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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泽看看行人,转头看雪瑶的裙摆,雪瑶也随着他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服饰。她今天穿着一件牙黄的窄袖上衣,围着藕色的罗带,系一条石榴红撒碎花的纱裙,裙子细腰宽下摆,张开荷叶一样的大褶,脚下踩着双牙黄绣鞋,鞋面上绣着花朵图样。
雪瑶穿着简洁,妆容也素净:薄薄施粉,浅浅描眉,略略点唇,眉心贴了一个小小的珍珠花钿。这样打扮,乍看起来只是个中规中矩的富庶女子,但她的衣裙,无不用料上乘,又经了御用裁缝的巧手,穿来衬得人加倍清丽,连雨泽也是一看之下收不回眼光,笑道:“仔细看看家主,真是越看越美了,我怎的捡了一个如此的大便宜,嫁给了家主呢?”
雪瑶笑骂一声贫嘴,看着窗外的来往行人,发现这些行人中,年轻男子们十个竟然有九个都穿着彩色的褶裙,那裙子做得又宽又长,似乎是专门为男人身材而做,款式却丝毫不变,还是和女人穿的一样。雪瑶的裙宽幅大摆,是今年春季刚流行起来的款式,但此地已经有了同款的褶裙,却穿在男人身上,让她更加大感奇怪。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桃园集的大街上。雪瑶和雨泽看那些富家少年,个个都是两节穿衣,更有甚者,脸上也贴了花钿。也有不少年轻男子,官粉匀净,描眉画眼,嘴唇上也点着胭脂,竟比雪瑶的妆还浓。
这其中古怪,不用两位主人多说,连仕女随从都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雪瑶与雨泽在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暂歇,打发随从诸人出去寻找驿站,两人一边吃茶等着晚饭,一边低声闲聊些家事,说到了京城的男子也有涂脂抹粉的,雨泽掩口笑道:“家主,京城那些绕着你转的狂蜂浪蝶,可总不死心,其中挺多为了吸引家主的注意,精心打扮,结果一打扮就变成了女人了。”
雪瑶把玩着茶杯:“哦?我可没见过那么多闲人,雨泽却见了?”
雨泽正在得意,面对雪瑶,也毫不设防,随口而出:“哪能让他们打扰家主啊,我都给打发了。”
雪瑶指尖在桌子上轻叩,不暇思索追问:“那么逸飞也算在这群狂蜂浪蝶之内了?”
雨泽笑道:“这个自然——不是,是正君自己没来……”
话已抛出,发现给说漏了,急忙转过弯来。
雪瑶捉住了话头,便不依不饶,收起笑容望着他,缓缓道:“他来了几次?”
雨泽给雪瑶杯中续茶,悻悻道:“刚才不过是没多想,话说错了而已。家主和正君不和睦之时,两下生分,雨泽常被迁怒;现在已经和睦了,又去提这陈年旧事,又要怪罪雨泽?相比家主心中,一个正君,可比多少雨泽都强,正君不上门,自然是雨泽的错处。”
雪瑶听到雨泽这种语气,心中不快,刚要开口讲话,门外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客官,可以进来送菜吗?”雪瑶应了声,客栈酒伴娘子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将冷热菜肴摆上桌,一起告退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雪瑶心中不郁,雨泽面色也不见得有多好。雪瑶瞥了雨泽一眼,刚要拿筷子,雨泽伸手按住了她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展开了,是一包银针。他将银针一根根插入菜肴和米饭之中,又拿过雪瑶的筷子,浸在水中,也放入银针。
等了一刻,银针都没有变色,雨泽才放心地抽出针来,一根根擦了干净,细细收起。
雪瑶觉得这针包有些文章,雨泽一边擦针,一边缓缓道:“之前我确实不喜欢咱们家的正君。但他为正,我为侧,别说家主现今是偏心的,就算是不偏心的,户部册子上和家谱上,他名字也永远在我右边。我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跟家主相好,我心生妒忌;我是因为他辜负家主时光,害家主等待,才不能释怀。这个针包,是三月间某日,正君亲手付与我,让我侍奉家主所用。我拿这针包之时,家主尚在宫中未归,所以忘记禀明。现在前因后果都在这里,家主若还有什么责怪,我也只好应承,但首先家主要好好吃了饭,莫伤自己的身子。”
说完了,筷子和针都已经擦了干净,雨泽便低头望着面前饭食,再不发一言,等到雪瑶动了筷,他方才举箸默默进食。
雪瑶自娶进雨泽,便一直被雨泽顺从,从被他未如此抢白过,心中烦闷,瞥了雨泽一眼,雨泽却一直也不抬头,心里就更别扭了。
吃完饭,又净手饮茶,雨泽才开口道:“今日对家主言语无礼,请家主责罚。”
雪瑶一向也不太把些微家事放在心上,刚才本已放下的情绪,被他一说,又勾了出来,冷冷道:“你说的本没有错,我心中有了逸飞,现在又要多了你。连专心对一人,我都做不到,又何必霸占两人,徒增烦恼。等过了这段时日,你爱走爱留,我也绝不管了。又何必罚你,只是徒增积怨罢了。”
雨泽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雪瑶觉得自己言重,想要说些什么,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也是无言坐着。
一直到随从来禀报桃园集并无驿站,才打破了尴尬,雨泽急忙走出房去。
桃源县尹张丽娘身着朝服,跟着雪瑶随从进了房间。
雪瑶拿出钦差信物玄铁朱笔,在窗台摆好。张县尹先对朱笔行君臣叩拜大礼,礼毕,又与雪瑶见大礼。繁冗之礼行了半天,双方才分君臣而坐。
张县尹看上去约二十五六年纪,身材适中,名虽为丽,但容色着实有些憔悴,人也细瘦。身上所穿朝服簇新,显然是做成之后,还从未穿过。
桃园县尹不过区区七品,平时肯定也没什么进京面圣的机会,也许就见到自己这么一次。为这一次,便要将这衣服时时地备着,也挺辛苦。
张县尹拱手向雪瑶道:“微臣品阶低微,得见天颜,实乃万千之福。只是本县地小,一向是与扶柳县共用驿站,所以竟是怠慢了千岁。下官特来请千岁下榻县衙,一尽微臣忠心,乞千岁万勿见弃。”
雪瑶已经打听过,这张县尹不太在乎自己官小,从来不为自己往上位疏通,却在这小小桃园集爱民如子,算是一个难得的清白官员。看来传闻非虚,这县尹身上,除了这身朝服华丽之外,只在手腕上戴着一个细细的银镯子,衣服上的熏香,也是普通货色。
雪瑶一边听张县尹禀告,一边打量张县尹。听得张县尹语音一落,雪瑶便挂上礼貌的微笑:“劳卿费心,只因孤私游,倒叨扰了桃源县的公务,本已不该。今日天色不早,孤便在客栈过夜,明日便过府拜访,还请卿莫要太拘束,只把孤当做寻常访客即可。”
又是客套一番,张县尹身体似乎不大舒泰,不时抚着胸口轻咳,但大多还极力隐忍。雪瑶心中爱她不卑不亢的态度,有心多观察她几天,便先放她回去了。
第二天,雨泽不跟雪瑶同车,热络的神情也变冷淡了,雪瑶心中也不快,只能做出样子,与张县尹再行一番繁文缛节,雨泽倒清净,指挥着家人们收拾行李。
这桃园集县衙,毕竟是一县之中最高的官邸,建筑倒也堂皇,倒是张县尹在这大院子中,显得更寒酸了。相比昨天张县尹礼服性质的簇新朝服而言,现在身上这套七品官服不知道洗了多少次,软软地趴在身上,颜色也淡掉了不少,丝毫没有什么一县之主的威势可言。雪瑶疑惑道:“张卿,七品官员每年都会做一套新官服,莫非你未收到?”
张县尹面上一红,道:“回千岁,下官都按时收到了,不过觉得这官服全是上好质地,穿在身上已经很好,还要如此频繁更换,大觉浪费,所以那些新的都收了起来,等这旧的不能穿了,再拿出来。”
雪瑶心中有些敬佩她的节俭克己,却对这做法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现在不便马上说出来,是以微笑道:“卿可莫要因节俭,委屈了自己。孤看你面色不好,专门吩咐了太医来给卿望一望。”
张县尹着急起来,咳个不住,连连道:“下官身体都是小事,为君为民做事,哪敢辞劳,倒显得娇气起来。”
雪瑶携了她手,柔声道:“卿大可不必以这样的方式来勤勉,若是公务疲惫,便放一放,稍事休息也是无妨。无论是咱们皇上还是孤,若眼见忠良臣下因公事损了身子,都是要心疼的。听闻卿爱民如子,卿想想看,做母亲的,不都是为了孩子在保重自己吗?若是自己不中用了,想给孩子多少宠爱,也只能眼见孩子失了庇佑,日子过得加倍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张卿若真是爱民,可不能再不保重了。”
张县尹大是感动,正要谢恩,便见到自己夫婿张如意与悦王侧君秦雨泽一起来到面前。
如意穿得五颜六色,甚是夺目,雨泽一身青绿深浅错落,搭配有致。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