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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安如璃的话没有让他们失望,她甚至说出了,纵使她最终死了,也都是心甘情愿。而他呢,当然也心甘情愿。只是,阿暮会寂寞,会孤独,他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
故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出事,一定……一定要陪着阿暮走到最后。
林墨檀从阴影之中走出来,望着依旧沐浴在月色清辉下的安如璃,淡然道:“安小姐,当是让人刮目相看。”
安如璃转过头望向两道缓缓而来的身影,轻语:“我只是将你们不敢说得话说出来而已。我疼爱暮卿,就像姑姑未出嫁时对我疼爱一样。但是,疼爱不代表不残忍。”
疼爱不代表不残忍,这样的话怕也只有身为武家的安侯府的人才说得出来。
有些爱,只有残忍一点,才能让人成长。
林墨檀二人微微怔了下,她说她五岁能够看透人心,怕也不算假。
安如璃神情严肃的望着他们,道:“暮卿,虽然聪慧过人,很多事儿看得很通透。但有些地方却如同小孩,我不希望你们伤害到她,该说的还是说了,瞒着只会让她猜疑和难受。”
林墨檀背脊一僵,幽沉的视线落在安如璃清秀的面容上,不禁觉得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仿佛是一个经过世俗历练的老者。
沐容尘也不例外,万万没想着这个女子会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终是,两人皆是含笑的扬起唇角,齐声道:“多谢安小姐(安如璃)教诲。”
安如璃朗声一笑,眉眼间的严肃早已不见,只剩得一丝狡黠:“我说么,我是你们的表姐,比你们懂得多。不过你们也别这么看着我,搞得我好似个老太婆一样。”
沐容尘眼眸里含着浓浓的笑意,道:“的确很老了,卿卿都十六了。至于你,没记错的话,该是二十二了。老姑娘啊。”
安如璃嘴角轻抽,这损人也太直接了,不过转而嫣然一笑:“表妹夫的表妹还比我大一岁。”
话落,林墨檀微怔,叶儿都二十三了。
“怎么,替你表妹心急了?”
林墨檀轻颔首,眸光望向烛火摇曳的屋子,其实他从没有想到舅舅的女儿还活在这人世上。没想到再见时,她竟是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
肩上烙着的贱,他该是为她去除。他的表妹,怎得可以这样的身份。
安如璃收回视线,扫了他们一眼,平静似水,却甚是沧桑道:“人各有命。”
这一夜,有些话一语成谶。
正文 第一百三五章 就爱护短
苏暮卿携琴吟赏,指尖流淌着缓缓音色,拂去愁怨,拨得一曲清歌绝唱。
倒不是她有这般闲情逸致,而是安如璃逼得她坐在四处灌着寒风的凉亭里弹奏,只与她一瓯茶,道是润喉祛寒。
一曲又一曲,指尖冻得通红,音色终是去了凉意,回了淡然的心境。
“谁?”一直陪在一侧的安如璃忽而冷声喝道。
琴音戛然而止。
苏暮卿抬首顺着安如璃的视线望去。
客人,总是有不请自来之人。
安如璃瞧得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严厉道:“继续。”
如此也好,落得不曾看到,清静。
可有些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有怎得平静的下心来?
苏暮卿垂首,挑着根根琴弦,只没了先前的平缓,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肃穆之境,指尖仿佛是在阐述着一曲悲歌。
“噌——”
一声算不得刺耳却引得人注意的声音从琴弦上发出,而这并非是来自苏暮卿的手。
安如璃满是老茧的手摁在了琴弦之上,目光严厉的望着苏暮卿,道:“错。”
苏暮卿一惊,抬首对上安如璃的视线,良久终是明白其意是何,表姐是想让她不受外界干扰,无论面对的是谁,心中的恨都要隐藏。而之前,她每每想要隐藏之时,终是会因他们的步子与算计而乱了心神。
这时,一道很是魅惑的磁性之音顺着寒风飘入她们的耳内:“暮卿姑娘弹奏的甚好,不知如璃姑娘为何道是错?”
安如璃侧身远望着驻足与院门口的三道身影,笑语:“乱了心境,怎好?”
拓拔耶笑着摇首:“随情而奏,甚好。”
安如璃黛眉一蹙,扫了他们一眼。视线落定在一身红衣的麦佳娜身上,稍即舒展眉头,言道:“不知皇子公主可是找晋王爷?他不在这儿。”
拓拔耶点头:“嗯,是晋王爷让我们三人在此等候他,不知可有打扰到二位?”
安如璃侧首与苏暮卿相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瞧得一抹狐疑。
“没有。”安如璃浅笑着淡语,“朱儿,来客人了,出来伺候着。皇子公主还望屋里头请。”
拓拔耶向着她们道了声谢,与麦佳娜、拓拔录一起向着院子里头走来。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艳,没想着这小小的思暮阁满是浓浓春意,让人浑然不觉此刻还在正月伊始。
三人皆不由得多看了苏暮卿一眼。
苏暮卿却早已垂下首。双眸落在紧绷的琴弦上,她不知墨檀这般做是有何用意,明知绿儿的身份不宜让他们晓得,却偏是将这些人请来?
“表妹,眼下既然王爷还未来。我们且进屋好好招待着皇子与公主。”说话间,安如璃人未动,而搁放在石桌上的茶盏却已落在她的手上。
拓拔耶三人眸色微闪,看了眼安如璃,道:“如璃姑娘真是好功夫。”
安如璃嘴上谦虚,但神色间却淡然的很:“过奖。”
苏暮卿抱起古琴。走在安如璃的身侧,对着拓拔耶三人浅然一笑,便是径直的进入了屋子。
朱儿则是拎着热茶款款而来。为他们每人斟上一盏暖茶,道:“二皇子,三皇子,公主请慢用。”
言毕,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竟是没了声响,除却呼吸声。就只剩得啜茶的声音,缓慢而不急躁。
苏暮卿眸色淡然的望着他们,不声不响,只在他们饮得茶水泛凉之时,亲自为他们斟上热茶。
这时,麦佳娜公主打破了这份安静的尴尬,却又引来了另一份尴尬:“暮卿姑娘,不知你是和沐公子为一起,还是和墨檀?”
墨檀,好亲切的称呼,才一夜,便换得言语,似乎带着一丝挑衅和讽刺意味。
安如璃回道:“这与公主你有何关?”
麦佳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又与你何干?”
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是明显,而安如璃怎愿意甘拜下风,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双眸冷冷的凝视着麦佳娜,不禁给人带来一种压力,她缓缓的开口道:“你说的两个人,其中一人与我有关,你说是何干?我倒是好奇你这个倒贴人家都不要的公主,怎得有这么大的勇气来问这番话。”
“你……”麦佳娜双眼渗满怒意,握着茶盏的手颤抖着。
苏暮卿开始笑着做起和事佬,她悠悠道:“表姐,别和公主开玩笑了,要不然公主要生气了。”她轻轻拉了拉安如璃的手臂,两人之间的动作甚是亲密,相视而望时流转的情意几乎是让很多兄弟姐妹自相惭秽。
而落在麦佳娜公主眼里,她们两个便是在一起嘲笑她,盛怒之下,将手中的热茶颇向苏暮卿二人。
拓拔耶出手欲挡,却已经是来不及。
热烫的茶水与茶叶落在她们二人身上,安如璃倒没有在乎自己脸上的疼痛,而是急急的拉过苏暮卿的身子,轻轻的为她拿走脸上的茶叶,喊道:“朱儿,去取些膏药来,暮卿烫伤了。”
言毕,她小心翼翼的吹着苏暮卿烫得通红的脸颊。
苏暮卿暖暖一笑,她抬手拂开安如璃脸上的茶叶,轻手轻脚的为其擦去水渍。
其实,她只不过是溅到一点点而已,更多的茶水都让安如璃挡了下来,她心疼的开口:“表姐,暮卿没事,只是你……”
安如璃侧首阴冷的瞪了眼麦佳娜,阴森森道:“公主,你最好通知你的使臣,做好为你收尸的准备。”
拓拔耶开口道:“公主,你怎得这般为之。如璃姑娘,也还望你三思,麦佳娜毕竟是羌国公主,要是真在业国出事了,两国免不了战争。”
安如璃冷笑了声:“这不是你们南海国最想看到的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而一边的拓拔录一直饮着茶水,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们,他倒是没想到这麦佳娜公主竟是这般沉不住气,才不过让人激了一句话,就如此坐不住,看来当真是不合适。
麦佳娜声音透着冷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