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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刺耳的刹车声猛地震翻陈清水的耳膜,她的整个上半身生硬的被无形的惯性往前拉扯,安全带硌1着胸口,锥心的疼痛。她无暇顾及,顾浊的反应这么大,说明他很生气。
果然,他瞪大了眼睛,逆着灯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清水,她毫不怀疑,再这样盯上个几分钟,她的身体铁定会被他的熊熊怒火灼烧个彻底。更让陈清水毛骨悚然的,是他嘴角扯起的那抹怪异到极点,扭曲了的笑容,在绷紧僵硬的脸上,那抹笑容像是恶魔来袭,要将一切吞没,撕碎,然后,血肉横飞。陈清水的眼睛瞪大,突出了白眼球,她真的害怕了。这样的顾浊,她没有见过。很陌生,很陌生。
他的笑容还在持续,并且慢慢扩大,像是血流成河的赤色,渐渐蔓延,眼目刺眼的红。他缓缓倾身,像是平日里含情脉脉,要低头吻她的样子。陈清水却没有从他怒火中烧的眼睛里,愤怒到快要扭曲的表情里看到任何温情的踪影。她是傻,可是她不天真,他的手分明是那样用力的抓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那样高调醒目的突兀着,他急速起伏的胸膛,他脸上没有笑意的笑容,这些,刺痛了她的眼,刺穿了她的心。
她害怕,可是,她不想表现出心底丑陋的软弱,因为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更是一种伤害。本就心灵不齐全的他,承受不住离他最近的她的害怕,这是一种无形的利器,会刺破他的呼吸。
更多的,是心疼。满满一筐子的心疼。她想,顾浊,平日里会恰如其分的带上淡漠的伪装面具,他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到最佳状态,到达那种境界的人,今天,完全失去了控制。他肯定是极其厌恶在他人面前露出真正的自己,现在,他在她面前,毫无保留,这样的鲜活,可是,他会觉得自己很难堪。这些,让她不知所措。
冰冷的狂风割伤了他们的皮肤,凄凉的湿溺的雨丝垂髫而下,淹没他们的灵魂 。灵魂在雨中清洗,挥洒着他们的泪水,被雨水咆哮,耳膜失去了作用。
她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被无形的大石压住,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像是剧烈击打的鼓点,一声一声,愈来愈强烈,最后,会击碎她脆弱的心脏,嘴巴不挺地颤抖。阴冷冰凉的气氛冷冻了她的血液 ,凝固。
然后,就听见那来自地狱穿透重重黑夜,明显克制了愤怒的声音,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清水,你知道什么。陈清水,你到底知道什么,到底了解什么。嗯?”
他攫住她的下巴,紧紧掌握在手里,有那么一瞬陈清水有种错觉,下颌要脱臼的错觉,此刻的顾浊,很明显的不可理喻,脸上分明写着“不要多嘴多舌”这几个大字。
陈清水惊得鸡皮疙瘩阵阵竖立。不知是被如海浪般涌进车里的狂风暴雨浇灌的,还是被他的气势所逼。反正,她的手脚,呲呲的颤抖着。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足够的冷静,可是,他的表情很阴晴不定。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重新发动车子,关上了半截车窗。
陈清水含泪带笑,微笑着流泪。她想,他到底是在乎她的,只有这点,值得她高兴,哪怕是一秒钟,都值得纪念。可是,她的笑容,凄清而苦涩,寂静无声。
、【82】 每个季节,你都有相同的寂寞
沉默和尴尬继续无边界的蔓延。顾浊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每个人的心里都潜藏着一条悲伤的河流。她并非并非不懂,只是无法透彻的了解和感同身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浊,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尽管,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恨,这些恨意有多重,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每个季节,你都有相同的寂寞。我不想去无视它,因为,它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刻进你的骨子里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你在伤痛里来来回回,苦痛的挣扎。”陈清水伸出颤抖的手,犹豫着,最后,轻轻抚上他俊美的脸颊。在这副疲惫不堪的皮囊里,隐藏了怎样的寂寞,她不知道,甚至没有勇气去窥探。
顾浊仿佛瞬间找到了坚实的依靠,缓缓闭上了眼眸,眼角,晶莹的泪光在闪烁,在着狂风暴雨的夜里,顺着脸颊,缓缓流淌。她想,他大概被她的话伤到了。
陈清水,你有什么用?你只会惹他生气,让他伤心,给他难过。
她狠狠自责。顾浊,前尘旧事纠缠着他,小时候的时光并不美好清明,反而是幽深黑暗的。或许,他在黑暗的隧道穿越时间过长,光亦更接近一种幻觉。
顾浊的睫毛在密密的颤抖,在这浓密的夜里,像是洁白无瑕的天鹅在去舞飞扬,弹奏着心里空洞的悲伤。
良久,他的呼吸缓慢下来。再睁开眼,又是平时的一派清明自在,眼里不过是死水般的微澜。再无波动。这样强烈的自愈能力,就像是长年累月训练的极是完美。
竟然还回头,冲她无波无澜,神清意明微笑。发动车子,到前面的路口,一个调头。明显不是回去的路,陈清水没问他,他也不说。好吧,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无底深渊,她也跟着他下去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她想。
越行离市中心越远,霓虹灯骤然减少,陈清水不知道顾浊要去什么地方,她一向对他的心思手足无措。
大概一个小时,下了高速,车停下。陈清水尝试着往车窗外瞧瞧,除了淅沥淅沥的雨声在泼洒,什么也瞧不见。借着车头灯,依稀可以看到前面一座大房子的轮廓。外面的栅栏早已七零八落,看得出久未有人住的痕迹,野草疯长,反倒是在这寒冬的季节越发的茂盛,更显的凄凉,荒无人烟。
顾浊把外套丢在她头上,下了车绕道她这一侧,打开车门,用衣服把她密密封住,一把抱起,在雨中穿梭。
、【83】 日日夜夜地临摹
顾浊把外套丢在她头上,下了车绕道她这一侧,打开车门,用衣服把她密密缝住,一把抱起,在雨中穿梭。
到了屋前,将她放下。拍拍身上的水渍。他到底是有洁癖。陈清水看他把脖子上的吊坠从里衣里拿出来,上面掉着一把精致的钥匙,古铜色,有刮过的痕迹,陈清水第一次发现时,追问了顾浊很久,可是,他始终闭口不言。现在想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随身保管。
顾浊将那钥匙拿下来,用手细细密密的摸索着大门,一会儿,沉沉的一声“吱呀”,厚重的大门显然残缺不齐了,上面的漆已经大块大块的掉落。顾浊率先走进去。熟门熟路,好像这里面的点点滴滴都已经刻印进他的心里,在这黑暗中,哪里是门,哪里有什么,他一清二楚。陈清水随他进屋子里,意料之中的,浑浊的空气,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厚重的灰尘,和难闻的霉味,陈清水乍一闻,猛地捂住了嘴,胃里翻江倒海。
顾浊走到屋中央,拉了一下什么东西,然后,有了微光。是那种老式灯泡,悬在屋顶,下面有长长的拉线垂着,在空中孤零零的摇晃。屋子笼罩在昏黄的灯光里,瞬间亮堂起来。
陈清水的闭着眼,缓和刺目的光亮。再睁眼,屋子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笼罩在浓重的灰尘下,陈清水仿佛进入时光穿梭机器,回到了过去。四方八仙桌,木制的椅子,雕花躺椅随着吹进来的寒风轻微地摇晃起来,小型的黑白电视机安静地躺在柜子上,屏幕早已沉浸在厚厚的尘土里,对面,是一个很矮的茶几,上面放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桌布,相互镶嵌,交融为一体。桌布上,甚至还摆着一套茶具。屋子的一角,是旋转的楼梯,扶手上面雕刻着精致的镂空图案。
很朴素,但是,从装饰来看,又很讲究。陈清水大概猜到了,这里,藏匿着顾浊的以前,是最美好的回忆。这里一定有一个仪态端庄,风姿优雅的女主人。那就是,他的妈妈。
顾浊呆呆地伫立,他的心情不得不说是在澎湃着,如波涛一样的起伏着。又回到了这里,轻轻摇晃躺椅上,有母亲美丽而忧愁的身影,她双眼无神的躺着,静静看着屋顶,思绪飘远,渐渐模糊。最后,一动不动,定格,他叫不醒她。
他突然的头痛欲裂,太多太多的片段突兀的钻出他的脑海,在眼前疯狂的转动,模模糊糊,鬼鬼祟祟,像是跟踪狂,围着他,把他与现实隔离开来,纷纷扰扰,杂乱不堪,像是突然倒塌的山坡,碎石泥土纷涌而至,刺穿他的心肺。让他不能呼吸。
笑意盈盈的妈妈,恬静优雅的妈妈,倚在那个男人怀中娇笑开怀的妈妈,后来,总是独自忧愁的妈妈,总是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