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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睛,睫毛刮过膝盖上的锦缎,发出微小的生音。
玥锋微微的笑起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在她出生到现在,算计,猜测,权衡和智谋,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每时每刻的冷静理智,是制胜的关键,也是活命的关键。
薛淮在她面前倒地的那一一瞬间,不是痛,也不是惊,而是整合。
头脑中所有零散的线索,骤然整合起来,成为一条光滑完美的主线真相。
然后,她立刻下令杖毙了东来,将燕绩囚禁在由自己完全掌控的东宫。
皇太女暴怒,一反常态的砸了东宫。
所有希望青月死的能插上手的人物,袖手旁观,乐见其成。
所有不希望燕绩死的燕地暗线集结起来,在大郑都城赫然暴露在铁衣卫的目光之中。
李代桃僵的处死了假燕绩,瞒天过海的将他带去燕地。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几乎没有差出毫厘。
对于这场变故,她玥锋扪心自问,她对国家没有任何愧疚。
按理说,降服一个礼教不同的国家,理应将其皇族斩尽杀绝,这点,她心知肚明。
可,燕地,实在是太不同了。
燕为男尊。
什么是男尊?便是有个男人揭竿而起,那他便是大燕的皇族!
她早就知道此地棘手,所以当时才想要在水利工程上动些手脚,在他们头上,悬挂一把利剑。
如此一个地方,骤然深入,好似身陷泥塘,怎知对着你笑的人,是否蜜口蜂针?
敌友难辨,只有令这个地方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牵制,才能防止一家做大,分庭抗礼。
她留下燕绩,令他将清流尽皆引致身后,从此是敌是友毕竟一目了然。
难道不好?
从此崔家,燕王,郑国的军队鼎足三分,燕地便再也没有宁日。
难道不好?
她把这些统统讲给母皇,可母皇却令她摸着自己良心想一想,她是不是打心眼里,就根本不想燕绩死!
一句话,踩了她的痛脚。
这些日子里,那不明的缭绕如丝的种种负面情绪突然汹涌爆发。
她突然就站起身,按奈良久才语气极差的回答,没想过。
皇上冷笑一下。
你根本不会想!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建立在燕绩不死的基础上!
此话诛心。
竭力的呼吸两口气,她沉默不语。
皇上大怒而起,诘问。
你如此心态,怎配执掌江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个帝国卧底怎么就迷了你的眼?!迷了你的心?!!你说,他给你下药,偷你图纸,杀了薛子义,你心里有没有恨他?!!
玥锋骤然吸了一口气,抿唇不语。
皇上暴怒,抓起手边的茶碗便打了过来。
力道十足。
皇太女仅仅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那轻薄的古瓷花鸟茶碗在玥锋的额角碎了个彻底,微凉的冷茶混着大量的鲜血迅速遮盖了她半边脸,染红了睫毛,从下巴上低落。
冷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浑身颤抖的皇上。
玥锋抿了抿唇,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勉强笑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半点恨他……我也……也不怨他。易地而处,我决不会比他对我对他更好些,不是么?既然我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要去怨恨比我做得好的人?”
归根揪底来说,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是青月从无边的杀戮里将她拽回来,是青月令她有了面对命运残酷的勇气,而不是认为命运无偿便可心安理得的放弃。
皇上面上一片铁青,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淡笑着的皇太女。冷斩刚想唤御医,便被她厉声喝止。
玥锋对拼命打眼色的冷斩视而不见,微微昂起头,直视自己的母皇,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闷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可能会有些不妥,我也想尽了办法去挽留他,是我优柔寡断,子义的死是我的错,这笔债,我背。”
“天下除了人命,没有不可逆转的事情,若非子义身亡,什么下药,偷图,我都不在乎,这些事,我都能应付,我不会为了这些,放开他的幸福”
”可是,子义死了。我和他一生对立,他只能作为大政燕地三分之一的柱石,重压一生,力竭到死!“
皇上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他现在的位置却可保他一命!“
玥锋扬起目光,毫不掩饰
”是,我想让他活着“
皇上怒气,在桌子上抓了一块铁砚台掷了过去,冷斩大惊,拼命一拦,那砚台便偏离了轨道,擦着皇太女的脸颊呼啸而过,将她身后的厚重雕花木门击得粉碎。
玥锋眉毛都没动,只是神色有些萧索。
冷斩哭叫
”陛下,您想想君皇后啊,东君是他和您唯一的女儿啊……陛下啊“
皇上的粗喘顿了顿,烦躁的挥了挥手
“你不配做储君!革除你皇太女身份,降为留侯,滚去辽东戍边!”
冷斩大惊
“陛下!!”
玥锋利落的跪在地上,叩首
“儿臣领旨”
“滚!明天一早就给朕滚出京城!!!碍眼!!”
玥锋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了。
深入挖掘
废太女诏令一下,满朝震惊。
宰相大人瞠目结舌,象牙笏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动,这才惊醒了大批呆立的朝臣,一时间衣衫簌簌而响,全部跪在地上,求皇上三思。
按说废太女这么的事,关乎社稷安危,怎么也应当拿出来和众臣评判论断一下才是,可惜霸道皇上如此圣旨一下,这事,成了个死局。
众臣这么一跪,好似逼宫。
只是不跪,又不是那么回事。
无论如何这种举动,是对太女大大的不利。宰相心里千回百转,禁不住冒出全身冷汗来。
难道……这皇太女真的是保不得了?
月锋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百官之首,默不作声。
皇上的目光在人群里慢慢扫过,最后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嘲道
“太女脸色不佳,怎么了?”
跪在月锋身侧的月朗简直莫名奇妙,大姐一直就是母皇的心头肉啊,公开这么寒掺人,到底为的是哪般?
就为一个燕绩,何至于?
她在今日早朝之前才刚被套上朝服放出来,话还没月锋说上一句,忍不住斜着眼睛偷偷看了看月锋。
皇太女微微垂着头,浓密的睫毛牢牢的遮住眼神,疲倦苍白。
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儿臣怕惊了东阳,昨日没回东宫就寝”
伤在头上,这次回来东阳狡黠得多了些,说明这孩子心里危机感愈加强烈的想要保护自己,她头上有伤,心里有事,在湖边坐了一夜,没敢踏进东宫。
留侯,却留不下,不知,怎么面对心中凄惶的小妹妹。皇上微笑着按了按手边的茶杯
“可后悔了?”
“举手不悔”
叮的一声脆响,皇上喝道
“好!你现在便集合队伍出京赴边吧,今日午时之前,朕不想知道你还在京城的地面上!!”
玥峰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皇上冰冷的眼睛,身边的玥朗猛地站起身,急赤白脸的喊道
“母皇!!!”
皇上的目光颤也不颤,鄙视着玥峰,看得玥朗骨头发寒
“怎么?东君还真以为自己能够只手遮天??”
月锋的睫毛颤了颤,在对视中垂下目光来,十分郑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平淡而又缓慢的说道
”微臣领命“
耿乐呼吸一滞,忍不住抬起头,视线跨越重重官衣遥遥的落在皇太女消瘦的黑色背影上,曾经高傲的无奈,变得无力,能与命运一争的天之娇女如今也有些不堪重负了。
满殿皆是跪地的人,唯有一身金红的玥朗笔直的站在大殿上,两只凤眼死死的盯住皇上,满脸倔强。
皇上的目光略略的在她示威的眼神中一掠而过
“二皇女玥朗,封睿亲王,择日与罗小侯完婚!大赦天下。”
语毕,皇上又是一阵气闷。
这个玥峰实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将天下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哼,命运坎坷,你当你一直在权势巅峰么?!不知人间疾苦,着实胆大妄为!
玥朗愣了,皇上将茶杯一放
“退朝!”
玥朗猛地拽住玥峰的袖子,玥峰抬头对她笑笑
“东亭……姐姐没什么时间了”
玥朗一咬牙,拽起衣摆冲向东宫,宰相举步上前,玥峰摆了摆手,只是向国尉行了一礼便快步离去。
早朝下了,离午时不一个半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集合部署,粮草军马,穿衣着甲,实属不易。
幸好,这次只留在燕地一半亲兵,她带了一半的亲兵还囤在京郊区,否则必定是抗旨的死罪。
帝都的居民探头探脑,不知何处又要调兵遣将,大兵过境,黑衣骏马,队伍整肃,好似秋风扫落叶,带起一片金戈铁马的战气。
玥峰驻马在城门口,遥遥望着路口,铁英看着越来越正的日头,忍不住为难
“殿下……午时……以后还能见面的”
玥峰最终长叹一声,将怀里的小布老虎拿出来,挂在城门上走了。
眼看就要端午了,最终还是留下无依无靠的玥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