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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要你舍弃叶鸿庄百年基业,你也愿意?”
叶盛没有说话,看着怀中陷入昏迷的人,她又一次重重点头,在所不惜。
“好。安和堂和济世药堂我收下了。至于人,我只能说,我不会杀他。”
“你……”
“字面意思。”她不杀,自会有人杀。
“小姐,小姐,公子醒了!啊……”青枫急切地喊着从房里跑出来,却被眼前这血腥的景象给吓得啊啊大叫。
纳兰若转身,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不悦地扫了一眼流苏。流苏会意,立马板起脸上前捂住了青枫的嘴巴,“你安静点。”口气虽然恶劣,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将他按到自己怀里,侧身挡住了前面血腥的尸体。
不过一会儿,纳兰若抱着又一次点了睡穴睡过去的沐轻云走出来,此时她已换了一身墨绿色华服,冷凝的目光扫过尸体,扫过叶盛,最后落在叶清辰身上,“流锦你留下来处理一下。”然后,越过众人,一路往外走。
原本守在外面的下人还在窃窃私语,见到有人出来,竟是一下子都安静下来,迫于威压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紧随纳兰若出来的,还有流苏、叶清辰等人,一行人皆是静默不语,沉闷的气氛压得大家连头都不敢抬。可当叶鸿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惊呼一声。
大门外,竟是两队银甲官兵整整齐齐列成长队,遥头望去,竟是长达二三里。见到大门打开,门外的士兵皆左脚后退半步,屈膝跪地,高呼:“恭迎睿亲王。”
睿亲王?本朝第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亲王?众人偷眼望去,忍不住惊叹,原来这人竟是亲王。
叶清辰一愣,叶盛却是一惊,差点摔倒,心下更是连呼惊险,若是刚才稍有差池,那等待叶鸿庄的可就是灭顶之灾,不要说是箐漠,恐怕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袁氏却好似还处在震惊之中并未注意到叶盛千回百转的心情。
“王爷,驿站都已按照您的要求收拾好,只是末将举得驿站太过简陋,不若……”
“这样就好。”纳兰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泺源城守将的话,继而又说道:“走吧。”上车,将沐轻云安置好,又让青枫上来照看。做完这些事,她从窗口向外招手,马车便缓缓行进,一百多个将士整齐地步伐在郊外的夜晚扬起杀伐之气。
所有人静穆,直到所有的步伐声都远去。才回过神来。
“都回房休息吧,没你们什么事了。”管家让众人都散了,这才回头请示自家主子,叶盛却只是看着被留下来的流锦。流锦谦逊有力,却冷漠疏离,只淡淡地说道:“名苑已经收拾干净,叶庄主不必有何担忧,只是王爷交待小人向叶庄主传达三件事。”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看了看叶盛以及叶清辰的表情,继而说道:“第一件,叶小姐必须随王爷前去中州,十年之内,为王府入幕之宾。”
“第二件,叶公子必须从此远离叶家,不论是婚嫁也好,还是逐出家门,总之凡叶家涉及领域叶公子不得再出现。”
“第三件,从此刻起,叶庄主再不是和安堂济世药房的家主,请叶庄主即刻通知各分堂主事。至于下一任家主,就由叶小姐担任。”
流锦说完三件事后,也不再看其他人是何表情,转身便进了名苑。
从此之后,名苑之内再无人入住,成为了叶鸿庄禁地。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叶鸿庄渐渐淡出江湖人的视野,谈及叶鸿庄的人也越来越少。
反之,和安堂和济世药房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真正成为巧凤国最大的药材商,更开启了另一个盛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只是,叶雪歌确实从叶鸿庄销声匿迹,再无人记起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此时夜色正浓,浩浩荡荡下榻驿站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安枕。
寂静的夜里,只有草地里传来轻浅地虫鸣,鸟儿早已回巢,浓密的云层遮住弯月的踪迹。蓝若怔怔地靠在床头,看着沐轻云因不安而拧起的眉头,葱白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却抚不平他的不安。
她想起自己的第一次,想起之后的很多次。不堪、屈辱、恶心、肮脏、血腥、残酷,在短暂而凄惨的人生中这些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真切切的活过。那时候,她是怎么从屈辱和不堪中走出来的呢?
她回忆,逼迫自己去想,把那段撕心裂肺,充满暴虐的往事一一记起。
然后,她不禁苦笑起来。
她之所以能从痛苦中走出来,只因为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境况。她根本就是无路可退,无处可退。
她守在他身边,望着他不安的睡容,在心里一遍一遍默默叫着他的名字,轻云,轻云,轻云……仿佛要将他永远刻在心里。
、【柔肠寸断 陆】
次日清晨,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到了早上雨势增大,一整天天空都阴沉沉一片。
早就醒来的沐轻云望着窗棂白纱怔怔出神,安静地让人忐忑。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此刻他又在哪里?抬手,手腕处还留着绳索捆绑留下的淤痕,丑陋的痕迹,和他身上那些轻轻浅浅地红痕一样,令他作呕,难以忍受。
赤脚跳下床,推开门,急切地喊道:“青枫,青枫……”
“来了来了。”青枫从走廊一边快步跑过来,问道:“公子,什么事?”待到跟前,又见他赤脚站在冰凉地地上,连忙拉着他往里面走,“地上凉,以后别这样。”让沐轻云坐到床上后,又要出去……
“青枫。”
青枫顿足,眼里却已含了泪花儿,伸手抹去眼泪,展颜笑着回头,“公子怎么了?”
沐轻云静静地看着他,“我要沐浴。”
“啊?哦,好,公子稍等一下,我这就让人把热水送进来。”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
沐轻云抹了抹自己脸,口中苦涩难当,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和厉鬼一样,嘲弄的扯嘴笑笑。转眼已经有人将浴桶放好,热汽氲氤。他走过去将自己整个儿都埋进水中,水波荡漾,柔顺乌黑的发丝铺满水面,氲氤地水汽萦绕开来,凭添了几分诡秘。
青枫躲在门口捂着嘴呜呜咽咽地哭泣,全身无力发软,心尖跳动着阵阵撕裂地疼痛,公子,公子……细细地声音从呜咽中依稀可辨。
“你蹲在这儿干什么?”不善的语气,清冷的目光。他浑身一颤,猛地跳起来上前抓住她,“王爷,公子,公子他……”眼泪簌簌地滴落在一片深绿中,颤动的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人闻言,疯了一般猛地撞开大门,浓烈地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吓了一跳,急切地掀开珠帘,满眼的红色绽放出朵朵娇艳的鸢尾,他一脸苍白无色地躺在床上,鎏金玉兰花簮为中点,在他心口晕染成凄美的花。“啊!”她大叫着,冲上去抱住已渐渐无血色的人,急切慌乱地喊着,“来人,快来人,传大夫,传医师……”
怎么会这样?她问。可没有人能回答她。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痛,撕裂心肺的痛犹如藤蔓一般丝丝缠绕,将她紧紧地困在一张网中,越是挣扎越是痛。
杂乱的脚步声,焦急的询问,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屋外瓢泼大雨中,松柏越加苍翠,烟雾缭绕,泼墨般的远山连绵千里,更远处,天际依然浸泡在一片阴沉沉的沉重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令人窒息的气氛丝毫没有减退。
原本焦急担忧地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像失去魂魄般怔怔地坐在一旁,不动,不言,眼波中连最后的一丝情绪也化成浓黑墨色。
拔簪,止血,上药,包扎……做完这些终于缓口气的叶清辰才刚回头,又一惊,原本意气奋发的人怎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失魂落魄,仿佛失去魂魄的雕塑。
“纳兰若,你……”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安慰?规劝?哪一样她都没有资格。
“若,”莫离歌凄凄艾艾地啜泣着说,“别这样好不好?他看见会难过的?”他上前将她的头揽在怀中,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肩,“这不是你的错,他不是在怪你,他只是一时无法面对。”
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真的吗?”不确定地语气,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脆弱而敏感。
“真的。”他一时哽咽难言,深切无法舒散的悲痛从心间涌起,她说老天爷让她们在一起,可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们,难道这都是对她们的考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只是不想看她这样自责。若是她不那么深情,是不是会好受一些呢?他这样假设地问,心内却不由苦笑。
午夜梦回,最难将息。纳兰若一身白衣静坐在院落中,仰望天空,一片静默。沐轻云的伤已经大好,只是自醒来后,一直不言不语,呆呆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