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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时,绿儿插话了进来,她兴致勃勃地说道,“是苏二夫人看管着,听送饭的丫头说,她去送饭之时,时不时能够听到三小姐抱怨声,偶尔还会来个秋风扫落叶,但近来几日却是安静许多。”
苏暮卿听着绿儿的比喻,暗暗一笑。这才像是晚卿的作风,但她还是觉得奇怪。
因为以晚卿的脾性,不该是这么听李氏的话,现在自己回来了,晚卿该是到她面前显摆下,暗暗告诫她任由她怎么动作,其都不会有事。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暮卿眉头依旧紧紧地蹙起,能让晚卿越来越安静,除非是李氏允诺了其什么好处,而这好处极有可能与她有关。
想着,不安渐渐地从心底升了起来,向着四肢百骸蔓延,缠绕着她每一寸肌肤……
夜色下的蔷薇居,枯萎的花朵耷拉在绿叶之上,摇摇颤颤地摆动着,似乎要跌落枝头。
屋里头不时地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为这阴霾的天气带来一丝别样的气息。
“娘,为什么要将我锁在屋里,你瞧瞧就连晨卿都得了祖母的宠。而我呢,什么都没有,祖母看我就像看个透明人。你不是说,祖母身上有于苏家极其重要的东西吗?为什么不让我去接近祖母,要在屋里学习个老什子耐心。”苏晚卿恼火地对着李氏咆哮着,怨愤的眸子里含着浓浓的不甘,“现在晨卿都越了暮卿的位置,祖母一走,到头来我们会什么都拿不到。”
一阵秋风扫过,枯萎的花瓣飘落,缱绻翩飞,空中打了几个滚,平静地落在地上。
李氏拧着眉头,严厉地凝视着苏晚卿为欲望充斥的双眸,道:“谁告诉你这些的?”说话间,她扫了眼垂首站在墙边的菲儿,狠厉的神色让菲儿不寒而栗。
苏晚卿冷笑了声:“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娘,我才是你女儿。”
李氏冷冷道:“你也晓得自己是我女儿。那你以为我做得这些是为了谁?跟你说了多少次,莫要急躁。一直来,老夫人最看重的是谁?你莫不是真以为她不过离开苏府半来个月,老夫人就对她没了点滴感情?”
苏晚卿轻愣,怔怔地望着李氏半响,道:“是暮卿。可之前的事儿为她闹大,苏府名声已然有所累,老夫人怎还会偏心她?”
李氏冷哼了声,老夫人是个怎样的人,这么多年来,她还会不清楚?纵使她忍耐这么久,丝毫不敢有所差池地孝敬她老人家,可却还是为其所防着。
老夫人很忌讳有人毁了苏家名声。晚卿所为的事儿也算是得失皆有,只不过是损人一千自损八百,让老夫人对暮卿的情感下滑,那么那东西落到暮卿的手中可能性极小。所以说是偏心暮卿,未必全是,但定还是会保全暮卿,毕竟暮卿还算是个郡主,且为睿王的未婚妻。
只是老夫人这招棋有所让人琢磨不透,她怎找了晨卿,晓轩那孩子远比晨卿来得机灵。
李氏蹙着眉头,双唇紧紧地抿着,似乎是在思量着老夫人的用意。
苏晚卿见李氏面色凝重,欲言又止。垂着脑袋思量着该是如何让老夫人彻底对暮卿失去情意,同时又能彻底地毁了暮卿。至于晨卿,也不过是得了老夫人那么一点好处,一个没有身份没有父母的人能够走得多远?
半响,李氏淡淡道:“近些日子,继续在屋子里呆着,哪儿都不准去。”
苏晚卿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李氏瞪了她一眼:“你没发现你之前所为的事儿让你爹爹和老夫人动用关系勉强压了下来。现在暮卿那丫头回来了,见着事情不像她预期的发展,会善罢甘休?好不容易带逮着个机会能够将计就计,将你彻底拉下水,还明着挑拨起我和张姨娘的关系,如此好计策失败,换做是你,会甘心吗?你一出去,保不准她想着法子将你往死里头整。”
苏暮卿一滞,呆呆地注视着李氏片刻,才道:“那我总不能一直不出去吧?”
李氏凝视着她的目光,语重心长道:“如果想要睿王妃这个位置,你就乖乖地听娘的话,不要踏出蔷薇居半步。”
闻言,苏晚卿迟疑地点点头,道:“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法?”
李氏微微勾起唇角,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在嘴角绽放,替自家女儿除却暮卿的事儿她早已着手,迟迟不动手,不过是想要瞧瞧经过之前的事儿后,老夫人对暮卿的态度如何。眼下瞅来,无论老夫人摆的是什么目的,不出意外定是能够让暮卿永远地消失在苏府。
苏晚卿瞥见李氏的笑容时,身子一阵轻颤。眉眼间却是闪烁着笑容,道:“娘,暮卿是不是很快就要消失在我们眼前?”
李氏微颔首,嘴角诡异的笑容越来越浓。
忽而,苏暮卿猛地从床上惊坐起,连连喘着粗气,她一手压着自己的胸口,一边下床倒了杯水压惊,可不安丝毫不曾散去,反而越聚越浓,让握着茶杯的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啪嗒。”茶杯从手中脱落,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到动静,睡在外间的紫儿与绿儿睁着惺忪的双眼,急急地走进来,将屋子里的灯点亮,望见站在桌边不停颤抖的苏暮卿,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暮卿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地控制着身体的抖动,想要将不安平息下去,这——不安的感觉终于彻底出现。
“小姐!”
苏暮卿竭尽全力张开口,压抑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中溢出:“我……没事。”
而如噩梦般的记忆却再次如潮水般的席卷而来,历历在目。它们缠绕着不安奔腾在脑海中不断地告诉着她,不可继续不动声色。
苏暮卿疲惫地勾起唇角,轻笑。她们的那只毒手伸向她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图穷匕现
翌日,风和日丽。落松院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
苏暮卿贪睡懒起迟,慵懒开口唤人:“绿儿,紫儿……”孰料,唤了几声,都不见得有人进来。
苏暮卿微微蹙起眉头,这两丫头莫不是昨夜为她所累,都睡死了?她随意地取了件衣裳披在身上,羁着鞋子走到外间,向着两张床铺瞄了眼,打理的整整齐齐,毫无人影。
这倒是奇了,两丫头竟都不再屋子里,难不成她们以为她要睡个昏天暗地才起床,故而这么放心得扔她一人在里屋?
苏暮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欲回身到里屋却闻得开门之声,侧首望去,见得进来之人是李氏安放在这儿的丫头青萝。
苏暮卿黛眉皱起,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不悦,淡淡道:“怎么是你?我那两丫头呢?”
青萝也是一滞,没想着二小姐已经醒了。但随之恢复神色,平静且不失恭敬地回道:“紫儿为夫人唤走,绿儿则是让老夫人唤走。”
闻言,苏暮卿的眉头怎都舒展不开来,她们大清早得将她的两丫头唤走,是不是做得有些奇怪?莫不是瞅着她贪睡,才唤走这两丫头,图方便?
“你且进来,为我梳洗番。”
青萝轻应了声,阖上了屋门。
苏暮卿锁着眉头坐于梳妆镜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气色不佳,神色间缭绕着许许多多的愁绪。
有些事儿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青萝在落松院的时间也算有些久,孰知苏暮卿的性情,无事闷坐,不是愁眉,就是长叹。便也不多问,自顾地从妆奁中取着簪子为其盘发。
青萝抬手时。苏暮卿恰在菱花镜看到一抹冷光,心下划过一丝疑窦,不由微微偏了偏头,向其衣袖望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其袖子里竟然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苏暮卿暗惊,若是此刻是在外头,青萝衣袖中藏着把锐器也情有可原;然现下是在府里头,而且还是在她的落松院里。
苏暮卿顿时确定。青萝怕是冲着她来,可她不曾亏待过青萝。
想及此,苏暮卿不得不感叹青萝等得好时机。恰赶上两丫头不在的时候。只是,她会那么容易让其得逞吗?
“青萝,不必弄得那么繁琐,简单些就好。”苏暮卿反手摁住欲插钿朵的纤纤细手。
青萝面色微变,点点头。随之道:“二小姐,奴婢为你去打些净脸水。”
苏暮卿转过身子,依旧坐于凳子上,却是与青萝面对面。她浅笑着道:“不急。青萝,你来我院子里也有些许光景了。”
青萝不解其意,垂首而立。轻点头,右手却是动了动。
苏暮卿故作随意地扫了眼她的右手,平静道:“那你可是觉得这落松院如何?”
青萝一愣。回答的倒也实在:“于奴婢而言,在哪个地儿都是伺候着主子,即便是主子换了,奴婢还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