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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应和:“哎,这帮子江湖中人就是喜欢狂妄自大,不过也就那么点本事,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柳青青闻言脸色一变。
她只觉得这话万分熟悉,仿似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对自己说起过。
如此想着,脑海中随之纷纷杂杂地闪过一些不曾见过的景。
或者柳绵轻絮飞花满天,或者晴空白日万里无云。
有人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下叉腰点着谁的脑袋说话,语声熟悉,玩笑间微带了一分酸涩,又有三分的惆怅与惘然,仿似一个辗转了千百年都解不开的结:“你呀你,老黏着连堇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搭理你,还不如早些跟我回去……”
“我就是愿意跟着他,你管得着么?”固执地回应,像极了自己的声音。
“你真是固执,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那点本事么?!”
“……”
谁?是谁在那边说话?
她立刻回头举目环顾四周,却看不到有任何可疑的事物。
面有疑惑地转过身来,柳青青只觉得心底闪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果真是时已快至端午,天气变得有几分闷热,空气里泛出一股潮湿的霉味。
柳青青在阳光下走了几步便觉得身有不适,脚步亦是随之慢了下来。
走在前头的守卫还在对着她嘀嘀咕咕:“我说小姑娘你啊,再怎么跟着连堇也是吃亏,还不如多去求求我们李将军。要说我们将军也是威风凌凌一派地英俊潇洒,比之那连堇可要强得多了。他要说你不是妖精,老夫人哪还敢多话,说不定哪天一高兴还会帮着将军收了你做妾呢。”
饶是柳青青再怎么迟钝,这句话却还是听得明白,立刻拉下了脸,语气跟着不善起来:“喂,你们这话可别乱说,好歹不要玷污了我的清白!”
守卫们却是毫不在意地“哈哈”笑了笑,全然不将她当一回事,只当是一个玩笑,也不再和她交谈,一转身走得更快,带着她径直就往李将军的厢房走去。
柳青青正想几步跟上,却觉得身子里的不适感越发变得强烈起来。
当空的阳光烈烈地打在身上,脚下更是显得举步维艰。
此时的鼻端除了一股尘埃的味道,还隐约泛出散出一丝淡淡的妖气,柳青青举袖细细一闻,竟是从自己体内散出来的。
抬首看了看挂在头顶的太阳,灼热的光芒照得她眼睛一阵恍惚,额角背心随之冒出几颗冷汗来。
走在前头的守卫见她还没有上来,回过头催促着道:“怎么还不快点?”
柳青青闻声咬了咬唇,抬起手背揉了揉额前的汗水,忍下不适提着裙子加快了脚步。
*^__^*
那帮守卫将柳青青带到李朝陵的房前便不再管。
柳青青于是一转身入了屋里。
与外头沉闷的暑热感不同,柳青青一进里头便觉察出一阵阴凉,方才的不适感也随之消散许多。
抬头却发现原来屋内四周的窗帷还是那样紧闭着,光线也是如之前一般的晦暗。
只是气氛相较原先却大有不同了,柳青青方一迈进里屋便看见李朝陵正斜倚在床边,身边坐着鱼诗诗。
两人仿似正聊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头抵着头笑得欢快。
李朝陵抬手轻轻刮了刮鱼诗诗的鼻子,脸上原本消沉的阴郁气息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宠溺与满足。
这样的神情,就仿佛柳青青在妖山上曾听鲛姐姐过的民间故事。
那故事的结尾,正是如同此刻这两人的一般,全身上下无处不透着幸福与甜美,仿似世外的一切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柳青青在一旁看着,脑中又想起六百年前的偶然回眸。
那个采药的少年只是立在春日疏淡的风中温柔笑着看她,而她眼中的景物却是一径地倒转。
那时的她,只顾着逃跑,一心想要甩开那个素衣含笑的身影。
直至最后真的一路越行越远。
清风拂扬那采药少年的衣角长发,周遭轻绵的景致随之飞落成散屑的片段,飘飘摇摇地回荡在柳青青杳远的记忆里。
那个山上采药的少年,早就已经离她远去。
在视野里,亦是在生命中。
柳青青现在才算正真地明白,她一直执着寻找的恩人,其实并不是李朝陵。
从来都是她找错了人。
而她与李朝陵之间的缘分,也只不过是生命中相互匆匆的一个交错而已。
从来都只是她在心中的一个不愿割舍的执念。
柳青青正想着,忽觉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柳叶竟隐隐地散出一股热流,贴在胸前的皮肤上一下一下地暖起。而那通透的玉体亦是在阴暗的光线里亮出一丝淡淡的绿光。
柳青青即刻低头瞪大了眼。
柳叶泛光,是不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莫不是她已经猜透了其中的玄机?
观音大士让她找的那个恩人,果真不是李朝陵?
那么难道会是……
正在这时,柳青青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唤:“柳姑娘来了么?”
“老爷。”柳青青忙忙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向李朝陵行了一礼,顺带又朝着旁边的鱼诗诗点了点头,心情无端觉得轻松。
眼前的这两个人,理当不会再给她带来烦恼,柳青青亦是觉得面对起来要自如得多。
仿佛纠在心间的一个结扣已经解开,柳青青想着忍不住又笑了笑,继而问道:“老爷怎么又把窗子关上了,不闲闷得慌么?”
“是我要关的。”鱼诗诗闻言自床边立了起来,两步走道柳青青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凑过来道,“端午将至,这外头的阳光过于狠毒,晒多了便觉头昏脑涨,姐姐也要小心些。”
柳青青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真是这天气的缘故,看来妖精们这几日呆在人间果真不太安全。
鱼诗诗说罢又往后退了少许,神情微带了关切,音量亦是恢复往常:“青青,我听说这两日老夫人把你关起来了?你还好吧?”
柳青青转眼看了李朝陵一眼,见他也正拿眼盯着自己,忙忙对鱼诗诗道:“无妨,我这两天其实也没什么事……”
“这实在都是我的疏忽,”李朝陵在后头跟着道:“这两日府上都在忙着处理妖怪的事情,连你什么时候被关起来的都不知道,要不是连先生今天来告诉的我,只怕还要让你再多受几日的苦。”
柳青青闻言怔了怔。
又是连堇……他分明是关心着自己的,方才却又要那样别扭地躲着她。
到底是猜不透这个人的想法。柳青青禁不住心下一阵黯然。
李朝陵见她没有回应,又在一旁问道:“柳姑娘,听说你前两日在花园里受了伤?”
柳青青又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语气不似寻常,虽有抱歉,却还透了几分生疏与试探,仿佛只是几天不见,有什么东西已在他的脑海中变了样。
柳青青生性本就不敏感,仅凭这一念也不能立刻判断出什么,唯有顺着他的话答道:“多谢老爷关心,青青没有什么事,大约是那天不小心吸了些妖气,所以昏睡了几日。”
李朝陵闻言点了点头:“柳姑娘既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还想再说什么,鱼诗诗却在一边抢着道:“李郎,我和青青有好些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了,先让我和她单独聊几句吧?”
第二八章
李朝陵闻言怔了怔,明知自己如此实在显得心眼太小,担不上一个男人该有的气度,李朝陵还是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他强自弯起眉眼冲着鱼诗诗笑了笑道:“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方才我们还说得好好的,柳姑娘才一来,你就急急地要抛下我自顾自地同她说悄悄话去了。”
鱼诗诗转头看了她一眼,嗔道:“也不过就是姑娘家的几句闲言碎语,李郎何必那样小气,我又不会对你藏着捻着。你若是真想听,我便大大方方地在这儿说了又有何妨。”
然而转眼见柳青青还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李朝陵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道:“也罢也罢,随你去便是。”
鱼诗诗大约也听出了这话中的几分别扭意味,脸上的表情禁不住淡了下去,嘴里还是宽慰他道:“诗诗昨夜才刚答应过李郎,总之这两天都不会出这房门半步的,如此李郎难道还不放心么。”
李朝陵闻言点了点头,想就此作罢竟又不甘心,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状似玩笑地道:“是啊,我又哪敢不放心,只是觉得‘丈夫’不如姐妹亲罢了。”也不知这话中含了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听得他这一番话,鱼诗诗面上的笑容终是挂不住,神色随之变得有些厌倦。
这样类似的对话,他们之间一天当中不知要发生多少次。
李朝陵的爱实在太过沉重,鱼诗诗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