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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我勉力撑着,用书捂住一个呵欠后,看见康熙眉头微皱很严肃地看着我这边。
我无比震惊,用书把脸挡了个严实。
偷眼瞧瞧,天,康熙怎么还在看?我询问地看着他,他恍若未见,我拽了拽身边兰兰的衣襟往康熙那边使了个眼色,兰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确定,眉头皱了起来,胤禛翻了一页书。
我冲康熙摆摆手,兰兰赶忙摁下我的胳膊,手上锦娘送的镯子碰到了几案,发出当的一声。
康熙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我也把书捧了起来,想想觉得累,就把书摊开放到几案上,两只手撑着下巴,睡眼朦胧地瞪着书上的字。玉镯往下滑了滑,贴在胳膊上,很好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在胤祉家赖了半个多月,我又搬回了兰兰家,虽说想到兰兰的老婆就想发脾气,但是我可以尽量不跟她碰面的是不是?所以我尽可能地往外跑,快天黑才回来,把见面的几率降到最低,有时候雨晴和雨暄会偷偷跟我出去,日子倒也不是那么难受。
某夜,外面风雨交加,雨滴打在石板路上噼里啪啦直响,念了这么多年书,我习惯了晚睡,今晚冷雨敲窗,硬是把我的睡意敲得一点不剩。
兰兰的书房,他自己的《侧帽集》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墨痕未干。
鹧鸪天(七月初四夜风雨,其明日是亡妇生辰)
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几回偷拭青衫泪,忽傍犀奁见翠翘。
惟有恨,转无聊。五更依旧落花朝。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
放下纸,发现《侧帽集》被翻开,柔软的书页上似乎有些驳杂的颜色。
《沁园春》
丁巳,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阑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堪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姑娘?是你吗?”我不知不觉走回自己的房间,忘了我是趁黑偷跑出来的,推门的声音尽管不大,却还是惊醒了睡在外间的彩鸾。
“是我,不用起来!”我阻止彩鸾,走回里屋。浑身湿透地站在地中间,外面风狂雨骤,芭蕉叶打在栏杆上,一片冰凉透窗而来。我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在黑暗中小心摸索着找衣服换。
第二天一早。
“外面什么天?”我问。
“还是阴。”彩鸾将桌子摆好,清淡却不简单的早饭摆了上来,我把那碗稀饭捧在怀里,热热的,很舒服。
“我自己来,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去吧?”
“是。”彩鸾应了一声,出去了。
今天是蝉儿的生日。我抱着粥碗想,昨天兰兰那未干的词上写了。
兰兰大致的生活经历他自己告诉过我:结发妻子卢氏,也就是蝉儿,成婚三年,卢氏难产而死,遗下一子,就是福尔敦。后来在明珠大人的坚持下,他又娶了现在的妻子官氏,单名一个清字,有两个女儿祁琼和祁玉;兰兰还有一个妾室,就是之前官氏说的如玉,姓颜,有一子一女,是福格和祁璘。梦岚是当年蝉儿随母到寒山寺进香时捡到的孤儿,后嫁到纳兰家就一并陪了过来。但是从明府的各种人口中,我还断断续续地知道了很多可能兰兰不知道的事情:当年,因为喝了梦岚从厨房端来的安胎药才使蝉儿提前了三个星期分娩,致使她年纪轻轻就因难产而死。而那时梦岚才只有六七岁,没有任何动机要害蝉儿,这整件事情就变得很诡异了,兰兰想是不知道,若他知道,还不把那个真凶给就地正法?
粥碗凉了,我一口都没吃,将它放回桌子上。修士的吉他静静立在床边,今天的兰兰属于蝉儿。
天色渐渐暗下来,乌云低垂的天空,看不到美丽的黄昏,很惊讶我居然就这样抱着吉他坐了一天。拨弄几下琴弦,最后弹一次那首《夜曲》。
纪念你那被埋葬在幽冥的爱情。
七夕乞巧,彩鸾一早就做足了准备,我也不留她,所以当下午兰兰过来的时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到处找不见,原来躲在屋子里!”兰兰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惊奇地说,“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冷么?”我不经意地摸着琴弦问。
他仔细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我瞪他一眼,挑了一下琴弦,很震颤的一声。
“趁她们都在等天黑,我带你去个地方!”
“干嘛,去哪——”
“嘘!”他神秘兮兮地说,“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偷偷走!”
“别转过去!”下了马,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我面对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指挥我。“这样后退,退,一直退,好了!”
我茫然转过身,差点以为时光倒流了。
我正站在一个小院外面,竹篱笆整齐地插在矮矮的院墙上,一棵足有我怀抱粗的大槐树生长在院子的一边,下面好像是个花圃,里面郁郁葱葱;三五间房子坐落在大槐树的后面,茅草屋顶,木质窗棂,昏黄的灯光透出来,好像一个家。
我惊讶地望着他:这个小房子,和他在心湖边上的布局构造一模一样,甚至连院子里大树的位置都差不多!
他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反应,推开门,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同样大小的床,同样颜色的幔帐,同样位置的桌椅,还有厨房,我站在地中间看放在桌子上一模一样的笔墨。
“怎么样?”他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开始研墨。
“你太牛了!”我摸着挂在墙上浅竹篓,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个了。
“你还记得大门上写的是哪两个字吗?”他拈起一支很大的毛笔,沾了沾墨。
“大门上?‘叶府’不是么?”
“过来!”
“干嘛?”
他把大毛笔塞进我手里,铺平了纸,用镇纸压住四角,然后站到我身后握住我拿笔的手
“叶……府……”他一边握着我的手写一边轻声念道,我碰到了他的胸口,心里没来由一阵紧张。
“现在应该叫纳兰府啦!”我看着刚写好的隶书笑道。
“我喜//。欢叫叶府。”
“嗯,叶府就叶府,比纳兰府好听。”
“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好,就我们的家!”
坐在大槐树下,兰兰仰望苍穹,说不清夜幕和他的眼睛谁比较更深邃些。星斗满天,白色的银河纵贯天空,牛郎织女分居两岸,今晚是他们一年之中唯一能相会的日子,相比他们,我已经很幸福了,是不是?
“干嘛那么看我?”
我一晃神,看到兰兰一双得意的眸子。
“怕看钻蛋壳里面去呀!”
“上天待我,何其恩宠!”他叹息着说。
“恩宠?”
“嘘,别说话,喜鹊要搭桥了!”
古老的传说,美丽的神话,感动了多少为爱痴狂的孩子!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呈直线下降,再荒谬的事也会相信,说这句话的人真是个天才。
风满楼,吹折了院子里的海棠。
颜如玉坐在炕上,隔着一个小针线笸箩坐着的是梦岚,她正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哼着歌。
“梦岚,你唱的是什么?”
“姨娘别管是什么,只说好不好听罢?”
“嗯,曲儿是不错,这词儿嘛……”
“词儿怎么样?”
“这词儿……”颜如玉脸又红起来,“你这里有纸笔么?”
“有的,等我找出来!”梦岚有些惊讶,“姨娘要做什么?”
颜如玉没回答,接过梦岚递过来的毛笔,沾了沾墨,在白纸上写起来。
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
“真美。”颜如玉轻声说。
“姨娘又脸红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梦岚在一旁捅捅颜如玉,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
“又乱嚼舌头,今儿不打你,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啊,姨娘饶命!”梦岚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抓起刚写好的字假装抵挡,“姨娘就认了吧?”
“还说!”
梦岚咯咯笑着推门跑了出去,一边还回头看颜如玉红着脸追她,冷不防和什么人撞到了一起。
“啊……大奶奶!”梦岚一个激灵退后几步,手里的词稿随风飞了出去,她也不敢去捡。
“大奶奶!”颜如玉也敛了笑,垂头站在梦岚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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