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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靠着廊柱,心底的千种的苦痛、万般哀愁,这一切的杂乱思绪似乎都随着这笛声缓缓飘散,嵌入风中,融入雨中,消敛于无形。意识有些飘然,我陶陶然地忘了自己,甚至忘了身后的万丈红尘,忘了所有的一切……
笛声悠悠,细雨绵绵,若有若无,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我徐徐抬头看去,长廊的另一头站着一个男子。白衣袂袂,玉树临风,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他,却绝对当得上那一句:温润如玉。
能把白色穿得如此飘逸、如此出尘,除了李世民,他是第二人。
我微笑看着他:“伯当大哥,你也睡不着么?”
王伯当慢慢走近,云淡风轻地笑着:“不,我是专程来为你解闷排忧。”
“恩?”我疑惑地问他,“解闷排忧?你知道我有什么忧?有什么愁么?”
“深夜听雨,这是一种意境,亦是一种情怀,是一种对魂灵的洗礼和净化。”王伯当在我身边坐下,“当一个人心绪平静地去听雨,那就是恬适和乐趣;而当一个人心烦意乱,甚至满怀惆怅的时候,这雨声如何听都只会令人更烦、更乱、更困惑。雨声没变,只是听者的心境变了。”
“王伯当就是王伯当,如今仍如此透彻地看透我的心思,确实是我的知己啊。”我先是一惊,而后长叹一声,“坐看庭前花落处,卧听碧荷夜雨声,如此意境,如此闲情逸致,在喧器纷争、忙于算计、满身血腥的乱世人中已无法找到,再清越的雨声也不能感动那些在权利的诱惑下日益丑恶的心灵。”
王伯当抚了抚手中的玉笛:“但你仍想在潇潇的细雨中觅得属于自己的一方天空,所以才会静静地坐在这里听雨,是么?”
“恩,是的。人们总以为秋夜就是凄风冷雨,无情的风雨似乎已成秋的标志,其实这秋雨也是有情感的……”我点点头,偏头看着王伯当,“谢谢你来开导我,伯当大哥。”
“明,太善良的结果就是负担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不必在意那么多,逝去的总会逝去,但求无愧于心,那便够了。”王伯当拍了拍我的肩,“这些日子你总是郁郁寡欢,叔宝很担心你呢,但他又怕自己口拙,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你,所以才找我来陪你说话。还有你带来的那些兄弟,也同样为你操心呢。”
“唉……让大家这样为我操心,我真是罪过呀!”我带来的兄弟?我愣了下,这时才想起萧然、红儿他们,这些日子我整日浑浑噩噩,确实是疏忽了他们。我先是叹了声,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呵……伯当大哥,你果然不负众人所托,确实是个好说客,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王伯当也笑了,见我一直望着他手里的笛子,便问道:“明,是否有兴致学吹笛呢?”
“我?我不行的,我是个音痴,音乐盲,一定学不会的。”我赶忙摇头。
“吹奏乐器,并非全靠天份,最重要的是后天的努力。”王伯当将笛子塞到我手中,“我可以教你,来,试试。”
“哦……好,那我就试试……”我迟疑地拿起笛子,放到唇边轻轻一吹,却只发出哔哔几声闷闷的声音。我不服气,憋了口气又使劲吹了起来,结果那声音尖锐难听得可怕,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了。
“呵……”王伯当随即转过头去,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在强忍着笑意。
“你的笛子太劣质了!一定是次品!”我大窘,把笛子扔还给他,“哼!吹出的声音怎么像放屁一样,真难听!我不吹了!”
“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忽然响起,却不是来自》……王伯当,而是程咬金,他大摇大摆地从树后转出来,身后还跟着秦琼、单雄信和罗成。
“明,你吹的那声音可真是天籁啊!”程咬金嬉皮笑脸地说着,“我们原本还想在树后多躲一阵的,可惜都被你这魔音给震了出来。”
“你们……”我顿时恼羞成怒,扑上去作势要打程咬金:“原来你们蛇鼠一窝,就等着看我笑话,太过份了!”
程咬金一边上窜下跳,一边夸张地叫着:“救命,救命啊!要打死人啦!叔宝,老单,小罗,快救人啊!”
秦琼和单雄信还有罗成只在一旁笑着,却不插手:“咬金,你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别气,别气,”王伯当赶忙上来劝解,“看你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我们也是担心你,才……”
“哼!”我收手站立,表面上我仍是愤愤不平的表情,但心里却一暖,虽然李元霸和宇文成都都离开了,但还有这么多关心爱护我、亲如兄长的朋友呢!
“不气了吧?”程咬金见我住了手,便拍了拍我的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老想着那些不高兴的事,活着太累。”
“恩……”我垂目点头。
程咬金见我点头,猛地一拍大腿:“想通了就好,来,陪程大哥去喝酒,几杯下肚,那就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等,等一下!”什么?要喝酒?!那不是要我的命么?!我大惊,刚想推辞,程咬金却揽着我的肩,扯着我往外走去,根本没有给我开口拒绝的机会。
“秦,秦大哥!伯当大哥……罗大哥!单大哥……”我转头向众人求救,可惜他们都视若无睹。
“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混蛋!”我只能怒骂一声,任由程咬金拖着,在心里不停地哀号:这下死啦死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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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紧不慢地又往前滑了一段,我和瓦岗的这帮兄弟混得是越来越熟捻了,一日,有兵士来报,窦建德点齐兵马,正朝金墉城进发。
李密立刻召集众人到内堂去共商大事。
“我们与窦建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此次贸然越界,不知是为了何事?”李密开口问道。
王伯当率先说道:“他点齐兵马,气势汹汹,恐怕来者不善。”
“此次他们的将领是何人?”单雄信皱眉问道。
秦琼答道:“据兵士来报,刘黑闼为大将军,而窦建德的女儿勇安公主也就是窦线娘为监军正使……”
秦琼话未说完,就听噼啪一声,罗成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罗成与窦线娘
“罗大哥?”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罗成僵硬地摆了摆手,“手上沾了茶水,有些湿滑,一时没留意,才会拿不住杯子……”
“哦。”我点了点头,却愈发的疑惑了。罗成向来不苟言笑,我行我素,别说打翻一个茶杯了,就算打翻了一百个茶杯,他也不会和人解释什么,而今居然如此失态,确实有些蹊跷。
李密皱眉问道:“刘黑闼我倒是有所耳闻,不知那窦线娘……”他忽然止住了话,两眼紧盯着门口。
我抬眼一看,徐茂公正大步从门外进来。
“世绩,前方战报如何?”李密赶忙问道。
“窦线娘、刘黑闼的大军已抵达城下,与我军隔城对峙。”徐茂公稍稍施礼,而后从容不迫地答道,“方才主公说的那窦线娘是窦建德的发妻秦氏所生,因秦氏早已亡故,所以他便格外宠养这个女儿,自己做了夏王之后,便把她封作勇安公主。这窦线娘不但年轻貌美,且文武双全,手中一柄方天画戟使得是出神入化,又练成一手百发百中的金弹丸,好些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窦线娘之名我也曾听闻,”秦琼接着说道,“她自己操练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娘子军,窦建德每逢出师,这勇安公主便领着这娘子军为后队,以做杀敌后援之用。据说窦线娘领军向来纪律严明、号令威严,无人不服。又因她生得美艳,每到冲锋陷阵之时,只须她玉臂一振、娇声一呼,那手下将士都肯拼死为她做仗。”
“是啊,她确是一名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令人钦佩。”我在旁听着,不住地点头称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奇女子,想必四方前来求婚的年轻公子,把她家的门槛都给踩平了。”
“哈哈哈……”众人被我的话逗乐了,齐声大笑,只有罗成没有笑,他绷着个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据说窦建德从来求亲的人中,挑了几个年貌门第相当的,要为窦线娘做主许婚,”连王伯当都忍不住插嘴道,“谁知这位勇安公主眼光颇高,必要寻一个才貌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子,她才肯把终身相托。因此这婚配之事,至今仍无着落。”
听起来这窦线娘还是个很有性格的女子,如果有机会,我倒想与她结识。
“各位不是在讨论军前大事么?”罗成冷冰冰地开口,“为何如今却对敌方将领的婚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