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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塔阿后,傲慢地挥了一下手:“卡纳克的祭司担任的职位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为他们增加什么。”接着,他清了清喉咙,站起身来:“今天,我还想宣布一件事情。我将安排萨伊斯担任阿蒙神的第一先知。不久后,他就会去卡纳克神庙任职。”
“我?”一丝惊讶的光顿时在萨伊斯脸上闪过,他的身体不禁一颤。
“陛下,您是不信任臣吗?”大祭司塔阿抬起阴暗的眼睛,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迈瑞拉王看。
众人脸色不由都微微一变,四周的空气也一下变得厚重起来。
忽然只听“哗啦”一声,红色酒浆宛如瀑布般从王宫高台上倾泻而下,立即将塔阿淋了个透湿,紧接着高台上立即爆发出一阵开心笑声。
“赫拉迪蒂!”迈瑞拉王马上往高台望去。
“不是我,是塞索斯!”清脆的声音立即响起,接着是一声不服气的反驳:“姐姐!明明是你!”
“塞索斯,有意思吧。瞧他那幅狼狈样。”赫拉迪蒂捂住嘴,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可你为什么说是我做的!”塞索斯生气地嚷起来。“笨蛋,我做和你做不是一样吗?”她看了弟弟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到这一情景,跟随他们的侍女和随从不禁都笑了起来。苏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冷漠地扫了赫拉迪蒂一眼,她正因恶作剧得逞而发出阵阵笑声,脸上涨满了快乐的红晕。
他不由抿紧了嘴唇,这个傲慢无知的女孩,根本不知道前方是怎样的命运。
议政厅里的会议不得不中断了,仆人慌忙拿来布擦拭塔阿身上的酒浆。有几个臣子见了塔阿的狼狈样,也偷偷笑了起来。
“这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塔阿,你应该不会生气吧。”迈瑞拉王笑着看了一眼气得脸色铁青的塔阿,接着做了个轻描淡写的手势,“另外,关于你的请求,我暂时不会考虑。你退下吧。”这个手势虽轻,里面却带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含义。
塔阿看了迈瑞拉王一眼,咬着干瘪的嘴唇,一把扯过仆人手里的布,狠狠往地上一掷,沉默地离开了议政厅。当他走到王宫南面的一座宫室旁时,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用阴冷目光扫了扫那里的基石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是十二年前,尼菲王后曾经住过的宫室,现在已改为了他用。宫殿大约是在十年前新建的,但地面上一些基石依旧用的是原来的材料,其中几块石头上面显出一种不寻常的黑。
那是,被烧焦的痕迹。
记忆的暗影(2)
“父亲,我真的必须去卡纳克神庙吗?”众人散去后,萨伊斯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一抹笑容在迈瑞拉王唇上掠过,他轻抚着手中的黄金权杖,淡淡答道:“这是为了遏制塔阿势力的必要手段。你在那里的话,那些祭司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萨伊斯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失落的光。担任阿蒙神的第一先知,不是让自己更陷入那肮脏的权力旋涡中吗?到时候,会沾染一身永远也无法洗净的黑暗……
萨伊斯不悦的神情被迈瑞拉王看在眼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学识渊博的长子,怎么根本不像个未来的君王?有时他甚至会想,如果萨伊斯与赫拉迪蒂的性格交换的话,那该有多令人满意……
“父亲,我想,您完全可以安排别人去……”萨伊斯轻咬着嘴唇,眉宇间不由掠过一丝忧伤。
一道怒气迅速在迈瑞拉王脸上闪过,他将权杖狠狠往地上一掷,猛地抓住萨伊斯的肩膀,将他的身体重重按在王座上,咄咄逼人的目光直盯着他的眼睛:“萨伊斯!你就这么不想当法老吗?”
那有力的手指甚至把他的关节都抓得“咯咯”作响,萨伊斯依旧静静凝视着父亲愤怒的面容,一丝淡然笑容徐徐出现在嘴唇上。
最终,他抬起眼睛,平静答道:“父亲,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会成为杰出的君王……”
“你这没出息的孩子!” 迈瑞拉王顿时青筋暴起,他将萨伊斯狠狠往王座上一推,怒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父亲的愤怒,使一句隐藏了多年的话语开始拼命撞击着他的胸口,仿佛一团激烈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脏。
面对父亲这张怒气冲冲的脸孔,萨伊斯几乎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父亲,您是不是希望,十二年前死去的不是母亲,而是我?”
但是,他终究将这话生生咽了下去,只是沉默地看着父亲愤怒而去。
父亲走后,富丽堂皇的议政厅里只留下了萨伊斯一人,一抹忧郁的光停留在他的眼睛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从冰冷刺骨的王座上站起,走下台阶,再缓缓俯下身来,竖起一只膝盖,轻轻将一只手搭在上面,长久凝视着那个镶嵌着金银的夺目王座。
随着夕阳西下,没有点灯的房间一下变得暗淡不清,王座上那代表着上下埃及的秃鹫和眼镜蛇发出刺目光芒,仿佛要灼痛他年轻的眼睛。
房间里愈来愈静,在这一片静谧中,许多模糊的声音开始从空气中升腾而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甚至一直震动着他每一个最深处的记忆。萨伊斯的视线渐渐模糊,恍惚中回到了很久以前……
“萨伊斯,向你父亲求情。求他不要杀死我,求他放过我的家人……”啊,这是两年前在孟菲斯的一场战争中,他的叔父哈普的声音……
那次是他的叔父哈普谋反,那个担任孟菲斯市长的叔父,那个他最喜欢的叔父,那个一直当他是亲生孩子的叔父。
当这个消息传到王城底比斯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他就最喜欢和这个叔父相处。与专横易怒的父亲不同,哈普叔父是个温和开朗的人,每次来到底比斯时,不光给他带来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会给他讲各个城市里发生的趣事奇闻。
“哈普,他竟然会谋反……”父亲得知这件事后,低下头来,静静看着手里的黄金权杖,语气里不禁带有一丝抖颤。但当他抬起头时,脸上甚至看不到任何表情。
接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萨伊斯一眼:“萨伊斯,你和我一起去。去看看这场为了争夺权力而进行的骨肉杀戮……”
短短一个月后,叛乱军就被王家军队镇压,血迹斑斑的叔父及其家人被带到父亲面前,如同奴隶般跪在地上。
萨伊斯以颤抖的眼光看着他们,不禁惊愕地捂住了嘴。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叔父,如今像个失去希望的不安老人;曾经那么光艳夺目的婶婶,如今披头散发地瘫软在地;还有那几个未成年的弟妹,也一直发出惊恐的哭声。
“哥哥!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都是那些属下挑唆,他们说你对我的治理不满,要收回我在孟菲斯的一切权力,我只是一时糊涂!”哈普叔父像个孩子般地大哭起来,紧紧抱住父亲的脚,不断哀求:“放过我的妻儿,他们并不知情!放过他们吧!”
父亲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哈普叔父,最终黯然一笑:“你要我怎么饶恕你,你已经犯下了谋反的罪名……”
当满身血污的叔父看见萨伊斯后,几乎是爬到了他的脚边,颤抖着伸出手来,苦苦哀求:“萨伊斯,向你父亲求情。求他不要杀死我,求他放过我的家人……”
“叔父……”他慌忙去扶,却被父亲一下愤怒制止:“你扶他做什么?他现在是个大逆不道的混帐!”
“可他是您的兄弟!”他拉住父亲的手腕,悲喊了起来。“我没有想夺取王位的兄弟!”父亲的目光宛如利剑般射来,他内心的地平线上顿时密布了一片绝望黑云。
“萨伊斯!”父亲一下拔出自己的剑,重重递到了自己手上,“现在,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你给我砍下这个叛党的头颅!”“不!”他发出一声震惊的悲喊,滚烫的泪水也一下夺眶而出。父亲竟然要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叔父,杀死与自己骨肉相连的亲人!神啊,他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那把剑在他惊恐的手中滑落在地,父亲愤怒的声音立即劈头盖脸地砸来:“你这没出息的孩子!”
“不,不要杀死叔父!父亲,求求您!”他颤抖的双手伸向父亲,却被他猛地推开了。随即,父亲一下拿过身后将士的剑,如闪电般迅猛的向叔父头上砍去。
叔父那滚烫的鲜血如狂乱雨点般迸溅了他一身,那双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脚踝,他惊愕地久久站立着,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婶婶和弟妹的哀伤哭声,还有临死前的痛苦喊声,都仿佛是噩梦般在他耳边响起。
最终,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帐篷,不停用水清洗着身体,所有的清水却都变成了一汪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