼圈又红了些,忍不住怜惜起来,“你受苦了。”
“哪里比得上你求学的苦。”一枝回道。
两人又凝视了许久,便随着梅二等人向天寓堂走去。
迟到一步的华康,听着几人的话,觉得情况十分的诡异。先不说无媒无聘,梅二家的那一句自自然然的自家人,再说关举人和一枝的对话,就同已成了亲一般,难道梅二家的不怕关举人不要一枝后,一枝的名声会不好?
天寓堂里,华老夫人、华将军皆在,华正君懒懒的坐在那里,表情有些不快。
他等了半天,梅家人进了华家都没来跟他请安,这般待遇他自小便没遭受过。就算是待字闺中,那来往的夫郎公子,哪一个不是要见过他,才算不失礼。
华老夫人示意华将军注意一下华正君,华将军得了华老夫人的暗示便清了清嗓子,“你别这样,小心别人以为咱们华家仗势欺人。”
华正君看了眼华将军,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下,喜悦的成分还是不大。
宝琴探着头看向外边,“听说姐夫的哥哥是他们村的一枝梅!”
“小地方的说法能算得了什么。”华正君拿起茶碗说道。
宝琴吐了下舌头,又看向华安,“二姐,你是见过的,你说哪?”
华安只见过一枝蒙着面纱的样子,他的真容却没有见识过,“没见过,他们家吃饭都是他爹端进房间里的。”
华安到了梅家后,梅二家的便又恢复了将饭菜送进房里的惯例。
华正君敏感的听出了华安话语里的羡慕,“慈父多败儿!”
华安忙缩回脖子。
宝琴也听出了华正君话里的敌意,看着张侧夫向他挤眼睛,便闭了嘴。
华将军瞪了眼华安,在桌下又踢了一脚,几天前一朵便拉着华康给梅家人准备房间各式用具。
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对岳父岳母竟比对自己还要贴心,华将军也是十分气愤的,只是她是女人,这些小事不能说出口,不然就是小肚鸡肠,华正君是男人,这事他气起来刚好。
正看着,门外报梅家一群人来了。
随后便见一精干男子先迈进了门,一朵和一年轻男子各自搀扶在左右。
随后便有一中年妇人,并关举人和又一中年男子进了门。
最后一个是华康。
华正君看向那个比女子还早一步进门的精干男子,只见他一副普通农夫装扮,身上的衣服还能看到折叠的痕迹,显然是新做的衣裳。
若是旁人穿着一件新做的衣裳走亲戚,不是炫耀,便是自惭,想着要装面子。偏那农夫穿着,就让你觉得是在给你面子,没有一点要装相的感觉。
华正君暗自握拳,与那男子双目相接,仿佛能听到空中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又将头转向那男子身后的女子,却见那女子对男子先一步进门并无不满,心里顿起犯起了酸,想着他进门几十年,生下两女,也未得到与华将军并肩行走的权利,凭什么一个只生下两个儿子的农夫便能得到那种殊荣。
又与梅二家的对看一眼,从梅二家的眼中也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略有不满,华正君更加气闷,又有些懊悔不该穿了这半新不旧的衣衫,农家人懂什么安贫乐道,懂什么守拙,就该穿的花枝招展,插金带银,长长他们的眼界。
华正君与梅二家的彼此打量之时,宝琴却拉着一朵打量起了一枝。
一枝自成一体的大家闺秀风格,让他不禁眼前一亮。自己是被华正君按照标准的大家闺秀样子教出来的,而梅一枝却像是一位开山立教的领袖,自己研发出了另一番大家闺秀的标准。
哪怕那标准说不上好坏,但只凭着他那份自信,那份建立与自信上的自傲,便不容人小看。
一枝看着宝琴的打量,略屈了屈身。
宝琴忙回之一礼。
两种大家闺秀风格,抛开偏见,实在说不上谁雅谁俗。
华安打量着一枝却没有宝琴那般的想法,虽说不上一枝具体怎样,但只能说一枝和关举人很配。
就像关举人是为一枝量身打造的一样,想着一枝和关举人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华安忍不住一抖,暗想一枝的训妻之路,开始可真早。
“亲家母,亲家公来了。”华老夫人说道。
“您是老夫人吧,这厢有礼了。”梅二家的说道。
梅二对华老夫人一拱手,所有的话语让梅二家的全权代言。
华将军见此微微皱眉,想着梅二实在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女子。
“爹,娘,这是我在华家的娘和爹。”一朵介绍道。
梅二两口子便又跟华家两口子见了礼。
华正君心中略有些不悦,一朵说她爹娘的时候是先说爹,再说华家的时候是先说娘。
男子最怕比较,尤其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服侍妻主,又见到一个被妻主捧在掌心里的男人。
华正君此刻明明白白的嫉妒起梅二家的,脸上的表情便有些皮笑肉不笑,“梅正君辛苦了,一路奔波想必十分疲惫吧,我想着你们要休息,便没叫人去打扰,还特意吩咐的下人不许去叫你们给老夫人请安。”
梅二家的听出华正君不满他们没给华老夫人请安,嘴上却说道,“华正君别叫我梅正君了,叫我梅夫郎就好,省的人家听了还以为我那口子有闲钱去买小侍呐。”
华正君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什么叫做安贫乐道,这才叫安贫乐道。又听出梅二家的另一层意思:有钱闲着烧的慌,才买小侍。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纳侍,被梅二家的这么一说,细细琢磨,竟品出了暴发户的味。
华正君与梅二家又对视了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对彼此看不上眼。
“好了,好了,都饿了吧,快吃饭吧。”华老夫人看着两个主夫间火花闪烁,不慌不忙的说道。
成了布景板的众人也不猜不出这两个男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安坐之后,华正君更是捏紧了筷子,梅二家的竟然坐到了一朵身边,上了女人那一桌。
只是说一句要看着一朵吃饭,华老夫人就允了。
虽知华老夫人只是见到客人客气一下,但想他一进门就坐在男人桌子下手,随后奋斗几十年才坐上男人上首,只怕一辈子也上不了女人的桌。
如此一想,华正君又泛起了酸,开始将怨念转移到华将军身上,想着华将军要是敬他,爱他,他也就不用今天被梅二家的看不起。
是的,华正君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从梅二家的知道宝琴是张侧夫的孩子后,对自己的怜悯一眼中,华正君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一朵,多吃点。”梅二家的说道,又将剔好刺的鱼放在一朵碗中。
“还是爹剔的鱼肉干净,姓华的给的鱼肉有刺。”一朵将鱼肉放在口中,放心的嚼了俩下。
梅二并梅二家的看向华康,用眼神表达自己的谴责。
华康握紧了筷子,看了眼一朵,见他仿佛不是故意的,便又低下头去。
“朵啊,受苦了,以后想吃鱼肉爹给你弄。”梅二家的眼圈一红,想着没有他看着,一朵果然被欺负了。
华正君听了这话,也不管那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了,开口道:“梅夫君可不能这么说,这一朵也嫁人了,哪里还能让娘家爹爹常伺候着。”
梅二家的眉毛一挑,“看华正君说的,咱们家不是跟别人家不一样嘛。”
华正君心中暗恨,想着一定要把那入赘的凭证弄到手,怎么说他的女儿也不能入赘,还有他孙女,怎么也不能姓了梅。
饭后,众人小坐会,体谅梅家一行人连天奔波,便请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察觉到梅二家的对自己的不满,华康一心想要问清楚一朵到底是怎么说的。
只是梅二家的似乎不喜欢华康站在身边,华康只能去书房待着。
梅二家的见一朵打了个哈欠,想着他必是一早就起了床等着的,便让一朵躺在床上,自己在床边坐在跟他说会话。
一会之后,一朵便睡着了,梅二家的伸手摸着一朵的头,盯着看了许久,心中有些后悔当初的草率,想着就算过继梅大家一个女儿,给了他们一间房子,如今一朵还能顺风顺水的待在他们身边。
那边厢,华正君憋了一肚子火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