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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指挥中心的一处偏僻场地上,一架伤痕累累线条优美的红色泰坦半跪于地,胸部驾驶舱已经打开,两名经验老道的军医在底下早准备了浮游担架和医疗设备,但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其中的骑士现身。两人不由对视一眼,他们在战场上的时间长了,并不是没有见过战役过后骑士因为伤势过重等不及医治便断气的,虽然眼下很是担心,但是此刻人手不够,大批后勤人员正滞留在空间站,在这个狭小的战场前沿根本来不及架起升降台,假如驾驶舱内的骑士不能自己下地,他们是绝对没办法上去的,只能眼睁睁地等着。
两人正这么想着,却看见有一位身着银黑色战斗服的男子身影如风一般掠了过来,只是微微一纵,便攀上了离地几十米高的驾驶舱,待到他再次出来落到地面的时候,手里已经抱着一个身着红色战斗服的骑士。
两名军医赶忙迎上前去,却发现那名已经陷入昏迷的骑士不仅是名女子,而且脸上还覆着半面银色面具,双唇几乎没了血色,一头白发很是扎眼,左臂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显然是受伤不轻。然而,待到他们看清那位抱着这名骑士的男子时,更是吓了一跳,两人不由齐齐半跪下地行礼:“见过殿下……”
“救人。”罗格纳冷冷开口,他在经历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战斗后,脸色也显得很是疲惫,但是却抵不上他眼底那抹深重的怒意骇人。
4…1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师父零碎的身体,队长大叔、玄姐姐、塞西理、影丘力战而竭渐渐倒下的身影,还有小君身下不停流出的鲜血,就仿佛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一一重现。
然而,于她,却是叫喊不能,援手不能,整个人仿佛被千斤重石给压住了,连手指都动不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的血流尽,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看着他们闭上双眼……
为什么?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会遭到不幸……是因为她么?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时光倒流,回到了她十岁之前。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冷漠的眼光看着我?
澜云姐姐是“命运之女”,一出身便受到了众人的重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澜月不敢奢想自己会有如此待遇,澜月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虽然,我们有着同样罕见的黑发黑眸……其实,澜月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看我一眼,不要再忽视我,不行么?真的不行么?哪怕是把一头黑发用变装胶囊全数染成了银色,也不行么?
那么,假如澜月有了骑士的力量呢……不是应该被人所景仰羡慕的能力么,为什么不许澜月在众人面前使用?魔导之力呢……也不能用么——因为,这两种能力不可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所以澜月是怪胎?所以你们就不要澜月了么?无论澜月多么努力,多么辛苦地想要让你们哪怕是给澜月一个回眸、一个微笑,都不可能了么?
为什么,既然你们不想要澜月,为什么要让澜月来到这个世上?
胸口很疼,像是火烧一般,转眼之间,又仿佛被浸入了冰窟。
她的头发,从原本美丽的黑色,变作毫无生气的白——长老们说,这是因为她动用了不该在这个世界所使用的力量,所以受到了惩罚。真是讽刺呢,当初她恨不得自己有一头不是黑色的发丝,眼下成真了,却反而又成了“破命”的征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已经分辨不清了。破命?不该动用的力量……那又如何?面对长老们的质问,那些痛心疾首的表情,她需要解释什么?
她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在这个世上仅有的关心她的人,在她面前一一死去,她都无能为力,那么至少,她要保住这最后一个会关心她爱护她的朋友,哪怕是触碰禁忌,也在所不惜。
所有的景象终于如潮水般退去,胸口的疼痛感也减了许多,苍澜月睁开眼,微弱的光芒映入眼帘,耳边却有一个声音在喊:“大人,大人,您醒了?”
她回过头去,看到了阿诺通红的双眼,不由扯扯嘴角:“好吵,我要吃东西……肚子饿了……”
“啊……哦……好!”阿诺听了欣喜若狂,拔脚就往外跑去。
看着那个少年急匆匆的背影,苍澜月转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抱着身上盖的薄毯,慢慢坐起身来。其实她受伤并不严重,之前所以会在驾驶舱内昏过去,一方面是因为长时间连续高强度战斗,另一方面是之前动用禁忌之力的反噬再一次发作。
真要说受伤,左臂上此刻被包扎得良好的伤口,在她看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那不过是因为被三架泰坦围攻,硬吃对方一记,没能来得及断开控制回路所受到反挫——虽然血流得可怕,但其实也就是皮肉伤而已。
与之相比,倒是禁忌反噬对她身体的伤害还要严重几分。那是一种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的可怕感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温度从自己的身体内一点点失去,心口剧疼,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等待它自己消失。
白发女骑士的右手在胸口静静按了片刻,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才转头去看窗外的鸟语花香,一时之间,她不由觉得有些迷茫,自己这是在哪里?早知道,就应该先向小诺问清楚的。
门被推开,来人身形修长,棕褐色短发,穿着一身银黑色军服,长统军靴,琥珀双眸带着淡淡的笑意,五官线条英挺深刻,却是随手拉了把椅子,就坐她面前了。
“醒了?”声音还是记忆中的慵懒低沉,与之前在通讯器内对话时的语调有很大的区别,看来先前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嗯。”苍澜月靠在枕头上,伸手揉揉头颈,也不想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刻意隐瞒的身份,反正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再去追根究底也没太大意思;再说,本来也没能指望瞒他多久,这位学长毕竟不是好相与的。
“好些了么?”罗格纳双腿交叠,窗外的阳光从背后打过来,他的表情隐在阴影处,显得模糊难辨。
“是,好些了。”苍澜月点头,想了想似乎觉得还是要说声“谢谢”——她不是笨蛋,将前后的事情稍微一串,自然知道这位学长亲自率领骑士团,杀入陨星带意味着什么。
假如他不来,以先前的形势来看,自己也能带着手下们脱身,但是违抗军令、擅自行动这罪名恐怕是逃不开了。罗格纳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就等于间接默认了“红”骑士团行动是出自他的授意,单单冲着这份人情,道谢还是简单了,说心里没半分感动是假的。
如今三位皇子争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虽然几位核心人物还是不动声色,场面上,兄弟之间情分浓厚,但是底下的人早已经掐成一片,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就她所知,表面看来,目前这位三皇子殿下的势力似乎是最弱的,背后既没有世家大族的扶植,也没有朝中权臣的支持,与他两位皇兄完全不能比——在这种情势下,他还愿意如此维护她,多少也算是一份足够分量的心意了。
“那么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居然去了李学长那里。”罗格纳漫不经心地开口,他的语调从容不迫,修长的手指抚过黑色袖口的银色压边,原本清澈如流水的琥珀眼眸此刻却透出几分深沉,笑意全无,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苍澜月有些尴尬地一笑:“当年……”她停顿了下,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解释不知怎么却吞了回去,改口含糊道:“和李学长约定过,所以就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罗格纳点头,忽然薄薄的双唇一抿,嘴角勾起,似真似假地惋惜道:“假如当初我也同学妹做过约定就好了,眼下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苍澜月听了却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她知道这位学长在指责自己的厚此薄彼,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能干笑几声。话说回来,当年虽然与李学长做了约定,但其实那并不是当时唯一的出路,在渡过最初几年难熬的日子之后,凭借她的另一个名声,无论到哪个国家都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之所以选择去李学长那里,或许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在李学长那里能比较随心所欲吧……
罗格纳看了她的反应,半垂了眼,继续淡笑道:“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培养出这么一支队伍,真是不容易,学妹辛苦了。话说回来,那些骑士们的剑技和泰坦操作都不错,除了喜欢擅自行动之外……”
苍澜月点头表示附和,半面银色面具之下的嘴唇反而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殿下说得是。”
在她看来,达毕以下那群人也真是需要好好说一顿了,平时因为局势紧张有些出格的行动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