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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连你父君都敢动手,你这个不孝的冤孽!我就不信还没人管得了你了!!”
这事情,就这么闹开了,渡月殿一时间人生如潮,灯如昼。
聚烛瞧了个空子,偷偷跑了出去,直奔东宫。
喜来守在东宫书房小暖阁门口,刚听见人声吵杂,还没搞明白,就看见聚烛狼狈的跌扑进来,滚在地上,兀自涕泪交加的高叫
“太女救命啊……救命啊——二殿下不好了!!”
喜来一头汗,抱住拼命挣扎的聚烛
“噤声……噤声,皇太女和治粟内史、御史、典客、都水丞、可都在里面呢啊,你就有天大的事儿,也得让我通报一声啊”
屋子里哗啦一声巨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房门轰然打开,皇太女的脸色在烛光下异常的苍白,聚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着猛磕头
“太女!求您了,救救我家主子——”
“起来,去渡月殿!”
喜来急道
“殿下!不和青大人商量商量!”
玥锋拨开他,一把扯起聚烛冲了出去。
喜来转头一看,一屋子大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屋子里,皇太女的玉石笔落在地上染了一大片墨迹,茶碗翻到,一人高的书尽数碰翻,散落四处。不由得一拍大腿,暗叫一声,偶的娘啊。硬着头皮招呼人收拾去了。
聚烛一路上被皇太女揪住,脚沾地,抽抽噎噎,将事情大概说上一遍,皇太女用上轻功,进了渡月殿,直接跪在暴怒的女皇面前,咚咚咚的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女儿求娘亲息怒!!”
女儿跟娘亲这两个称谓在进入大郑皇宫之后,便销声匿迹了,皇太女如此,便是私情相求。
皇上略顿了顿,掀了掀唇
“你为这个孽子求饶?!”
“女儿为妹妹求命啊,娘亲,总是千般错,她也是天仪苏兰的骨血,怎么可以丧命在下人的板杖之下!”
女皇看了看太女磕得见血的额头,又看了看她在火光下灼灼的眼睛,略略缓和些表情,走上前几步,低声
“值得?”
“值得……东亭也是娘的亲生女儿,流着娘的血啊”
皇上略略合了合眸子,叹了口气,微微挥了挥手
“罢了,饶这逆子一命!”
脸色苍白的懿贵君,双膝一软,被一旁的小内侍拼命扶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皇上上前扶起皇太女
“我们大郑马背上得天下!!朕是开国皇帝,铁血帝王,这并不是说我们大郑就没规矩了!!我们大郑也是孝治天下的!若是有忤逆之徒,不管她是不是皇亲贵胄,朕的天下都容不下她!!!今天算是个惩戒,姑且看在皇太女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尚且年幼,饶你一命,你可有话说?!”
玥朗安静的趴在长凳上,汗湿的头发黏住了脸,微微哽咽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儿臣听……听明白了。儿……儿臣……认错!”
皇上携着懿贵君走了,玥朗被小侍七手八脚的抬进殿里去。玥锋独自站在夜色火光里吹冷风,白天骑马游猎,夜晚聚会议事,再加上夜晚的惊怒,疲惫一层一层的侵袭上来,她几乎就想这样站到天亮,一句话也不再想说了。
喜来提着一盏灯,弓腰小步跑进渡月殿,看见皇太女一个人站在寒风里,心里不免不忿的很,叫救命的时候又磕头又下跪,这事情了了,懿贵君小心眼定要将皇太女恨得咬牙切齿不说,还把皇太女一个人撇在冷风里,都什么人啊,这是。
,将灯放在地,抖开臂上的披风,披在太女身上。
喜来撅着嘴。故意大声
“殿下,咱们回去不?”
玥锋回过神,瞪了他一眼
“你回去叫人都散了”
喜来心知太女这是不会回东宫了,叹了口气
“青大人叫奴才请大人都回去了,这伤药是您上次赐给青大人的,大人叫奴才带来”
玥锋捏过药瓶,攥在手心里,笑了笑
“你先回吧,叫……叫青月早点歇了”
喜来喜上眉梢,皇太女这声青月叫的,好像舌尖上含了饴糖,那叫一个甜甜蜜蜜,缠缠绵绵啊,若是青大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窝心呢。
本来的不悦一下子也散了,胖胖的圆脸上一双八字眉几乎飞舞起来,应了声,将皇太女扶到殿门口,欢欢快快的退了。
出来的急,赶不及加衣,被冷风灌透,再被炭火一激,右膝疼得钻心,玥锋扶着腿刚走过屏风,一个药罐便飞跌在脚下四裂开来,老太医咣当一声跌坐在地上。
玥锋听见那声,都替她疼。
就听见玥朗怒喝
“滚!!滚远点!!都滚!!滚————”
抚了抚额头,玥锋紧走几步
“怎么了这是?”
玥朗一见她,一身气势骤然就消散不见,整个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了。玥锋无奈,示意小侍将太医扶下去。
坐在床沿上,拍了拍玥朗的被子
“东亭,没人了,出来给姐看看”
“东亭?”
“东亭,我看你脸上都流血了,快,别捂着了?”
“东亭?东亭啊”
“东亭,那硬木板子可不是一般人挨得住的,你个小犟种,不用药伤了可怎么办?”
“东亭啊,伤到了可是骑不了马喽”
“东亭,你小时候不是说要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王么?”
“不骑马倒是也可以做大将军王,就是不威风啦?”
“东亭——”
手下的被子颤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哽咽一声一声的传来,玥锋叹了口气,轻轻的剥开她的被子,玥朗俊俏的小脸都肿了起来,青紫色的手指印几乎要从半透明的皮肤中渗出来,平时傲气的凤眼微微红肿,委屈难过和羞愤,慢慢的浸着泪水,不知道哪一种情绪才更强烈些。
动手擦干了玥朗脸上的泪,玥锋拧了帕子小心的擦净她的脸,慢慢的沾着药膏涂抹开裂的唇角,忍不住心疼,皱着眉埋怨
“好好的,怎么就惹着祸了你?从小就犟,犟种不吃亏啊?啊?贵君是你亲父君,他说什么你就听着嘛,中听不中听的,亲娘两个计较个什么,怎么就激得他 把母皇都叫来了?”
玥朗眯着眼睛小猫一样,任她涂抹,一声不吱,玥朗涂过她的脸,解开她的衣衫,顿了顿,擦干净,又开始抱怨
“做什么就忤逆了?你服个软吧小祖宗啊~你姐姐差点被你给吓死”
玥锋叹了口气,摸了摸背后的长发
“白头发都出来了,疼不疼嗯?”
玥朗滑下一滴眼泪,点点头。玥锋抽着凉气又涂了一遍药。摸了摸她的额发
“折腾坏了,叫人熬了碗粥,你喝了睡吧,我在你边上看着,明儿个,你搬去东宫养伤,我就回母皇说着太傅教育我来督导”
摸了摸玥朗脸颊边上的伤口,玥锋乌黑的眼睛满是疼惜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玥朗扬起头,伸手探了探玥锋的额头,凤眼一眨,掉下一滴泪来,呜咽
“皇姐,你疼不疼?”
玥锋自己摸了一把,胡乱擦了擦,就着手上的残药涂了一下
“不疼”
荷叶粥的香味混合着漱口的清茶,齿颊留香,仿若火辣辣的疼痛都飘渺起来,在全体下人面前挨打的羞怒也随之淡去,玥朗拉着玥锋的手,侧着头趴在枕头上看她,昏黄的烛光下,玥锋靠着床头已经睡着了,一脸的倦容,睡得很沉。平时习惯端坐的身体都有些歪了。
玥朗动了动手指,玥锋的指尖就在她的手心里,好像多年前她被噩梦缠绕得难以入眠的时候一般。
时光仿若倒流回当年,静止下来。
温馨的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都年令人难以忍受的种种突然淡去,随之薄弱起来的,还有玥朗的尖刺厚甲。
没有这些年的孤独和逼迫,她不会沉迷于游猎,不会和死囚有染,不会激烈的愤怒到今天这个局面。
泪水顺着眼角越过鼻梁,吧嗒一声落在枕上。
玥朗抽了抽鼻子,闭上了眼睛,退去了皇女的骄傲和尊贵,她彻彻底底的变回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在深夜里拉着唯一的亲人的手。
茫然无措。
一切看起来都太过绝望了,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了。
离歌
那夜过后,玥朗直接被抬着去了东宫,皇太女亲自指挥腾出了东宫的偏殿,恭请上官老太太带着孝经常驻东宫的婉约阁,给二殿下好好洗洗脑袋。
其实,上官老太太在隔壁打盹。
暖融融的阳光流连在纯白的长毛地毯上,汪在淡青色的地板上,明亮而清澈。蛟龙的雕花香炉袅袅的释放着百合淡香,玥朗身上盖着宝蓝色锦绣琼枝蚕丝薄被,躺在桃花木芯牙床上,眯着眼睛看着一身大红镶金刺绣的小月澜大眼睛噙着泪,小小的手掌一点一点的给她擦药膏。
鼓起小腮帮,呼呼的吹上几口气,月澜抽泣几下,继续抹。
玥朗看得窝心又有趣,禁不住恶劣起来,故意身子一绷,哎呀一声。
月澜吓的手一哆嗦,瞬间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二姐咬牙皱眉的样子,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玥朗大惊。
抽着凉气抬起身子
“东……阳,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