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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如盘,慢慢从天际破云而出。
因为绿洲边缘都是大漠,视线无任何遮挡,千城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云端,俯瞰着天地万物,顿时,心中腾起一种叫做豪迈的东西。
她侧首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男人眯眸,面朝着东方,青铜面具在如火的朝阳下,闪着金属的光芒,有些晃人的眼睛,他突然开口,“千城,你恨我吗?”
声音很轻,有些沙哑,透着一丝疲惫。
千城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缓缓将目光收回,也看向天边的旭日。
恨吗?她问自己。
他给她下月盈霜,那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她当然是恨的,可是,似乎每每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又都是这个男人在她身边,给她力量。
“我不知道。”
她如实讲。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男人依旧望着前方,声音幽幽飘渺,艳红的晨曦斜铺过来,阳光下,他的身影翩然若仙。
骗她?
千城微愕,转过头,水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骗了我什么吗?”
男人缓缓将目光收回,垂眸想了想,又侧首凝上她的视线,“我说如果,如果骗了你。”
如果?
千城哭笑不得。
“没有发生的事谁知道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假设的?”千城白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无聊。
男人低低一声轻叹,若有若无。
看他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千城更是忍俊不禁,笑道,“非要回答吗?”
男人坚定的点头。
千城笑着想了想,“应该不恨吧!”
毕竟这个男人跟她没有太多的交集,而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她想,他骗她的东西,应该也到不了大是大非的层面。
“不恨?”司空畏眸光一亮,如粼粼波光在荡,不过,只是一瞬,又黯然剥落,“为何不恨?是因为不在意,是吗?无论我骗不骗你,你都不在意是吗?”
晕。
什么人 ?'…'
千城只觉得气结,斜了他一眼,“难道你希望别人说恨你不成?”
“如果是苏墨沉呢?”
司空畏骤然开口,千城脸色一变。
司空畏却并不打算放过,继续接着说道:“如果是苏墨沉骗了你,你还会一样说应该不恨吗?”
千城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也深深地胶着她,似乎等着她回答,千城从那黑瞳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慌乱,她别过视线。
“能不提他吗?”她蹙了蹙眉,幽幽开口。
司空畏一震。
不提他?
她到底是有多抵触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清冷的侧脸,他突然有种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但是他没有,他缓缓转过头,和她一起看向那冉冉升起的红日。
山顶风疾,透体而过,司空畏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裹在她的肩上。她似乎在看着日出,心中想着心事,肩上的触碰让她回过神来,看到身上的黑色绣金披风,她怔了怔,也没跟他推脱,微微一笑,还伸手将披风拢紧,又看向天边。
风带起两人的墨发和衣衫,肆意翻飞、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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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是两个人一起用的,司空畏还亲自下厨给她烧了烤鸭。
千城想起这是第二个夜晚了,便问了温碱水的情况,司空畏当即就让人拿着水袋去取了一水袋过来交给了她。
任务完成,千城也算松了一口气,一顿晚膳用得还算愉快,至少没有再提不开心的事,也没有再提不该提的人,两人甚至还喝了一点小酒。
晚膳用完,夜已经很深了。
司空畏让千城早点休息,说明日再带她去一个地方,有事跟她讲,然后,便离开了。
盥洗沐浴以后,千城正准备关窗睡觉,就骤然看到幽幽夜色下的院中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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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毕~~
【229】彻头彻尾的傻子
盥洗沐浴以后,千城正准备关窗睡觉,就骤然看到幽幽夜色下的院中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
千城呼吸一滞,云蔻?
恍惚间,她直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再透过窗棂望过去,那一袭素色衣衫,身披同色披风、边走边环顾左右的女子,不是云蔻,又还能是谁?
她怎么在这里?
徐徐夜风中,云蔻正好回头,一张小脸清冷泯。
她一惊,怕被她看到,连忙转过身靠在窗楣上。
看样子她的旧疾发作并无大碍。
可是,苏墨沉呢锶?
她怎么会跑来黑煞门总舵?
忽然,千城想起一件事来,是了,云蔻也是司空畏的人,她竟差点忘了,她和她一样,都是被司空畏控制的人。
既是苏墨沉的人,又是司空畏的人。那这样,云蔻岂不就是无间道?
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真正帮的还是苏墨沉吧?
那她此次来,又意欲何为?
虽然她不让司空畏伤害苏墨沉,但是,她也不想有人伤害司空畏。
抿了抿唇,她连忙悄声走到桌案边上,吹灭了烛火,再次来到窗边,看向外面。
室内一团漆黑,院中星光斑驳,内暗外明,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云蔻拢了拢披风,莲步轻盈,穿过抄手游廊,径直来到一间厢房的外面,抬手,正欲敲门,门却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袭纤白中衣的司空畏出现在门口。
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怔。
“沉……”云蔻鼻子一酸,带着夜露的湿凉扑进对方的怀里。
男人身子一僵,片刻,才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头狂跳,抬眼慌乱地看了看对面的厢房,连忙伸出手臂一裹,将云蔻裹进门,“哐当”一声将门带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一瞬之间。
他的动作也很快,根本来不及让人看清楚。
可是,千城却听真切了,那一声,“沉”。
沉?
这世上有几人是云蔻扑进怀里叫沉的?
千城身子一晃,靠在窗楣上,几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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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司空畏再次打开。房门,就看到盈盈立在月下的女子。
女子一袭寝衣,白得不染纤尘,满头青丝没有一丝束缚,如瀑般倾泻而下,静静立在一株花树下,宛如误入凡尘的仙子。
“千城!”他眉心微拢,走过去。
女子看着他浅笑,虽然夜色清冷,可他却觉得那笑容似乎明媚了整个夜空,他的心都颤了,她很少这样对他笑,或者说,她很少这样对司空畏笑。
“夜里这么凉,做什么穿这么少站在院子里?”
司空畏伸出手臂,很自然地将她裹进怀里,那一刻,他真的没有多想,甚至忘了自己是司空畏,不是苏墨沉,这个动作不妥。
奇怪的是,千城竟也没有抵触,就任由他拥着,虽然他的怀里还有着淡淡的脂粉气息,那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而那个女人此刻还在他的厢房里。
她皱眉强自忍住作呕的冲动,笑得倾国倾城,魅惑众生,“我在等你!”
“等我?”司空畏微微一怔,有些吃惊。
千城不语,自他的怀里慢慢抬起头,看着他,清冷的月光打在冰冷的铁面上,泛着粼粼的光泽。
她歪着脑袋,几许认真,几许俏皮,细细地睨着他,不放。
司空畏没来由地心尖一抖,那样的眼神,他竟有些不敢直视。
今夜的她似乎很特别,可这种特别却让他心神不宁。
“外面太凉,我们进屋吧!”他扶着她的肩膀,准备带她回屋,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愣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
司空畏疑惑地看着她。
她嘴巴一撅,垂眸,嘟哝道:“不回,屋里黑。”
她很少撒娇,司空畏也难得看到她如此娇憨可爱的样子,顿时心中一动,心底的某一处便柔软得不行,他抬手轻轻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撩开,笑道:“黑就掌灯啊!”
“掌了灯还是黑!”
“还是黑?”司空畏想了想,道,“可能一盏不够亮,那要不,我让人多送几盏灯过来?”
“没用”千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点再多的灯也没用,还是黑,很黑……”
“怎么会?”司空畏低低笑了起来,觉得她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怎么不会?”她抬起眸子,看着他,骤然,声音一冷,“因为我被人蒙住了眼睛。”
司空畏身形一震,笑容僵在唇边。
“我肯定是被人蒙住了眼睛,不然……”千城冷冷一笑,“不然,我怎么会一直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你是谁呢?我尊敬的四爷!”
几乎就在话落的同一瞬间,她骤然抬手,用尽蛮力地一挥,带着痛,带着恨,带着决绝。
司空畏只觉得面上蓦地一轻。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