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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再唱一次——这场面正是你所希望的吧?”
“嗯!—是啊。”
再一次从头唱起——这次一定要让大家都听见优的歌声。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风却越来越强,好像竭尽全力要掩去优的歌声。春奈能阻止的大概只有雨,迎面吹来的风强得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灯光!千万不要倒啊!”
娑罗室喊出声音。狂风大作当中——这次谁都没有离开运动场。友纪和瑟拉也支撑著司令台。
优拨开遮到脸的银发,抓住麦克风架。
“我不会输的!”
观众欢声雷动,仿佛优就是顶级的偶像天后。
风声与枯叶的摩擦声在周围肆虐回荡。这样的秋声比夏蝉更加喧噪。然而,优绝对没有输给它。
优并没那么软弱,她不会输给春奈造成的小小不幸。
在狂风中,在涌现的欢呼声中,唱完一曲的优——
“谢谢大家!”
她闭上眼睛呐喊,被雨淋湿的头发闪闪发光。
“喂——!”怒骂声传来,我们往校舍望去。
我们的班导“栗须猛”穿著运动衫跑来了。人群四散逃窜,三原和织户急著拔腿就跑,瑟拉与春奈则开心地跟在后头。我牵著优的手,带著一脸贼笑追在他们后面。
“你们别闹了,都给我进去校舍!”
这声音,宣告了演唱会的结束。
我在鞋柜前把水拧干。
安德森和我打赤膊坐在地上,织户则不知为何沿著墙壁转来转去,难道他想变成奶油(注:引自1899年出版的英国童话故事《小黑三宝》。故事里曾有四只老虎不停在树下打转绕圈圈,最后变成了奶油)?
“你觉得织户在干什么?”
由于这画面很奇怪,我试著问了旁边的安德森。
“他应该正在从全方位观赏湿掉的制服吧——我懂他的想法。”
“安德森,还好你是普通男生。”
“相川……”
“嗯?”
安德森端正的脸孔,在这个时候显得很认真。
他简直像个下定必死决心的战士——看著他认真的眼神,甚至会让我觉得神清气爽。
“我希望你帮我跟优克莉伍德传话。”
听了他这句台词,我的表情应该显得有些严肃吧。
因为,他刚才清清楚楚地叫出了优的名字。
我应该没跟安德森提过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
“你不是普通人类吧?”
“你讲的又跟刚才不一样罗。算了,这些都无所谓——”
是啊,我希望你是普通男生。这家伙八成也是吸血忍者或其他来头吧?
“可恶,为什么我周遭就没有普通人类?”
“你不懂吗?因为优克莉伍德在这里啊——算了,这些也都无所谓。总之,你可以帮我向优克莉伍德传话吗?”
“说什么?看你想传的是什么话,搞不好我会扁你。”
“……请她将栘到春奈老师身上的能力——归位。”
扑通。我的心脏猛然跳动。
这说词是怎么回事?简直像是——优自己主动将这种麻烦的能力,转移给春奈似的。
安德森大概从我的表情察觉了我心里的想法,他从我身上栘开视线,转而看著优。
“优克莉伍德能将力量分给别人,只要她有意,应该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完全转移给别人才对。”
“对——话都是你在说。”
“这是做过好几次实验,几乎可以确定的结果。可是——优克莉伍德过去从来没这么做过。
她应该无法让任何人承受同样的痛苦。”
“听起来很像优的作风。”
“可是她却做了。我完全无法想像这是为什么,曾有几万人都期望优克莉伍德这么做,她都没有让步,现在她却做出这种事。”
“……”
我无法反驳。
“我向神明许愿——我也想笑着跟步享受学园祭”
优是说过这种话。拥有神明般力量的她,真的非常期待这次学园祭,期待到自己都向神明祈祷了。
是为了这个目的,优才会把能力转移给春奈……?
“那种麻烦的能力,只有优克莉伍德能掌控。再放著不管,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灾难——不对,说不定已经造成了。”
“你是指这场台风?”
“招来的如果只是台风那该多好?相川,我很喜欢这种生活。要是魔装少女再次展开侵略,想毁灭这个世界,我会尽全力阻止。”
“你基本上是专门防守啊。”
“是啊,不论是这世界的守护者或冥界人,负责的工作都是防守——可是,这次的问题比那些都重要。要是优克莉伍德的能力造成了毁灭,我们想防也防不了——因为这是命运。”
“……只要我叫她把能力归位,就能恢复原状?”
“是啊,她应该有办法。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这么做——我猜是因为她真的非常想唱歌的关系吧。正因如此,我现在——才会拜托你。甚至还向你表明,我的真实身分是冥界人。’
……原来你是冥界人啊!安德森和优,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吗?”
“我能理解——但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
“我知道自己非说不可。我也不想让春奈再这样下去。可是——既然优真的可以让能力归位——而她现在却不做,那我就什么都不能说。”
“你拖得越久,灾害就会越来越大喔。”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
“说得——也是。我信任你,你一定要来我们篮球队!”
“吵死了——”
安德森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
“啊——等一下,安德森。最后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优不可能自己将能力转移给春奈。”
“不可能?”
“因为优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孩,而春奈是这世上最笨的女孩。”
我摆出来的表情,应该自信到连我自己都会难为情。
“原来如此啊。”
安德森钦佩般地如此低语。
暴风雨在学园祭正要结束时突然造访。实际上,这代表学园祭已经结束。
变得没事可做的学生们回到自己班上,开始准备收拾。
就在人群也变稀疏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地想要跳出来指挥的春奈,却突然双膝瘫软倒下。
“喂喂喂,你没事吧?”
“是闹过头累了吗?”
我担心地赶到他身边。附近的瑟拉与友纪他们也过来围着春奈安德森的表情凝重。
“什么极限?”
“这表示不管在这世界或那个世界,能完全承受优克莉伍德魔力的人就只有一个“肚子已—经饱了却被人逼著一直吃牛排,身体也是会垮的。”
听完他的解说,我烦恼著该如何是好。
要是我希望优把力量归位,她应该会照做。可是——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小姐。”
友纪低下头。
“拜托你!请你让师父恢复原状!你可以办得到吧?”
看来对友纪来说,春奈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不只是师父这么单纯。
“这种事有可能吗?”
瑟拉以惊讶的表情看著优。
友纪,莫非你——刚才听到我和安德森的对话了?
“……我可以。”
优的声音里,满怀著歉疚的心意。
瑟拉横眉竖目地眯著眼睛,加重了语气开口。或许这是她第一次瞪著优。
“意思是你明明能救正在痛苦的春奈……但你却没这么做?”
没错,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回事。
因为春奈的魔力吸引机,使得能力转移了。优当然不可能自己把能力转移给春奈。
就算如此——优却没有把能力归位。
她是为了在今天享受学园祭。
“瑟拉。”眼看瑟拉就要激动起来,我抓住她的肩膀。
“我知道。请不要用你那思恶心的手碰我。”
她像是在挥东西似地碰我的手。不知道是否因为天气冷,瑟拉的手有点颤抖。
“只有今天——就这一天,我无论如何都想和步开心度过。”
我和瑟拉都明白她的想法,明白到心痛的地步。我们知道优肯定会这么说。所以不管是瑟拉或我,都没有表现得更加惊讶或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