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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同?”
别怪她多嘴,她只是适时地给倾诉者一个接话的空间。
瞥他一眼,曲孝珏确定的道:“以往的你,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哦?你不愿说,也无关大雅。”对别人的事,她从来都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见他如此冷淡,曲孝珏莫名不悦,淡声道:“你会一直是曲家之夫,今日的任性,不能再有。”
说一个“男人”任性……好吧,这不是最刺激的。
“那时,你父亲要休了我,可是答应了遣散费一分都不会少的。”
“什么?”曲孝珏转眼猛地盯住他,窗台投入的光线,映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不熟悉的神色,似玩似真的满不在乎。她压下心思备的道:“徐宛,不过一个男人,竟令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若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今日之错她不追究他就绝对不该再提,这般,是真想被休出府吗!
而许晚之淡然的眉眼一抽,这女人的思想她实在不能接受,还质疑她的教养问题!立起身,他的气势也是不弱,冷冷一笑:“原来,曲家主是个品行不良的女人!”
“你!”
显然气极,一步掠来扣住她肩膀,曲孝珏压抑的怒火完全被挑了起来,盯住她的眉眼狠狠道:“侮辱妻主——我本以为你贤良淑德是为大家之夫,今日一见,与小户之家的泼夫有何区别!”
谁要做你的“大家之夫”!这女人简直脑子有病!
许晚之矮身一错挣开她的手,反正今天说难听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破一下底线也没差。
“我只道贵女便该有贵女的自持,随便什么男人都能勾搭,你未免太廉价了!若是一个女人的本事是以她有多少男人来算,曲小姐,我猜你功绩定然拔高。若是夫贤子孝,你还觉不满,或许是出于对现实平淡的寂寞,或是你们所谓的压力。归根究底,我只能说,你个人修养还不够,你还不懂平和端方,修身自持,还不懂人生平淡,也忘了对打算相持一生的人,该有的责任!”
“这话,出自你心?”
曲孝珏看了她半晌,淡声问。
“当然,我若为女子(别扭!),我必然善待我周遭的男儿,一旦结了婚,我还是会跟他们保持友好的关系,但绝不逾越,至少,我能给予自己的夫君,足够独有的尊重。”
望着他眼底的光彩,曲孝珏坐在桌旁,将他细细打量,缓慢的啜了口茶,眉眼舒缓下来。
“我从来不知,你如此想法。这些年,是我疏忽了。”
这语气,颇愿平静下来。
她莫名的发了这通脾气,是否也恼恨她使得徐宛伤心,才让自己倒霉的流落到这里?
对曲孝珏这种才见过两面的人说这样的话,已经超出了她以往的语言界限,抿了抿唇,她坐回凉榻软下语气:“曲家主,我的话确实过了,随你听不听。你若休我,还是那句话,钱一分不能少,柒儿那孩子,需要一份安身钱。”
“我若是不休呢?你刚才说过,我对你有相持一生的责任。”
静静的望着他,曲孝珏吐出事实。许晚之噎了一噎脸色有些支吾,叹道:“那也无妨,反正我自己——,算了,你别来找我麻烦即可。”
“如你所愿。”
满含深意的瞥他一眼,曲孝珏扣了扣指,放下茶盏跨出门去。
这倒干脆。许晚之扬了扬眉,倒头就睡。
男绣
虽然她说不用叫不用管,柒儿却不能这样做,清点了账房分配来的银钱与衣物,仔细收好,就坐在门口守着,顺便将近日累积的绣活做去一些。
其实,这一个月来,他的杂务比以往轻松许多,主子比以往越发好伺候,除了送上一日三餐,甚至无需他伺候。然而,他心底却凭添诸多不安,反而只得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便将男子闲暇时的活计落下不少。看着外面日头缓缓降下,柒儿向里望了望,周遭是熟悉的安静。
今天才与老主君闹得无法,小公子不予理会,又将家主气离这里……再这般不理世事,只怕要叫那些人嚼破了舌根。
天色淡下不少,手中的活也做的较顺畅,柒儿收起了绣篮。推门,却见凉榻上的主子,不知何时已醒,双手抱着膝盖侧身靠在墙上,头磕在上头,静静的呆着。
他只是呆着,黑黝黝的头顶,连眼睛都见不到。柒儿盯着那方向,却无法说出那一份萦绕其中的,难以言状的情绪。
那种莫名的悲凉,除了那日得知家主在外有人,便不曾再见过。然而,榻上那人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极自然的朝他清淡一笑,开口,是他独有的上挑语调:“柒儿,你发现了没,最近我没那么嗜睡了?”
柒儿看着他,咬唇点头。许晚之又笑:“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知道你最怕我睡过了头。”
“主子,您——.”到底,在伤心什么?
他却道:“没事。”
叹于他敏感的心思,许晚之抖了抖衣裳下榻,自己穿好鞋子,习惯性的先喝水,柒儿反应过来,她已自斟了一杯,仰口饮下。
或许是因他从不再主动让自己伺候,那种无用的莫名不安总是不小心的冒出头来,对上他时柒儿不自觉的总有些局促,他每每想开口,却潜意识的感知,主子现在的心思,再不是他开解得了的。
连喝了三杯,房间里一片静默。许晚之无意给他任何压力,索性随便说点什么:“你刚才在绣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好。”柒儿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自己日间的成品给他看,许晚之抚着那块手巾连连赞叹,作为一个外行,她觉得这只小鸟绣得太逼真活泼了,除去它们完全出自一个男孩子之手。
“你绣得很漂亮啊!”
“其实,主子的手艺才是真的好呢!”脸色一红,柒儿语气颇为自豪。
冒牌的许晚之小姐立即不接话了,十字绣,她都纠结不清楚。
柒儿未觉,又道:“还记得那时,宛城多少公子,以您的绣品为样,甚至成亲时能得您一块鸳鸯图,必定幸福美满,还戏言您……”
“嗯?”
“公子,我——”或许自知失言,更怕触动他的心思,柒儿惊得立即打住,小心的观他神色,并无半丝疏漏。
许晚之正凝神听着古代“名男”的辉煌史,陡然被掐断,不由瞧了捂嘴的柒儿一眼,心思一转又觉好笑:“罢了,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你这支梅花我很喜欢,如果不用,先给我好么?”
“主子喜欢就好!”
连忙将那支腊梅图手巾拣出,柒儿嘴角抿开,细细叠起来,走向衣柜打算给他收在手巾格里,突然想到一阵子不曾见他随身携带,犹豫一下转身问:“主子,这个收起来?”
“还是给我吧。”你们这里看没有纸巾啊!
好在这种宽袍博袖,别说放一条手绢,就是塞几斤大个梨子,都是绰绰有余。许晚之晃了晃袖口,竟然真的不会漏出来。
一时觉得神奇的很,摇来摇去玩了半天,柒儿见他这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变动正好触动了许晚之那点玩乐的想法,她随心开口:“柒儿,你们这里——我是说,余陵,有什么好玩的么?”
“……”这问题却为难了柒儿,他一个男孩小奴,随主子远嫁至此,合起来连曲家大门都没出过几回,又哪里知道这个城市有什么好玩的物事,有趣的地头?
“柒儿不知。”
他惭愧的低下头,突然有些恨自己不若厨房管采买的小桓那般,说起外头的事来,连管事大婶都听得直了眼。
“哦。”许晚之却也不太所谓,继续观看从绣篮里拣出的一方手巾,上头绣的不是别样,却是一只小懒猫,正挥着爪子爬在地上打滚,他看的有趣,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这是您十五岁时养的那只小猫,还说它这样懒,干脆绣下来羞羞它,倒费了您好些功夫——柒儿就替您收着了。”
难怪这块绸巾些微旧色,原来是几年前的东西。想来,现在的徐宛,再也绣不出这样的轻妙活泼了。
“这只小猫绣的真不错。”她诚实的赞了一声,柒儿突然又将话题转回去:“听说明日夜晚的余陵公子清心宴颇有盛名,主子若是无趣,不妨跟家主说一声,前去看看?”
就是那郡卿说的那什么宴?许晚之想了想,摇头:“不用。”她要的是自己自由自在的玩乐,不是含了任何其他意思的麻烦。
柒儿不再劝,想起他今天中午只喝了一小碗粥,问道:“主子,晚膳您可有什么想吃的?”
“随意。”也许是心不在此,她连口腹之欲,都一发淡了。
大概本质是,曲家的厨子,没有侮辱她的口腹之欲。
这回答没怎么出乎柒儿的预料,想了一想,提议道:“离晚膳还有些时辰,奴才去给您备份茶点如何?”
其实她真不饿。“不用,你若饿了,自己去找点吃的,我这里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虽然一个人呆着并不能有意思些。
柒儿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