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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果然难忘!
千城看着苏墨沉,微微笑着,满心悲怆。
苏墨沉拧眉承接着她的目光,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绞在一起。
千城看到他的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震惊、沉痛、无奈、灰败……
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想,将她推出,他是痛的吧?
可是不将她推出,他会更痛吧?
也容不得她多想,前方文帝已经沉声开了口,“染千城,那可是你的丝绢?”
千城将落在苏墨沉脸上的视线收回,缓缓看向文帝,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淡然开口,“是!”
全然哗然!
苏墨沉身子一晃,强自镇定,苏墨风脸色煞白,五指攥紧手中的那封信,指节露出森森白色,云蔻抿着唇,眼角眉梢都是愁绪。
“可是,”没等文帝说话,千城又话锋一转,“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千城!”
苏墨沉,你是不是笃定我这次也会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不顾一切地替你的小情人揽下这所有责任?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怕死,我也怕痛,我也不想背黑锅,我也不能连累将军府……
“陷害?”文帝嗤笑出声,“为何人家不陷害别人,独独陷害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如此狡辩,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千城摇头苦笑。
什么叫做有口难辩?
什么叫做苦不堪言?
大抵就是她现在这样吧?所有不利的证据都直直指向她,是么?
“噗通”一声,她跪于地上,“皇上!千城的的确确没有窃取锦囊,也的的确确没有对他们用香,至于为何丝绢落入他们手里,千城不知,请皇上明察!”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声音不大,却坚毅笃定、掷地有声。
文帝微微怔愣,静默了片刻,眸光微闪,“好,那先撇开这个不说。你一个将军府养尊处优的小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顶着人皮面具、装作无父无母的孤儿跑去御香坊受苦,难道说你就没有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千城一震,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染千城那般寻死觅活地要去御香坊,她后来进御香坊,那是因为进御香坊,可以接近皇宫,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这让她怎么说?
众人屏息看着她,都想知道她的答案,包括苏墨沉,这也是自从知道她其实是染飞的女儿以后,一直盘亘在他心里的问题。
见她一直不语,文帝又难耐地沉了脸,“你已犯下欺君大罪,事到如今,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说出来了,指不定,朕还可以酌情考虑对你以及对将军府的惩罚。”
文帝说得云淡风轻,千城却听得心惊肉跳,特别是将军府三个字,更是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如此看来,她今天是非说不可了!
可是,她该说些什么呢?
莫非要编个故事,才能保全染府?
要怎样编呢?她绝对不能拿染府那么多条人命去赌,她输不起!
她咬着唇,脑子飞速地转着,一颗心乱到极致。
骤然,一声清润的男音划破所有的静谧。
“父皇,千城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儿臣!”千城一震,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白影如雪动,一个人已挨着她跪了下来。
众人震惊,苏墨沉敛眸,文帝亦是为之一怔。千城愕然侧目,竟然是苏墨风!
见她看他,苏墨风立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什么意思?
替她求情?还是替她编故事?
这个男人……
那一刻,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哽在喉间,她怔怔地看着他,声音破碎沙哑,“三爷……”
她想说,有些事他能帮,有些事,谁也帮不了。
苏墨风一双眸子深深地绞着她,眸中掠过沉痛、后悔、珍惜……
苏墨沉蹙眉,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只觉得心口很闷,像是又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文帝缓缓眯起眸子,凌厉探究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打来打去,终于沉声开口,“老三,朕知道你和染千城交情甚好,可这件事,不是你冒认就能了事的!还不快给朕退下去!”
“父皇看了这封信,就会明白!”苏墨风将信笺从袖中展出,辗转几人手,到了文帝手中,他才朗声说道,“这封信,是千城去御香坊之前,给儿臣写的,可惜儿臣也是最近才看见这封信,没来得及去阻止这件事,请父皇明察!”
苏墨风就这这封信的内容来说的,除了拿着这封信的文帝和苏墨风本人之外,其余的人皆听得是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苏墨沉瞳孔收缩,眸色愈发暗沉了几分,广袖中的大手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攥紧。
文帝扬了扬手中信笺,脸色阴沉的可怖,“染千城暗地里听说老四和御香坊似有瓜葛,所以为了你,混进御香坊,去查探这件事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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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痴情一片
文帝扬了扬手中信笺,脸色阴沉的可怖,“染千城暗地里听说老四和御香坊似有瓜葛,所以为了你,混进御香坊,去查探这件事的虚实?”
什么?
全场震惊,人人错愕。
苏墨沉心口一撞,恍惚间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骇然睁大眸子,难以相信。
千城更是脑子一懵,吓得不轻菌。
怀疑苏墨沉和御香坊有瓜葛,为了苏墨风,混进御香坊,去查探这件事的虚实。
天!
这哪儿跟哪儿啊棠?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墨沉,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震惊、沉痛、受伤、自嘲、讽刺、不屑、紧紧凝着她,一瞬不瞬。
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千城差点惊呼出声。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她要怎样说,她虽是染千城,却已不是染千城。
原来,最最有口难辩的,最最苦不堪言的,不是方才所有人说她是凶手,而是现在。
她痛,她恨,她痛恨他为了云蔻,对她薄情,可是,她也终究还是在意的,她受不了他的轻视和误会。
她看到他突然唇角一勾,冷笑恻恻。
胸口一撞,她别过视线,一颗心也终是乱成了一瓣一瓣。
那厢文帝的唇也是越抿越紧,半天未响,凌厉的目光在苏墨沉和苏墨风脸上盘旋,最后落在千城的脸上。
“隐姓埋名三年、还不惜嫁入四王府,你为了老三,当真可谓是痴情一片。难怪这么些年,朕给老三赐婚,老三都推脱掉;难怪每次只要跟你有关,老三就冲动莽撞……”
堂下压抑的唏嘘声响起。
苏墨沉唇边冷笑越来越深,广袖中大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掌心早已殷红滑腻一片。
苏墨风侧首,深情地看了千城一眼。
千城黛眉深蹙,有口难言。
文帝静观着众人的反应,又问向千城,“那你可查探出什么结果没有?老四和御香坊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千城闭了闭眸,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曾经的染千城怎会认为苏墨沉和御香坊有关系呢?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只是眼神各个不同,心思人人有异,但是迫切想知道下文的心情却都是一样的。
千城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自镇定,缓缓睁开眼睛,她开口,“没有!”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苏墨沉薄唇紧抿,面色沉静,看不出心中意味。
云蔻微微松了一口气,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
“没有?是没有查出来?还是查了,老四和御香坊没有关系?”
文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继续发问。
千城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个问题又将她推了上去。
如果说没有查出来,那说明苏墨沉还是和御香坊有关系的;如果说查了,他们没有关系,那她就等于彻底承认了她为苏墨风进入御香坊、接近苏墨沉的这件事。
两人终究是要越走越远了么?
“没有!”
她最终还是决定打模糊眼,随便文帝、也随便众人如何去想。
她以为文帝会继续逼问,出乎意料的,没有,他黑眸深邃地睇了苏墨沉一眼,又垂眸再次看向手中的信笺,半响,从信笺中抬起头来,“知道朕平日最讨厌什么吗?”
众人一怔,没想到话题转得那么快。
“朕最讨厌,为了各自的利益,兄弟手足之间互相伤害,互相算计的人!”
他骤然锐高了音量,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直暴,将手中的信笺大力一掷,想砸向苏墨风的脸上,可信笺太轻,终是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落在大堂中跪着的三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