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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志之所发。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玄仁正在讲的,是佛家所说的人生八苦。柳文悦此时此刻,心中正是苦闷。可是柳文悦根本没在听,她从来不相信世间有神明或佛祖之说。但是,她还是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因为禅房里的那股浓浓的檀香味儿让她觉得心情平静。
“万物因缘而生,并非本来实有。玄奘法师所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所谓五蕴皆空,意谓不论色、受、想、行、识,均属因缘所生法,无固定不变之自性;若以其为实有自性,则是虚妄分别,故色之本为空……”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诸法者。指前五蕴也。空相者,即真空实相也。菩萨复告舍利子云:既了诸法当体即是真空实相,实相之体,本无生灭,既无生灭,岂有垢净,既无垢净,岂有增减乎?”
玄仁慢慢悠悠地讲了好久好久,柳文悦什么都没听进去。柳文悦只是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草原之上,头顶是宽阔而碧蓝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在空中自在游动。不知道是因为那些佛法呢,还是因为玄仁大师颇有感染力的声音,她觉得心里一片空明,平静如水。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干弟子已经退了下去,只有玄仁大师仍旧闭目打坐,禅房里静得只听见他拨动念珠的声音。柳文悦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准备偷偷走掉,以免打扰到大师清修。
“施主,”玄仁早已知道柳文悦的存在,柳文悦只好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师,小女子无意打扰大师清修,还请大师见谅。”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若无忧思苦虑,横生欲念,自然清明。”
柳文悦猛然怔住,玄仁的话她听懂了。那话似乎就是为了点化她而说的,莫非大师能看穿人的心?“谨遵大师教诲。小女子告退。”柳文悦再拜而出。
“心灭,则种种魔灭。”柳文悦伸手抚着自己的心口,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若要心灭谈何容易!”
“小悦儿!”玄明的声音就在柳文悦的耳边响了起来。
柳文悦急忙往后跳开一步,“老顽童干爹,没事儿干吗来吓唬人啊?”
老顽童嘻嘻一笑,“我叫了你好几遍都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你失聪了呢,看来没事儿。”他看看玄仁的禅房,问道:“怎么,去听师兄讲经啊?有什么心得啊,说来听听。”
“什么空啊色的,我没听懂。干爹你不妨解释给我听啊。”对付老顽童就得用这一招,柳文悦知道,玄明虽然是有名的大师,但是他最讨厌讲经了,即使每日必行的早课,要给自己的入室弟子讲授佛法,他都会觉得烦,总是草草了事。这老顽童这会儿来找她,铁定会缠着她没完没了的。让他解释经文,保证不用赶,他自己就会溜之大吉的。“啊,就是那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这个,小悦儿,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儿吧。”果然,一听到要他解释经文,老顽童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搞不懂,既然这么怕这些,当初为什么还要跑来出家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实柳文悦懂这句话的意思。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柳文悦跟着爹爹和妈妈来到洛阳,也是住在白马寺里。那时,她听到当时的住持同悟大师讲经,讲的就是这句话。她不懂,就去问她妈妈凌蕊。她还记得凌蕊是这样解释的: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虚假的,又都是真实的,所以,世上没有绝对真或绝对假的事物,凡事不必苛求,顺其自然便可。妈妈的话,她当时不是很明白,现在想想,原来妈妈在那么早以前,就把一生的智慧都教给了她啊。
还是妈妈讲的好,简洁明了又容易懂,不像那些大师们,总是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所以,柳文悦不喜欢佛学的原因也就在于此。既然把话说白了这么简单,为什么又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让人多费神思呢?
不苛求,顺其自然,就这么简单。
那就不苛求吧。既然忘不了他,那就不要忘吧;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就接受它吧;既然还得生活,那就开心一点吧。
柳文悦仰头看看秋日的阳光,释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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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凌蓝回来的日子了。
柳文悦搬了张凳子,坐在算命大师的摊子旁边,时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发呆,又时而朝着远处张望。
“柳姑娘,从中午开始,你都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了,在等人吗?”那个算命的大师摸摸自己下巴上一把花白的胡子,眯缝着的双眼似乎在看着柳文悦,又似乎没有。
柳文悦托起下巴,看着他道:“大师,您不是能掐会算吗?你不妨算一算啊。”
“小姑娘,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出去好几天了,今天会回来……”
“大师,果然厉害耶!”
“但是,你不是在等他。你呀,在等另一个人。”
“大师你这回可是算错了哦。”柳文悦笑笑,但那笑并未深及眼底。
“错与对,只在你的心里。”大师站起来,收拾起东西来,“太阳下山了,该收摊了。你真心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不过,你没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大师,你在说什么啊,我都没听懂。”柳文悦站起来,以免妨碍到大师收拾东西。
一匹黑色的骏马,还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映入柳文悦的眼帘,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凌蓝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便出现在了柳文悦面前。“蓝!”柳文悦上前,拉住凌蓝的手,“我等了好久呢,你要再不回来,我的头发都等白了。”
“我受宠若惊啊。”凌蓝一副“你有那么好心吗”的怀疑表情。
“死凌蓝,你那什么表情啊?哦,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居然不领情!”她一生气,拳头似乎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便朝着凌蓝的俏脸砸了过去。
“没打着。”当然打不着他了,柳文悦的拳头刚出去就被凌蓝死死的握住了。他那一身武功可不是白练的。他松开柳文悦的手,牵着马往寺里走去。
“我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柳文悦趁凌蓝正得意的时候,冲上去狠狠地踩了凌蓝一脚。呼,报仇雪恨的感觉真是爽啊。
“啊,你耍赖!”
凌蓝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让柳文悦觉得更加爽。“喂,小子,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没带啦。你这么对我,还妄想我带东西给你?”凌蓝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真的没带?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
……
他们背后,算命大师看着两人的背影,捋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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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啊鱼,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柳文悦托着腮帮子,用一种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木桶里的几条活生生的长鱼。死凌蓝,臭凌蓝,让他带长鱼回来,他倒是真的带回来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柳文悦就这样看着这几条鱼,无计可施。柳文悦对于素菜可是很拿手,让她做荤菜,那可就找错人了。不太会做不说,更重要的是,她连鱼都不敢杀。死凌蓝,明明知道她不会,偏偏来难为她。
“我可不是故意刁难你。你也知道,从淮安回来要一天时间,把做好的鱼带回来,肯定不新鲜不好吃了。所以,我想来想去,就只好把活的带回来了。”凌蓝就是这样对她解释的。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柳文悦总觉得凌蓝是故意在整她。死凌蓝,下次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则,嘿嘿……
啊,有了,淮阴离淮安很近,尚泰不是在淮阴做过官吗?他妻子水漪那么贤淑,应该会做吧。据水芙所说,尚泰他们夫妇俩明天会回来。对,就这样,明天找水漪帮忙去。呵呵,死凌蓝,想整我,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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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柳文悦就催促着凌蓝带上木桶,赶着马车朝着洛阳城里进发。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找个地方把这几条鱼给解决掉啊,难不成你想在寺里杀生啊,那还不被方丈大师念叨死?”
“唉,我可怜的长鱼啊,早知道就不该把你们千里迢迢的带到这里来。那样的话你们就不用惨遭毒手了。罪过啊,罪过啊。”
“什么叫可怜的鱼?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凌蓝原来如此的好心?”柳文悦故意把好心两个字加重。拜托,把鱼带回来的是他好不好,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无辜。“这几条鱼能进我柳二小姐的肚子,是它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