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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拍桌子用力过猛,一阵异样的感觉从手上传来,觉得整个背心都麻了,脑门紧张得开始冒汗。
“你看看,我刚说了一句你就发作了,怎么性子这般急躁?”常笙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拍了拍掌下那手,做安抚道,“那信你收好了,务必转交给她本人,其他带传都是不可?记清了?”
阿月抽回手后不知摆在何处,视线慌乱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桌上的杯子上。
快速逮来一口灌尽,一抹嘴,“这么点小事,我能办不好么?这么不放心,要不然你自己去!”
常笙听罢苦笑,阿月顺着她垂下的眼神看到常笙的左脚,刚回归的气势又颓废了下去。
……说到底,若不是当初用铁链锁着她双腿,也不至于让伤势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仅仅是个无言的自嘲眼神便彻底打败了阿月,她紧张的吞咽,觉得自己刚才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说那话,支吾半天,最后收好了信笺拍拍胸脯,“行了!交给我吧——这事要是办不好,我就不回来了。”
颇有点视死如归的劲头。
“那哪儿行——你不能不回来……”常笙转眼笑得暧昧,拖着腮帮子唇瓣轻启,压低嗓音说,“我需要你啊。”
阿月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直接从椅凳上摔下,立马又要炸毛,“你、你、你一个大女、女人,我、我也、也是女人,什么需要、需要,要什么!”
常笙再就笑而不语,得意的笑落到阿月眼中简直比晨间金光还要再耀目上几分,吓得她的小心思无所遁形,一边压着声音咆哮,一边倒退着回了房,“砰!”的将门关上,再没了动静。
常笙愣了片刻,再看窗外,柔和的鱼肚白渐渐从山头显露,映着满山无边的雪色。
她知道,冬天马上要过去了。
※※
再之后的几天众人相安无事,阿月消失了几日,而后又不声不响的回了来,直觉告诉承恩常笙似乎在做什么打算,却又不好主动去问,毕竟他和常笙能像这般明目张胆的你侬我侬,是从前身在东江时不敢妄想的。
唯一让人比较伤脑筋的是小四儿。
不管承恩怎么教他叫常笙“常姐姐”,他都固执的闭口不言,仿佛那么一叫,他曾经寄予满心爱意的夜刀就会从此消失不见。
再有几次逼得急了,男童红红的杏儿眼里全是晶莹泪珠,只怕再一眨眼就会成串掉落。
常笙倒是云淡风轻,“随他去吧。”
承恩这么逼迫于四儿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他不忍四儿一人留在这小村落,早生出想带他一同走的想法,如果真做这般打算,早一天让他从癔症中走出来是十分必要的。
承恩心绪不宁时,常笙就旁若无人的揽他在怀里,亲亲摸摸哄哄骗骗一并用上,“小孩子嘛,不要较真了,气着我的郎君大人就不好了……”
他这样的焦灼一直持续到某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彼时一屋四人围坐在堂屋烤火,小四儿心性单纯,觉得只要呆在常笙身边就是满足,拿着他的小针篓绣绣缝缝。
承恩和阿月相看不语,承恩心下明了,但阿月却还蒙在鼓中,并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排斥究竟是为何。
常笙闲人一个,看这般僵持的局面,伸手在凝着脸的承恩面前挥了挥手,引他注意,手上的竹筷随即敲在杯沿上,哼哼道,
“今日你我同携手,返璞归真得自由;
归乡后我作渔樵山河里走,君仍是终日浣纱在溪头;
夜来时君扶谣琴闲弹奏,我临窗伴君对月放歌喉;
平常岁月平常度,胜似那乘着肥马衣轻裘哇——”
久不见常笙心情如此好,通透嘹亮的唱腔似乎引承恩回到众人与东江踏春那日。
那时常笙扮成男儿家家的搔首弄姿,逗史家少年笑得花枝乱颤。
承恩抿紧嘴角,唇瓣起合好几次,想借此事开口将话题引向史朗,谁料就是这当口,堂屋大门却猛的被人撞开!
今夜大都又小雪,屋外风大气寒,几乎没有村人出没,是以这般鲁莽现身的,非盗即抢!
阿月一个闪身,抓来墙角的长棍一个横扫档在胸前,另一手拦着瑟瑟发抖的四儿往后退去,承恩捉紧常笙的手,不禁也被这突来一幕吓到,心只想若她武功未废,根本不会将当下变化放在眼中。
抬头看女子,果然依旧一脸悠闲。
“常笙常姑娘可在此?!”门口几位彪形悍妇的领头人发话大声询问,常笙不急不缓,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水,笑曰,“正是在下——”
话音刚落,一个头戴貂皮绒帽,身披锦绸大氅的中年女子似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门口一帮悍妇围堵中挤进屋来。
身上落满了的白雪因为屋内的温度顿时融化了不少,她急急扶稳差点被挤掉的皮帽子,抬头看去。
待看清了常笙的脸,哆嗦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各位壮士,先把门关上好吗?嘶……冷。”看众人都闭口不言,常笙只好先行发话,搓了搓膀子,牙关上下打颤,又对着中年女子道,
“行之啊,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大晚上来接我啊……”
“东家!东家!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曹行之听她唤自己的名儿,委屈的差点没哭出来,“一接到东家的指示我立刻就行动了,只待布置好一切后请了镖局的一队师傅,连夜护送我入山。就怕东家多呆一天,就多吃一天苦。东家,东家你瘦了……”
要说这曹行之也是怪,一个大女人,对着身为后辈的常笙差点哭成大花脸,弄得常笙啼笑皆非,若不是威胁说“真想让你家夫朗看看你这滑稽样儿”,曹管事是根本停不下来的。
要带走的行囊并没有多少,承恩和常笙本就穿得整齐,而后牢牢披好曹行之带来的披风,即刻被裹得密不透风。
阿月自从帮常笙送信到都城那日就知道,她终归要走的,是以四人当中,只有四儿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男童仿若身遭雷劈,临到最后,竟是连句告别的话都说不出来。
特地安装了破冰轮的马车停在村口,领头的镖头师父和曹行之先行带路,承恩扶着常笙在后。
阿月怔怔的看着她拄着木拐的身影消失在忽明忽暗的门口,胸口仿佛抽丝剥茧般不痛快,却不妨那人调皮的探头回来,
“阿月,我腿脚不便,你可否送我一程?”
说着一旁有人送上最后一件斗篷,阿月一愣,傻傻接过披上,应着她的命令低头出了门。
承恩背着身子立在雪地中,身旁的女子面上平静,语气淡然。
轻轻向懵懂的阿月招了招手,
“多送我一程可好?”
手轻轻搭上劲装女子的肩,感到手下人猛地一僵,常笙一勾嘴角,彻底推了手里的拐拄。
眼见她瘦弱的身体失了力一歪,阿月下意识有力抱住揽紧,一咬牙,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身子并没几两肉,说轻若鸿毛似乎都不是夸张。
“谢了。”
常笙顺势勾着阿月的颈子,脑袋枕靠在她肩头,阿月不再多话,紧抿着唇角,随着默默前进的队伍朝村口走去。
耳畔风声咆哮,飞雪眯眼,阿月却觉得浑身燥热,一时间踩踏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和她蓬勃有力的心跳契合在了一起。
众人走了半晌,
94、090 话别离 。。。
眼见就要到村口,又听到身后有人哭喊着一路追了过来。
“夜刀!夜刀!!夜刀你别走,别丢下四儿,别啊!夜刀!”
小四儿在雪地里连打了好几个滚儿,摔得满脸满手都是冰碴,哭得撕心裂肺,样子好不可怜,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承恩下意识握紧了拳,欲要上去搀扶,却被常笙一手拦下。
承恩不解的向常笙看去,只见常笙依旧安然的偎在阿月怀中,墨色的眸中倒映出少许银色光亮,衬得整个人官面如玉,对着跪在雪里的四儿发问。
声音明明很轻,却在夜风凛冽中依旧清晰。
“四儿,你管我叫什么?”
只这一句问话,四儿口中谙熟的夜刀是再也喊不出来,只道睁着大眼睛,愣愣看着常笙,任由滚烫的泪水无力落下。
众人沉默,都陪着四儿在风雪中受冻,巧巧就在这时,从山头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绵长狼啸,光是听着那声音,仿若就能清晰在脑中勾勒出一幅图——狼王立在山头,皎洁月盘下是它矫健的身姿和高傲的头颅。
“嗷呜!——呜————呜——————”
声音缠缠绵绵,像是倾诉,又像是寻找同伴的讯号。
常笙伸手,指向山头,
“四儿你听,那——才是你的夜刀。你的夜刀归了山林,统领群狼,做了狼王,即便自幼父母双丧,她依旧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在这片山头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言毕收回胳膊,轻轻叹了口气,面色严肃,“四儿,你还想说娘娘爹爹是因外出做生意所以才未归家么?你明明比谁,都清楚不是么?”
男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