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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兄弟,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迟。”柳元崇关心道。
“不,老爷。长安的事,我想尽快让老爷知道。”
“好。那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老爷,我们在长安的珠宝店和当铺,这两年来虽然都按期送来账目请老爷查对,其实,早就有人暗地里将大部分的金银收入转走。他们做的很小心,每次都是只挪动一小部分,让人不易察觉,更是把假账本做得天衣无缝。这次我去的时候,发现珠宝店和当铺都只剩下了空壳子,根本没有多少现钱留下来。”
“那你有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还有,长安的管事贺琪山对这件事怎么说?”
“是李万金。”
“李万金?何许人?”
“这个李万金,他是长安城里的富商。他的生意几乎涉及每个行业,甚至连赌坊妓院都有。李万金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又跟京城大多数官员都有来往,是以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在长安城里,几乎没有人敢与他抗衡。可是,我们的珠宝店和当铺生意红火,也因此惹得李万金眼红。他明着争不过我们,却暗地里搞鬼。他私自扣留了贺兄弟的家眷,以此要挟贺兄弟。贺兄弟为了家人的安危,无奈之下,只好听命于他。”
“京城天子脚下,怎会容得他李万金如此猖狂?这其中一定有人暗中支持他。否则,单凭他一个商人,又怎么可能只手遮天,擅自扣押无辜?”
“老爷,我也曾经如此怀疑,可惜并没有查出什么证据。不过,贺兄弟暗地里把李万金偷挪咱们的钱都一笔一笔的记了下来,做成了一本账本。为了解除他的顾虑,让他交出账本,我带着老爷给我的信,到了秦王府,请秦王派人帮忙,连夜救出了贺兄弟的家眷。就在我们二人去取账本的时候,李万金派人要杀我们灭口。情急之下,贺兄弟让我带着账本先走,自己留下来挡住那些杀手。我是逃了出来,只可惜贺兄弟他……他很可能已经造了毒手了……”
“你说琪山他……”
“我对不起贺兄弟,我不该丢下他独自逃走的……”
“这事不怪你……那,后来呢?”
“后来,李万金依然派了人追杀我,我东躲西藏,有好几次都差点遭了他的毒手。不过上天保佑,后来我终于到了洛阳,找到了玄明大师,才摆脱了那些人的追杀。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账本交给了玄明大师保管,先回来向老爷说明一切。”
“让刘兄弟冒如此之危险,真是惭愧。接下来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你安心把养伤好。你一家人还要依靠你呢。”
“老爷,长安的生意已经名存实亡,你是不是打算将它结束掉?”
“不用,留着还有用。很晚了,早些休息吧,不然尊夫人该责怪我了。”
“……”刘掌柜的先是一愣,继而不好意思地笑了。
*
七月中,夏末秋初,虽然中午的一两个时辰依然会很热,可是,早上和傍晚却十分的凉快。这样的天气,正好适宜出行。两辆马车从拂柳山庄驶了出来。前面的车里是柳元崇和管家柳昀,那后面的车里,不用说,肯定是柳文悦,当然也少不了凌蓝。
本来,早在刘掌柜回来后的几天,柳文悦就迫不及待地催促柳元崇动身了,可柳元崇却坚持要等到天气凉快了再出发。柳文悦拗不过老爹,只好耐心地等待。终于等到出发的日子了,她本来高兴得几乎发疯,可是,柳元崇临行前突然做出的决定让她颇有些失望。
“真是的,干吗要先绕道去洛阳?这样岂不是要到下个月才能到长安?”柳文悦不满地噘着小嘴,把所有的抱怨都丢在同车的凌蓝身上。
凌蓝被她折腾得快受不了了,“小姐,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你的嘴封上,好让我的耳根清静清静!”
“你敢!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你就试试看啊,看我怎么收拾你!”整治凌蓝可是她的强项,量他小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凌蓝瞟了一眼柳文悦,邪邪的笑道,“你再这么唠叨下去,我可要去老爷的车里了,接下来的十几天呢,你就一个人呆在车里吧。”
这个可是正中柳文悦的要害,她最害怕寂寞一个人。要她一个人闷在狭小的马车了十几天,还不如杀了她好。“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她也有拿凌蓝没办法乖乖认输的时候。
“搞定,终于天下太平了。”凌蓝冲柳文悦胜利地微笑,然后找了个'炫'舒'书'服'网'的姿势,闭目养神。
“你!”柳文悦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哼,不理你。我看如嫣姐姐的信。”早上出发的时候,收到了如嫣的信,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呢。柳文悦白了凌蓝一眼,拿出信慢慢看了起来。“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凌蓝被柳文悦的叫声吵醒,“拜托,小姐,我才刚刚要睡着耶。”
“蓝,蓝,”柳文悦激动得扯扯凌蓝的衣袖,“如嫣姐姐说她有身孕了,她就要当娘了!”
“要当母亲的是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理她,凌蓝再一次闭上眼睛。
“我当然高兴啊。如嫣姐姐能找到好归宿,如今又有了孩子,我身为她唯一的朋友,当然替她高兴。”柳文悦看了一眼无所谓的凌蓝,“这种心情,你不会懂的。”
凌蓝不服气,“谁说我不懂?如果是小姐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正说着,却突然停住了。
“你怎样?”
凌蓝避开柳文悦直视的目光,“我当然也会为你高兴啊,还能有什么?”
“哈,算你还有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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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顽童干爹!”
“哈,小悦儿!想死干爹我了!”
“嘻嘻。”旁边的两个小和尚捂着嘴笑了。
玄明这才想起来柳文悦来得时候,他正在给两个小徒弟讲经。他故作矜持地道:“嗯哼,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两个小和尚低着头走了出去,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柳文悦和凌蓝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玄明脸色一沉:“笑,都是你们两个,还笑!”
“好,我不笑,不笑。”柳文悦强收起笑,不过还没过几秒钟,又笑了起来,“可是,真的很好笑嘛。哈哈——”
“每次见到大师都会有意外的惊喜。”凌蓝捧腹不止。
“阿弥陀佛。”玄明突然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念了一句,然后有模有样地拨着手上的念珠,俨然一个得道的高僧。这下,柳文悦和凌蓝两个人不笑了,他们愣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大和尚,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不笑了?”玄明陈色问道,见两个家伙默不做声,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恢复了刚刚见到柳文悦时的模样,简直老顽童的翻版。“快,两个小宝贝,让干爹好好瞧瞧。嗯,大半年不见,我的小悦儿又漂亮的许多,蓝小子又长高了。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每年才来看我一次,知不知道,把我老人家想得好苦啊。”
“那我这个老没良心的呢?老顽童是不是也想我想得好苦啊?”柳元崇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啊,”见柳元崇进来了,玄明赶紧装模作样地扮成大师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恐吓两人,“怎么不告诉我他也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那两个家伙差点儿没笑喷饭。
“我说,老顽童啊,别死撑了。咱们都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事?再说了,认识你的人,有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顽童大师啊,还装什么装啊?”柳元崇很不给面子的揭穿了玄明的老底。
“嘿呵。”玄明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得像个小孩子。却又突然他脸色一沉,“别跟我套近乎哦,谁跟你老交情了?一连五年都不来看我,我没有你这种朋友!”
“好好,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罪,这总行了吧?”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不行!道个歉就完了?没那么便宜。”居然给个梯子就上,还真学小孩子那样,撒起了泼。
“在两个孩子面前,也不怕他们笑话。”柳元崇的这句话果然奏效,玄明赶紧整装敛容,却看见两个没良心的小家伙笑得捧着肚子跑了出去。
“两个小东西,待会儿再找你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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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爹和干爹他们聊得怎么样了?”柳文悦和凌蓝一起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星星。他们下午才赶到白马寺,自从两个人笑得忍不住跑了出来,柳元崇就一直待在玄明的禅房里,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人的际遇还真是奇怪,像干爹这样的老顽童竟然会去当和尚,还能成为被人尊重的高僧。妈妈爱玩,和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