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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只见小右右猛地蹬了双脚,粉嫩嫩的小脸皱成一团,然后慢慢绽开成一朵花儿……
莫淮北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奇怪,乔雪桐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笑得肩膀都在颤动,最后一点都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哈哈……我的女儿,好样的!”
最后,莫淮北比乔雪桐多赚了女儿的一包小黄金……
晚上睡觉的时候,乔雪桐对着堆满了一桌子的满月礼物发了愁,细细点了一下,几乎什么都有,莫老爷子送的长命金锁,乔老爷子送的玉如意,璀璨的钻石……甚至还有人送了车钥匙!
乔雪桐不禁汗颜,宝宝才一个月大,这些人想得太长远了吧?
“老公,你说,这些该怎么处理?”
莫淮北从杂志里抬头,嘴角微勾,“你做主吧。”
“哦!”乔雪桐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喃喃自语,“等宝宝长大一些,钻石可以给她们当玩具,划玻璃玩,至于现金就可以先存进我的卡里,车子给你开,剩下的放进银行保险箱……”
“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次男人连头都没有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嗯,都好。”
压在心口的石头被搬开了,乔雪桐喜滋滋地拿衣服进浴室,半个小时后,她用毛巾擦着微湿的头发出来,四处瞄了一眼,“老公,吹风机被你放到哪儿了?”
莫淮北已经放下了杂志,此刻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随手指了个方向,“大概佣人打扫卫生的时候收起来了。”他记得昨天晚上因为某个原因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吹干,吹风机就被扔到了床下……
思念已久的滋味,又怎能被其他东西阻止?
乔雪桐吹好头发,爬上床,突然想起什么,“老公,你说宝宝是你的宝贝儿,那我是什么?”
莫淮北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眸底升起一股笑意,伸手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尖,“怎么,连这点醋都要跟女儿吃?”
“才不是呢!”乔雪桐挥开他的手,神色有一丝不自然,“我就是好奇……问一下嘛!”
关键是,某人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类似的甜言蜜语呢!凭什么那两只只会吃只会喝的小猪猪这么轻而易举就成了他的宝贝儿?
好吧,她是真的吃醋了,不过,只吃了一点点儿醋而已……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乔雪桐的手放上自己的胸口,她不明所以,他温柔蛊惑,“你是这里。”
乔雪桐脸一点一点地红了……
果然,闷骚的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这杀伤力可是杠杠的呀!
月色正浓,幽窗轻掩。
灯暗了,床微动。
他们有过生死相依的时刻,他们孕育了甜蜜的爱情结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撼动这份感情一分。
她是他的心跳。
大概也只有这种意义能诠释他对她深深深深的爱。
春天的气息藏在雪里,嫩绿的希望铺了浅浅一层,夜深了,世间万物都在沉睡,风从这个世界吹向另一个世界……
轻缓的手机铃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乔雪桐紧蹙眉心,困倦至极的她舍不得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能凭着感觉空摸索。
“喂?”
手机掉落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落地的声音被温柔掐灭……
“发生什么事了?”
“路子说,”乔雪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莫淮北却从她的身体颤动中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她的脸,却发现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津津出事了。”
、第八十三章
***
金津津走的时候是晴天;天和海一样湛蓝;像一个纯真而无知的孩子,她以另一种方式告别了自己短暂的人生,成全了这人间的碧海蓝天。
风从林间吹来;凉凉的;带不走女人们脸上的湿意,也拂不开男人们眉间的凝皱。这场葬礼,是这个年轻女孩儿在世间的最后一场告别;或许风也带来了她从另一个世界捎来的讯息。
乔雪桐一身黑衣;胸口处别着一朵小花儿,花农把它们从晨间的花园采撷下来,白色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像极了一双灵动的眼睛,莫淮北站在她旁边,一脸凝重的表情。
路帅深深地看着那块黑色墓碑,心痛到无以复加。
坟墓里并没有金津津的尸体,里面埋着的东西,是乔雪桐陪那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金母收拾的,几件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几本几米的漫画,一张全家福,一张和乔雪桐、路帅的合照,本来还有一枚钻戒,是还来不及送出去的结婚戒指,但后来被佟弘拿走了。
金津津是金父金母唯一的女儿,这种切肤之痛两老难以忍受,葬礼刚结束,哭得声嘶力竭的金母因伤心过度昏迷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把她送到医院,乔雪桐发现,金父头上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好多。
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总会有个期限,死亡并不是结局,因为她在世间留下自己的名字,也留下了别人的思念。
人群渐渐地散去,不管是真的伤心欲绝,还是逢场作戏,坟墓里面那个永远安息了的人,她听不到了。
薄薄的一层暮色包裹了这座寂寞的山,树间有说不出名儿的鸟叫声,听了叫人只想落泪,月亮出来了,淡淡的光照在笔直站着的四人身上,地上留了几道斜斜的影子。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沉默。
乔雪桐眼睛红红的,可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路帅和莫淮北看着她,一脸的担忧。
大概真的痛到了极点吧。路帅自认不是感性的人,但在生离死别面前,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好友,两人形同兄妹,突然之间就不在了,这种落差,不是坚强就可以稀释。
但三人心里都明白,最悲痛的人,是佟弘。
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在奔走忙碌,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打听消息,不眠不休,直到从死难者名单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一笔一划他亲手写在结婚请柬上的名字,一横一竖刻在他心里的名字……佟弘几近崩溃,但不行,他不能倒下!
岳父岳母年事已高,白发人送黑发人,佟弘不忍心,葬礼是他亲自筹办的,遗物是他亲自送进坟墓里的,所以,最后陪在金津津身边的人,也应该是他。
“你们先回去吧。”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声音沙哑,像一把钝刀消割着耳膜,带来一阵不经意的疼痛,“我想和她说说话。”
乔雪桐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懂这个男人的心,所以哪怕有多么不舍得离开,也愿意成全他这一个心愿。
脚步声渐渐地远了,直到再也听不见,那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撑不住在坟墓前倒了下来,佟弘双眼都密布着猩红的血丝,细长的手指一遍遍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凹陷,泪水滚烫而出……
撑了这么久,他终于哭了出来。
“津津,你好狠的心啊!”
良久的呜咽,只有这一句痛彻心扉的话,五脏六腑仿佛被均匀切割,一片一片,都写着一个心痛的名字,她的名字。
他坚持把婚戒留下来,这枚戒指,除了她,不会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
山上的月光纯净似水,玉盘高挂,在这种时候,她藏起了自己的残缺,反而露出圆满的形状。月亮看不破人间伤悲,又或许看破了,只是,她不说,不说。
但这个道理我们都知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回家的路上,乔雪桐一句话都没有说,莫淮北一边开着车,时而分心偏头去看她,橘黄色的路灯掠过他英挺的侧脸,在鼻侧落下一叠阴影。
晚饭间也是沉默的,莫淮北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两个宝宝已经在摇篮里睡得香甜,仿佛不知世事离殇,饭厅里却笼罩了一层悲伤的色泽。
“我吃饱了。”乔雪桐站起来,直直地往楼梯方向走。
莫淮北看过去,她的碗还是空的,连饭都没盛,他眉心紧蹙,连饭也顾不上吃,起身跟了上去。
她这个样子,他很不放心。
乔雪桐连澡都忘了洗,一袭黑衣,白花还挂着,她躺在玫红色的贵妃椅上,背对着门口,呼吸很轻,猫儿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直到肩上覆了一只带着微微暖意的手,乔雪桐才回过神,她转过身抱住他,在他颈脖间蹭了蹭,默然无语。
男人眼底情绪复杂,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柔,“老婆,哭出来。”
他大概永远没有办法懂得金津津对乔雪桐有多重要,重要到她的离去,像挖去了她身体的某个部分,让她痛,却痛到哭不出来。
眼眶热热的,也痛,可就是没办法哭出来,乔雪桐执拗地摇头,在男人怀里,无力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裂成一片又一片……
会不会有天堂,让她从此安息?
我的女孩儿啊,你是那么怕黑,连睡觉都要开着灯,那条路又黑又长,没有我的陪伴,你是否会害怕,是否会摔跤?
不怕啊,不怕,我们都不怕,跨过这条河,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逢……
你留在世间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