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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夕阳西下的时候,便会一个人凝眸望着夕阳。
军队里悄悄流传着她的故事。
爱人杀了知己。
可谓人生一大纠结。
便是你早已看破生死了,又怎么能不去悲催?皇太女显然表现着一种最为平静的悲催,这令她们十分敬佩,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前一阵子已经疯狂过了。
铁英瞧着四下无人,溜达到太女身边,看了看黄昏
“殿下,天天看,您也不烦?”
玥锋连姿势都没变,铁英自讨没趣,咳了一声
“殿下,咱们商量点事?”
“……”
“殿下,青大人他那是失手,您也知道,咱们天天在战场上打滚的人,睡觉都竖着耳朵杀人,冷不丁的……”
“别说了”
“殿下!薛老大是死了,我也难过,可您就算宰了青大人薛老大就活过来啦?再说战场上,咱们都是过命的兄弟,没人比您还知道!青大人还救过薛老大的命呢!他还救过您的命!若不是当年鬼王坡他领着一千人引走了敌人,咱们有几个人能活着站在这里?!”
“殿下,怎么说吧,就是薛老大她失手杀了我,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什么影响!”
玥锋转过头来
“昨日擒住的那个燕地首领安全送达交城了?”
铁英愣了愣,泄气,点点头,玥锋又转了回去,铁英抽搐了一下
“殿下啊,您也不能那我说话全当放屁吧?您这把青大人独自一个扔在燕地,这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在你手里呢!!”
“殿下!”
其实铁英很烦,烦得她心里面都快着火了,可她却没有开口让铁英有多远滚多远,这几天来,她感觉越来越寂寞,假若铁英不在耳边鼓噪,她怕自己看夕阳看得入迷,连自己都忘没了。
不知者幸
铁英这两天一直绷着脸,玥锋到也没在意。
不知道从这里回去,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这样诚挚的给她脸色看,有的看的时候,还是看着好,免得以后对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虚伪媚笑。
好修养也是会反胃的。
铁英能青月抱不平,真是不知者幸。玥锋有些恶劣的期待着她知道他真实身份之后的表情。微微一提嘴角,玥锋盖住了手中的茶盅,止住了铁英的禀告。
其实不用铁英啰嗦,她也知道燕地会同意和谈。
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不用打也饿得跑不动了。
况且,她已经将燕绩被俘的消息大肆张扬出去,连皇城都上报了。燕地内部连士气都不会剩下。其实她现在想和谈,他们应该烧高香才是。
铁英也不看她,兀自别扭
“殿下,您这疑兵之计好使不啊?这燕绩在哪呢?难不成您是要诈他们?那不成吧,咱们还能把燕地杀个鸡犬不留?”
玥锋也没看她,摆摆手。铁英无奈走了。
两军阵前迎来使者,燕地的贵族一行八人走进皇太女的军帐。
军帐里并不是很简朴,殷红的羊毛地毯,淡淡的粉色桃花木方桌,皇太女就坐在桌后,从他们一进来便安安稳稳的看着他们,视线没有丝毫躲闪。
铁英站在青月身后,一脸的茫然。
青月侧着脸,视线也落在燕地使者身上。
那些使者看见他愣了愣,端详了能有半盏茶时间。一个银发老者从怀里取出块晶莹温润的玉珏来,走到他面前。
铁英忍不住一不跨前,喝道
“干什么?!”
”退后“
皇太女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轻飘飘的从头顶传来,铁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将半抽出的刀向里一按,站了回去。
铁英望了望主子,有点心寒,玥锋黑漆漆的眼睛笼罩着整个人群,看不出半丝波澜,倒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使得她整个脸上的表情带了点看戏的兴味。
曾几何时,她们哪里容得敌人靠近自己人身边的?!
再怎么着,青月也是自己人啊。
铁英心里十分别扭。
眼看着青月抬起手,划破手指,朱红色的血流向那块玉,眼睁睁的看着它毫无阻碍的就吸了进去,铁英大吃一惊,而后,一群使者便齐齐跪下
“叩见世子殿下!!”
铁英的下巴一下子砸到了脚面。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身前的青月,哦,或者应该叫燕绩身子一动,她几乎就要伸出手去将他扯回来,然,最终罢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带领着一群生死仇敌,冲皇太女一拜
“燕绩见过太女殿下”
玥锋双眼一弯,轻轻抬了抬右手
“赐坐”
礼数周到,态度雍容,仿若两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铁英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根筋嘎巴一声断了,一行众人安然入座,铁英因为断了根弦,杵在原地。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皇太女,一身愧疚差点烧烂身体冒出来。
玥锋看了看她
“守着军帐,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铁英收拾了一下情绪,目不斜视的走了。帐内一时无声,倒也不尴尬,因为主座上的人表情堪称慵懒闲适,目光十分随意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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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算是入席了,安照地位理解来说,玥锋不说话,是没有人可以先开口的。
好在这位储君并没有刻意为难,她态度可以说是亲切
“这位就是沈为成,沈老先生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白发老者一愣,忍不住看了看燕绩,却见他面色如常,只好站起身来,拱手回道
“殿下过奖了”
按照道理,这第一句话,玥锋理应问候的是燕绩,可她和燕绩关系错综复杂,非要死安礼节,不免虚假了些,直接跳过,让本来以为她能一装到底的沈为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玥锋侧头笑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带着淡淡的上位者的笃定宽厚,审视着沈为成
“老先生不必拘礼,本宫可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家师上官洪杰对老先生十分钦佩,时常提及老先生隐忍睿智,练达深沉,可是当代一杰,本宫可是没有客套虚伪之意啊”
沈为成骤然出了一身冷汗,手臂内部的肌肉习惯性的抽动两下。这个时候赞他隐忍睿智,深沉练达,这皇太女到底是褒是贬?是喜是怒?
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她亲手杀过的人,可是能堆满一个偏殿,至于她下令杀过的,那几乎可以筑成一道堤坝了!!
正正应了那句话,帝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如今她笑着说着这样的话,他却背着燕地的兴衰安危,世子的生死存亡,压力实在甚大!
汗水湿透的背心,总也不回话,也是失礼,失礼与此人,可不是好玩的。汗水从老头发间留下,坠在下巴上,嘴角有些僵硬。
燕绩抬眼看了看,稳稳回道
“殿下盛赞,老师惶恐了”
玥锋回过头来,两个人的目光锵然撞在一起,几乎火花四溅,面上风轻云淡,各自皆眩晕了一下。万种滋味一时间蜂拥涌上心头,又瞬间归于静寂。
玥锋目光自然转开,轻轻一瞥沈为成
“先生此行可真是带来了诚意,那本宫也豁达些,先前不过是误会一场,眼下这世子殿下本宫可是给您带回来了,殿下白龙鱼服,纵有照顾不周之处,也非出于本意,还请不要见怪,如今天下已定,万民望安,百废俱兴,还请各位能精诚团结共同致力与大郑国业,也不枉费皇上对燕地子民的慈母仁心呐。”
沈为成偷偷握了握手指,这个,他又不好回答,在座的几个人和大郑统统有着血海深仇,可是没有皇太女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好气度,大郑国业?他要是答了,再签了合约,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女仁厚,不知合约如何签署?”
老头子避重就轻,玥锋呵呵一笑,跑到她面前来抖这个机灵,有用么?遂挑起眉,貌似没听清,又好像刚想起一般,反问了一句
“合约?”
燕绩心里咯噔一下,紧紧的抿起的嘴唇。
合约,是两个国家之间才有的盟约形式,一个行省和他的中央政府之间,哪里能用这个词?老师打的这个马虎眼明显是低估了玥锋,就他对玥锋的了解,此人最喜后发致人,而且最喜欢——彻底,宁杀错,无放过。
玥锋这种性子很少在他面前暴露。
四年前在饮马河边,他曾远远听见玥锋站在跳跃的泉水边上和薛淮说
“这就好比挖烂创,宁可多挖掉好肉一样的道理,宁杀错,勿放过!!”
当时薛淮和她都是小小的,玥锋穿着他给洗的干净白袍子,背着手站在黑色溪石上,修长的身子,黑色的长发,干净的像一幅画,扬起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稚气未脱,灿烂的阳光里,粉嫩的小脸上纤毫必现,好像一只已经长到了粉白的桃子。
那时候,他觉得她无比可爱,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捻一捻手指,为她穿衣时候指尖的布料的摩擦和身体的温软弹性还镌刻在神经里。燕绩敛下眸子,不动声色。
可现在,他坐在这里,心如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