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铁英面上神色不变
“容臣禀报”
如今身处燕地,并不是固若金汤,便是崔录送小倌一名,玥锋也不过笑笑收下便是,哪怕就是他送来一个女人,玥锋也绝不会卷他面子。
可……崔录的礼送的厚了。
这个人,眉目清隽,眉宇之间自有一派天然浩气。
莫说他是崔录的弟弟,就是陌生人,自小生在男尊环境,如今以这种身份送到她身边来,叫她如何是好?
亲之,近于狎。
玥锋自认风流不下流,不会自贬身份。
远之,近于漠。
恐怕不利于安定团结吧……
崔仰止来了三天了,除了跪扣寒暄便没再和玥锋说过话,玥锋待他,好比一枚传世玉花瓶,就在这里摆着。
这种尴尬的气氛,连铁英这个局外人都忍无可忍,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走起来便同手同脚,趁早逃之夭夭。
可这两修养气度实在到家,就那么硬生生的呆在一起,看书。
好似两块玲珑玉佩。
铁英逃出凤仪阁,还在纳闷。
究竟是真么修炼到如此,岿然不动的?
迎面看见崔录醉醺醺的扶墙而来,铁英快乐的嚎叫一声,扑过去
“国舅爷!”
崔录送成了弟弟,被众人揩油,人人叫他一声国舅爷,便令他心花怒放,找不到比,任你要吃喝嫖赌,指出地方,他便撒着欢的带你去了,银子全掏。
此时,早就喝得晕头转向,可以听着这声国舅爷,跟打了鸡血一样,猛地就直起脑袋,笑了起来,铁英抱住他肩膀,也不避讳,大力拍了拍
“国舅爷,真是大喜啊,皇亲国戚,飞黄腾达了啊”
崔录被她拍得几乎把胃里的酒吐出来,脸色发青,额头见汗,还是乐不可支,胡乱回答
“过奖过奖”
铁英看着他做美梦一般的表情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刚要放开手,崔录踉跄两步,抓住她的手臂
“铁……铁兄弟……铁大人,我……下官请你喝酒!”
铁英良心发现
“还是别去了”
崔录握紧她的手臂
“哎……不能不去……不能不去啊,看我崔家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我弟弟,我跟你说,我亲弟弟,皇太女要啦,高兴,我高兴,士农工商,我……谁敢瞧不起我?我是国舅!我是国舅啦!”
铁英刚想敷衍符合两句,崔录突然踉跄了两下,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她的手臂,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铁英愕然。
崔录嘀嘀咕咕口齿不清,说什么,我读书不好怎么了,我有钱,我有钱,……当不上官怎么了?商人怎么了?不让当官怎么了?我照样有仆婢,我有金子,金子刷满墙!
最后,崔录嚎啕,凭什么打我,凭什么看不起我!
铁英吞了口口水,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崔录突然抬起头来,红肿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张的大大的,吓了铁英一跳
“娘,别不要我,别走行不行?”
铁英张口结舌,崔录又流下泪来
“我会有钱的,会有出息的,别走行不行/”
“我……”
铁英刚张嘴,崔录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鼻子嘴巴眼睛都是红红的,微微有些肿,脸圆圆胖胖,色泽滋润,像颗珠子。
铁英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没有了谄媚表情,这张脸看着倒是还……好吧,还是有些顺眼的。
起码……起码,挺,挺富贵的。
铁英蓦的收回手指,四下里看看,抓抓头发,抓起崔录的衣领,将他拖走。
国舅爷拼酒三天,终于翻了。
霹雳
崔仰止觉得今天,就此刻,玥锋有些不同。
她看过的书和折子放在左手边,没看过的,放在右手边。当然,他永远都只是在她在的时候才能进书房的。
半个月了,没见过她对哪一个折子翻上两遍的。
可今天,她却带上了折子回寝室了。
这是个非常不一般的折子,因为这个折子,白天的时候,她便看上了好几遍。
崔仰止站在屏风处,不动了。
虽然有些好奇,但他仍然不会去探听别人的私事。
两人双宿双飞了半个月,依旧尴尬。
崔仰止站在屏风边上有些拘谨,两只粗大的蜡烛放置在床边玲珑台架上,光芒氤氲,皇太女从一侧的小门走出来,刚刚沐浴过后的身体上微微蒸出些水汽,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油黑油黑的打着卷。
这个女子是他平生所见最为……英武?沉稳?刚硬?华贵?
都不是,总之文治武功,手腕城府,眼界心胸,统统令人不敢轻视。
他是燕人,燕地男子。
这里的女人多柔媚,娇柔似水,攀附着男子,等待着恩宠。
他对着半点也不柔媚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况且她身份奇高,一个弄不好,崔家恐怕都要受连累。
整整半个月,敌不动,我不动,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盖着棉被,各睡各的。崔仰止尽力让自己自若一些,其实他拘谨窘迫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摆个什么样的表情,站到哪里才好。
看着女子慢慢的擦干长发,也不看他,淡淡的吩咐
“沐浴”
崔仰止应声而走。
特意沐浴的时间长了些,往往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他只要慢慢的掀起锦被,躺在床外侧便好,这样一闭眼睛,难熬的一天就又过了。
可今天并不如他所愿,他沐浴完毕的时候,她还醒着,那个拿回来的折子甩在床上,而她自己靠着床柱,看着五彩床帐出神。
并不明亮的烛光下,她的表情沉重的有些模糊,沉重里偏偏有些柔和的味道。
漆黑的睫毛半垂着,目光被严严实实的遮盖住,蜜色肌肤,红色薄唇,依稀带着水气。看着不怎么真实。
长发散落下来,令她稍稍柔软了一些。
然而,远远不够。
崔仰止看着她,半点欲望都没有,他就是不能将她当作一个雌伏的任意爱怜的女人。
当然,他也明白她不是男人。
崔仰止一瞬间有些糊涂,他好似没有把她分类,她就是她,玥锋。
一个令他忌惮畏惧的人物。
神明一样。
他不是个强横的男人,并不会对强者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征服欲,何况他都能感觉到,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折子扔在他睡的那半面床上,崔仰止看了看出神的皇太女,没敢做声,只好站在床边上等着。站到他两腿发麻的时候,玥锋才叹了口气,翻身向下躺,转头看见垂头站立的他,挑了挑长眉
“怎么不睡?”
崔仰止抬起头,迟疑的笑了笑
“殿下要歇息了?”
这是两人目光首次对接,都是一愣。
玥锋诧异他的眸子,清秀的有些精致了,好似明镜青冰,倒映进去无所遁形。
崔仰止诧异她的眸子,沉渊深夜,不可触底,望之溺毙令人窒息。
两人目光一触即走,各自有些烦躁。
室内静默了下来,灯影摇晃了一下,玥锋抬起头,看见崔仰止定定的盯着她扔在床上的折子道了一声对不住,伸手将折子捏起来,扔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折子轻轻的落在上面翻了个个儿,露出雪白的纸页,浓黑的墨迹。
崔仰止望过去,正正看见露出来的头尾,头,上书,尾,燕绩。
字迹刚硬端丽,贵气十足。
蓦然想起听说的故事,忍不住看向床上那人。
女子侧躺在软枕上,给了他个后背,身体的曲线掩盖在薄被之下,肩膀端正,腰收,腿长,不像娇花反而像一只幼兽。
大郑女子颇多高个子,皇太女的个子却是并不算高的,起码。
崔仰止想想,摸了摸额头,刚刚在他额头处。
嗯,比燕地女子高,却没有他高。
崔仰止觉得自己今夜有些不受控制想要把玥锋拿来和自己作比较,也许前些日子皇太女太过莫测高深,令他望而生畏,今天骤然吐露出太过和人相似的情绪来,令他有些兴奋?
原来,她也是会说对不起的。
为了那么点小事说对不起。
崔仰止稳定一下浮动的情绪。
关于皇太女的传说实在太多了,不过都十分神化,扭曲变形了,非神即魔。
这半个月来,他没从她身上感觉到半丝人的情绪。
她情绪平稳的像是一本《帝范》
如今这本《帝范》居然变成人了,长久保持神经紧张的崔仰止有些错乱。
踌躇了一会,熄了烛火,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月华如水,清透逼人。
崔仰止童年和母亲住得偏远,长大又独自在高阁上读书,见过的女人实在太少。和他在一个床上睡过的除了他娘就是玥锋。
崔仰止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心跳,仿若今日才有,她从前醒着是个神,睡着是本书。
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热的?
长夜漫漫,崔仰止睡不着,十五年的时光里,他头一次如此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
她……应该睡沉了吧?偷偷摸一摸……不会被发现
挪动着手指,最先碰到玥锋的长发,崔仰止的心惊了惊,张开手指躲开,然后又悄悄的捻起,那发在被子里捂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