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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宫的守卫这样说道。
赵云着了慌,心里不停念着:“公瑾……公瑾……”
孙权把南郡借给刘备,赵云本该和关羽张飞一样,替主公高兴、为主公庆贺。但他并没有如此。
当一个人深深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以对方的哀为哀、以对方的乐为乐。
所以如果周瑜不高兴,赵云也不可能高兴。如果周瑜在难过,赵云便一定要找到他,而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安慰他。
赵云奔至小长江北岸,那儿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周瑜的,另一辆却识不得。
骑手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悠哉游哉的仰在车上打盹。
“兄台,公瑾去哪儿了?”赵云见车厢里没人,即向骑手问询周瑜下落。
骑手激灵灵的醒来,擦擦眼,道:“周瑜大人……在小长江游船啊……”
赵云闻言侧首,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水面漂着一艘画舫。
雕花的木窗,半卷的湘妃竹帘,一幕白纱徐荡若云雾,衬着淅沥春雨,为船中人影增添了几分迷蒙缥缈。
但赵云依然一眼认出了周瑜,也发现周瑜对面坐着一位女子。
赵云辨不清那女子的容貌,而他可以确定,她绝对不是小乔。
她的身材比小乔高挑,穿的衣裳也比小乔花哨。
她与周瑜同船共游,两人言笑晏晏,似非常和睦融洽。
“公瑾已有人倾诉忧愁了……” 赵云喃喃道,一颗心不由得一沉。
他英气的剑眉紧紧皱着,沾满雨珠的俊俏脸庞上,容光渐变黯淡。
他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不可胡乱嫉妒、妄然失礼。
他一声不响的转过身,正巧又瞅见了那辆陌生的马车。
这是一辆装潢别致的马车。粉红的丝绸帷幔,车厢四周插着新摘的海棠、杜鹃,花香阵阵弥散。
马车的主人想必是一名美丽淑媛,就好像坐在周瑜船里的那位女子。
赵云长长吐了口气,如是要宣泄甚么,脚尖却不知为何踢到了一枚石子。石子滚了两三圈,掉进一汪水洼,漾出一波波清澈明亮的涟漪。
他稍抬起脸,春雨越来越密集。
细绵的雨丝,冰凉的雨点……
方迈步将走,天上的雨倏然停止了飘洒。
春雨并未真正停止,只不过有人为赵云悄悄撑开了一把伞。
赵云望见伞檐的一瞬,鼻中忽被一缕幽香充满。比花香更醉人的幽香。
“子龙要与公瑾玩捉迷藏吗?可惜公瑾已经逮着子龙了!子龙逃不掉了!”周瑜的嘴唇轻轻擦着赵云耳廓。他柔情的亲吻,其实远胜春风十倍。
赵云的腮颊通红,低声道:“公瑾有客人……子龙不便打扰……”
周瑜站到赵云身前,狭长迷离的美眸,直直的盯着赵云双眼。他的目光犀利灵通,若能洞悉一切玄机。
赵云垂下头,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周瑜。
周瑜什么也没说,只是趁赵云不察,突然又吻住了他的口。
甘醇的甜汁,赛酒赛蜜,沁人心脾。
赵云纯真明净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视野却模模糊糊、朦胧成片。
画舫已缓缓的向岸边靠来,周瑜挽着赵云登上甲板。
船舱里的女子秉伞而出,袅袅婷婷的与两人行礼。
她果真是一个美貌女子,靓妆丽服,体态风骚,波眼顾盼生光。
而且赵云也非初次见她。
“奴家柳莺儿,见过赵将军。”原来这位女子乃是柳莺儿。
当日去鲁肃家的途中,柳莺儿跌倒在赵云马前,赵云下马搀扶了她。
可她此时为何出现在周瑜船中?难道她是周瑜的朋友?
赵云尚在困惑,周瑜微笑道:“柳大姑娘是仙韵坊的乐师,同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医师。”
赵云一讶:“医师?”
柳莺儿以袖掩口,娇笑道:“小女子不才,学艺不精,焉配得上‘医师’二字。”
周瑜道:“柳大姑娘何须自谦?令师华佗若有十成妙手,你已掌握八成。”
柳莺儿咯咯的笑。
“柳姑娘来给公瑾看病……”赵云自言自语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不禁心中畅快,畅快得莫可名状。
柳莺儿道:“今天本是奴家给周瑜大人诊脉的日子。周瑜大人迟迟未临仙韵坊,奴家以为大人公务繁忙,遂擅做主张来这儿找他了。”
赵云抱拳道:“多谢柳姑娘!”
柳莺儿笑嘻嘻的道:“赵将军为何谢奴家?”
赵云道:“柳姑娘尽心尽力的为公瑾治病,我当然要多谢你!”是啊,周瑜可是他赵子龙的人啊!
柳莺儿摇手道:“医者治标不治本,奴家万万不敢居功。”
赵云不解:“哦?”
周瑜在他身旁浅浅的笑。
柳莺儿续道:“治疗虚寒之症,最重要的是病者心舒气和,这较任何针石药剂都要有效。而周瑜大人抗曹归来后,病情显有好转,此绝非奴家医术所致。”
“嗯……”赵云不是傻孩子,他很快明白了柳莺儿的话中深意。
周瑜笑色愈美。
柳莺儿陡然严肃,道:“但周瑜大人仍不宜过分操劳,须尽量避免与人激斗,否则乱了真元之气,虚寒恶症犹会发作。”
周瑜点了点头,遵从医嘱。
赵云握起周瑜一手,朗声道:“我赵子龙会好生的保护公瑾!”
柳莺儿莞尔道:“有赵将军这句话,奴家这个医师也可放心哩!”
顿了一顿,她又袅袅婷婷的行了一礼,道:“时辰不早,奴家得回仙韵坊了。两位慢聊。”
柳莺儿走上岸,坐入鲜花装饰的马车,挥手与两人告别。
小长江迭迭的青澜将船儿推回河心。
画舫里安静极了,温馨极了。
赵云的湿衣被褪了下来,周瑜也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赵云身上。
红红的锦缎,辉映赵云红红的脸。赵云胸口的热血激烈涌泛。
“你怎不带把伞呢?淋多了雨,会伤风的。”周瑜的嗓音暖软如诗,他美好的怀抱、亦是那样暖软。
周瑜往一只羽觞里倒了些酒,递到赵云唇边。赵云张口,缓缓啜饮。
这是祛湿驱寒的药酒,浓淡适宜,催人神清气爽。
但赵云却感到头晕脑胀。
周瑜的蝉衣甚是纤薄,仿佛一层似有若无的白烟,笼罩着他似瑾如瑜的身子。
赵云的脸庞正凑着那颗嫣红可爱的蓓蕾,他的呼吸就快窒住。
周瑜轻抚他额鬓,柔声道:“我可舍不得子龙伤风。伤了风的子龙,还能是万人敌的亡魂之将吗?”
“是!”赵云斩钉截铁的答道,“我要保护你,自然无论何时都是万人敌的亡魂之将!”
周瑜笑了,笑得多么甜美、多么幸福。
只要他幸福,赵云就会感同身受。
“子龙,你是不是怕我不高兴,因而急着跑来找我?”周瑜含笑问道。
赵云承认:“公瑾不高兴,子龙也高兴不起来。”
周瑜道:“主公不纳我谏,我心中委实抑闷。但我一看到子龙,立刻就高兴了!”
赵云喜道:“真的?”
周瑜道:“我骗谁也不骗子龙啊。”
赵云笑道:“公瑾待我真好。”
周瑜接道:“我喜欢待子龙好!”
赵云双眉稍蹙,目露忧疑的问道:“公瑾,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待我好,是以吴王不听取你的谏议?”
周瑜迷眸轻瞬,道:“子龙为何这么问?”
赵云道:“你有护驾之功,吴王理应更加的器重、信任你,但他今日却毅然割借南郡予我主公,这不是很奇怪吗?孔明先生说昨夜发生了许多事情,或会改变吴王主意。可昨夜发生的事情,不正是……”他没再讲下去,他浑身已滚烫如焚。
周瑜嗔道:“诸葛亮瞎说八道!”但再一细忖,诸葛亮绝不是个随意“瞎说八道”的人啊!
赵云道:“我抢走了孙策将军的爱人,吴王身为孙策将军的亲弟,定是十分厌恶我。而公瑾却待我这样好……若由于我的缘故而令吴王不信公瑾、进而使公瑾不高兴,我真有大大的罪过!”
他说得如此诚挚恳切,连船外的风雨都要为之动容。
周瑜倩然一笑,劝慰他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胡思乱想。我主公乃雄才大略之人,他同意割借南郡,必有他的远见;他不采纳我言,也必有他的道理。何况子敬亦是个极可靠的人,断不会给主公出馊主意。”
赵云上身略抬,两眼注视着周瑜秀颜:“可倘若吴王真是因为厌恶我而不再信任你呢?”
“这……”周瑜沉默。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既然孙尚香可以厌恶赵云,孙权为什么不可以?
但周瑜始终不愿放弃赵云。
周瑜坚决反对割借南郡,为的是防止刘备势力壮大。他很清楚,刘备的势力一旦壮大,东吴即将受到威胁,届时双方争斗在所难免,乱世又哪来永久的同盟?而吴蜀大战之期,岂非就是他与赵云刀枪相向之日?
他想尽一切办法遏制刘备、遏制蜀国,归根结底,仅是为了不与赵云敌对拼杀。
难道吴王看透了他的心意,由此不悦?
周瑜淡淡的笑了笑,起手又往羽觞中到了些酒。
他并不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