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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双眼睛,瞳孔里好像飞出的钢锥,嗖嗖的戳进她的肉里,令她不由的后退半步。
玥朗转开目光还是没有说话。
廷尉进一步试探
“东宫出事后,大殿下血洗京城,却独独没有杀罗侯爷,殿下可知是为何?”
玥朗霍地抬起头,凤眼一片赤红火光,嘿然一笑
“我知道你带了侍卫”
廷尉被她看得巨颤,玥朗眯起眼睛
“不过我要杀你,就是她们在你身边,你也必死无疑!!”
冷汗流了一脸,模糊的视线中,玥朗面目模糊,只有那身大红,刺目惊心。
玥朗抬起手,一掌震碎了坚硬的梨花木桌子,怒喝
“滚!!”
已经到达知天命年龄的廷尉大人矫健的撞开房门,和一堆碎木片一起喷射出来。
看得平时习惯了她颤颤巍巍踏四方官步的侍卫集体一愣。
恍惚向房内一看,屋子里的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双凤眼怒火熊熊,薄唇紧抿,右手鲜红大的血液,一点一滴的融入赤红的衣服。
不敢再看,裹挟着老太婆一溜烟逃了,生怕那个极力控制自己脾气的,突然爆发冲出来。
次日,皇上接到廷尉的上书,二殿下依旧一问三不知。
闵贵人好似玉人,穿着一身乳白色的月晕锦,广袖宽幅靠在皇上腿边,看见天子十分轻微的收了收了嘴角,好像是笑了。
此时,燕地崔府,满心怒火的铁英和惨遭盘剥的崔录同仇敌忾,硬生生拔了无数水果皮,专门研究闵舍的必经之路,即使不能让她磕掉门牙,也要让她举步维艰。
闵舍防不胜防,屡屡中招,投诉无效,摔得浑身青紫,走路小心翼翼,颇有燕地大家闺秀莲步轻移之态。
薛武的信到。字数不多。两个。
子夫。
崔仰止看见皇太女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迷茫了片刻,一天心事重重,忍不住在她晚上书信的时候,端上热茶一杯,偷眼看了看,却只看见一个字。
诺。
灯影重重,楼宇重重。
重重又重重之间,崔仰止突然想要轻轻的拽住这人的衣袖,为的只是想她能快乐一点。
真情假意又如何
燕地土地肥沃,河流密布,湖泊众多,虽然临近仲夏了,南山脚下的崔家别院早上还是十分凉爽的。
虽然如此,这里还是这里不比北疆,穿不了小皮靴了。
玥锋天不亮就醒过来,和谈十分不顺利,或者干脆说,这个和谈根本就没进展,闵舍在这里,鼻青脸肿还端着架子,玥锋知她是自己母皇的人,不好公开得罪。
以免这个小人回去乱嚼舌根,没的生些嫌隙出来。
何况,京城还有东亭的事情梗阻着,令她不由得有些气闷。
崔仰止安静的睡在她身边,呼吸均匀,还未醒,淡淡的天光透过纸窗纱帐,落在他脸上已经是十分虚弱,睡着了的男孩子眉眼整齐清晰,有一种十分清爽的英气。
少了在她面前诸多三思后行的拘谨,看起来安静平和,有些稚气。
玥锋凝视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
她和他同床共枕有月余了,感觉……嗯,感觉十分诡异,双方礼教差异过大,总是鸡同鸭讲,想要表达些善意出来,往往弄巧成拙。
也不知道崔录是怎么想的,若是朋友的话,他和她更好相处些。
偏偏这种关系……
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好不容易萌生些亲近了,转眼间就能岔出十万八千里去。
回首相顾,都是十分无奈啊。
单手撑住床面,无声落地,玥锋披上绞纱细棉布衣,套上薄靴,推开门走了出去。
信步闲庭,逛至天光渐亮,晶莹的露水还未褪尽,各种鲜嫩的花卉上晶莹美好,矮树丛后,煞风景的撅着两个圆圆的臀部,一黑一金,乐不可支的轻轻摇动,垂地的衣摆已经被露水湿透,想必埋伏很久了。
玥锋皱了眉停住脚。
长这么大,还没谁拿屁股对着过她,微微有些不悦。
抬头一望,紫藤绕着回廊,是新任太女舍人的房间,微微一闪身,避到树后。
铁英和崔录太过精力集中,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来了,两人撅在矮树丛后,兴致勃勃的摆弄着一袋泡烂的大枣。
崔录没受过铁英那种专业训练,忍不住叫苦
“怎么还不出来?你昨天到底有没有把我抓的花蚊子放进她的蚊帐里去啊?”
铁英把食指比在嘴上,压低声音
“小声点,自然放进去了,你当皇太女的铁衣卫都是吃素的么?”
玥锋在树后磨了磨牙,不做声。
前方门开,闵舍眼圈黑黑,打着呵切走出来,不停的抓着脸上颈间,还翻起衣衫看了看腰间,矮树丛后的两人捂嘴窃笑,立刻忙碌起来。
闵舍一抬脚,铁英屈指一弹,一颗大枣箭也似的从树丛直奔闵舍脚下,萎靡的闵舍落脚一滑,两手在空中连抓了好几下,左拐右拐,做出无数可笑动作,才稳住身子。
诚然受到了惊吓,脸都白了。
矮树丛下的两人剧烈颤抖,然后又开始兴致勃勃的瞄准。
玥锋莞尔,无声无息的离去。
时间如水流逝,铁英是舅舅的小侍卫,后来送给了她,爹亲还在的时候,铁英陪她抓蛐蛐。
她们抛下爹亲走了,铁英给她抓蛐蛐。
喜来,薛淮,东亭,东阳,青月,金戈铁马,万里风火,铁英还是喜欢抓蛐蛐。
舅舅出家,母皇称帝,她成为皇太女,薛子义眼中万千红颜成枯骨,铁英还是喜欢在草丛里抓蛐蛐,胡闹。
这么多年了,沧海桑田,大家都在变,唯有铁英的时光好像是凝固的一般,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多少人从她生命中离去。
她曾经流光溢彩的回忆颠覆缺失不堪回首,唯有铁英身上凝固的时光,承载着她永恒的童年。
那里草长莺飞的北疆,爹亲为她抓上一只美丽的红色蜻蜓,小小的铁英一身黑衣快乐的跟在身后,脆生生的喊
“王女……王女……看大王骑马来了啊”
晚霞中的母亲一身戎装,威武如天神。
而父亲牵着她的手,清风吹过草原,吹起他额前的黑发,他的手指温暖干燥。
眼泪掉进古柏亭下的荷花池。
这世上,总有痴情女子,只是父君他没有遇到,这世上就是有偏执的拯救,只是父君他没有遇到,这世上,一定有两全的办法,只是……只是,母皇她,她……
玥锋轻轻重重的摸索着古柏亭的栏杆,垂下头摇摇,爹亲,你看,我做到了。
崔仰止站在荷花池边上,皱眉看着亭间的玥锋,实在想过去她身边拍拍她肩膀,然后邀请她喝上一顿,一醉方休。
可……这是对兄弟的做法吧……
哥哥说,要他做情人。崔仰止十二分为难,对于一个比他高明,比他睿智,比他冷静,比他权贵,比他强大,比他宽和的女人,他要怎么怜惜的起来?
若要被对方怜惜……崔仰止打了个冷战,他要怎么适应得来?
此路不通。
踌躇间,再抬头,亭间已经没有人了。
都说家学渊源,玥锋自小被教育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连她自己都知道对燕绩并不是安全的纯粹,国家利益这四个字深深的融入她的骨血。
若不是父君,她必定不会如此。
可,这就是债,人生于世,认定自己欠了债,是无论如何都会还回去的。
她这里轻松了,帝都可没那么轻松。
薯仔别说请动楼金缕了,连人家家大门都进不去。
不知道太女如何请动了大将军薛武,国尉突然中立。如今朝堂上咬住这件事不放的,便被清晰的孤立出来,闵家,和一些杂鱼。八成也是后宫的外戚。
皇上也不多言,只是天天逼迫廷尉那个老滑头,一句跟着一句,闲聊一般,那老太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
薯仔无计可施,终于还是请了三皇女出山,三皇女冷笑一声,道,这有何难?!
薯仔不解。
三皇女用太女的金牌出宫,乘着马车直到飞燕巷。
薯仔脸色有些发白
”殿下,这……皇上知道不好吧……“
三皇女把玩着手里的刀,反问
“庶人犯了官司,家人也是要奔走的,大皇姐也竭尽全力,难道我不闻不问就好了?”
薯仔语塞,半晌嘀咕
“那……总该隐蔽点”
三皇女嗤笑
“大姐说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藏头露尾不是我风格!”
薯仔哭笑不得,你才七岁,居然就有风格了?
三皇女翻身下车,两只小靴子啪嚓一声踩到泥泞的地里,几点泥浆溅上棕色的鹿皮小靴,青色的锦缎麒麟袍角,小家伙冷着脸站在巷子口,手里攥着一把短刀。
颇有些冷嗖嗖的气息。
薯仔苦笑这下车来,三皇女迈步向前,刚入巷子,便有黑衣人晃出,跪在地上。
月澜刷的一声抽出刀来,薯仔扶额,原来三皇女的风格就是二皇女的风格,问题是,三皇女的实力可远远不如二皇女的实力呀……
未及出言相劝,小殿下刀尖一转,将利刃驾到自己脖子上,黑衣人顿时一愣,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