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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丝巾,目光中流露出隐隐的哀色。怔愣了很久,他回身披上一件素色披风,迟缓的走出房间。
“靖,别跟着我。”对着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靖,苏子佩低沉着嗓音说。
靖点头,随即退下。
苏子佩让金婶备了马车,乘着马车去城中今朝醉酒楼。
苏家在京都也有两家商号,一家是凌云茶肆,经营自家产的茗茶,是今年新开业的;一家则是今朝醉酒楼,是临江城今朝醉酒楼的分店。两家商号的管事每三月会到临江城汇报经营情况和上交账目。算起来,离上次管事会议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刚好,苏子佩可以去巡视一下。以前,他也会偶尔随娘亲出来巡视自家商号的。如今,娘亲已逝,他要用自己的肩去担起整个苏家的重担。
茫然的看着马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再繁华的城市,看在他茫然的眼中,也不过满目疮痍。只因为,没有了身边的那个人,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若水,你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是不是那个等字说错了,一语成谶,竟真成了漫无目的遥遥无期的等待。一天一天过去,苏子佩的心里愈是慌乱惶惑。虽然靖非常镇定的告诉他们,夫人会安然无恙回来的。可是,究竟谁是可以信任的呢?靖,足以信任吗?
这样紧张的局势下,即使是酒楼,也是比较安静的。只是,多少还有些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朝堂的消息。
今朝醉的管事孟姣拿来一叠账簿进入三楼独立的一个雅间,放在桌上:“少爷,这是近两个多月的账目,请你过目。”
“孟姨,我不过是过来坐坐而已。”苏子佩倚着窗棂,回头对孟姣轻轻笑了笑。他的面容微微有些憔悴,唇色有些发青,而美丽的笑容却显得那么悲伤和忧愁。孟姣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说:“少爷,把窗子关上吧。北方天冷,寒气重,男人家的,身子弱,受不得这冷风。”
“谢谢你,孟姨,我很好,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苏子佩安抚的说。孟姣是君慕萍的旧识,曾得苏家相助,然后任苏家管事,在京都开了两家商号。对于苏子佩来说,也算是很亲近的人。
孟姣用担忧的神色看了看他:“那少爷你先看下账簿,我先去忙。”
苏子佩点点头。此刻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独自待一会儿。
从窗户看下去,楼下的人行稀少,各家酒楼商号都经营惨淡。桌上是一壶热气腾腾的溱山银针,在冷风肆虐进来时,渐渐变冷。苏子佩呆滞的倚着窗口,无言看着街道上来往的几个行人,思绪却越飘越远。
突然,雅间的门被粗鲁的推开,打断了苏子佩的思绪。他有些呆缓的回头,看着从门外缓缓走进来的——龙皓云,呆滞的毫无神采的目光终于有所松动,瞬间浮现讶异之色。
“没想到是我吗,子佩?”龙皓云微微扬起嘴角,优雅的在苏子佩对面坐下。随从几人皆在她的眼神示意下退守门外。
苏子佩片刻的惊讶之后,平静下来,冷漠的看着面前的雍容华贵俊美无俦的女子。他的眼中再无从前的眷念,再无往日的痴迷,那礼貌的带着距离的漠然,让龙皓云心中微微不甘和忿然,眼中不由闪过阴鸷的光。她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面色苍白憔悴,神情萧索倦怠,眉宇间带着忧虑,让他由平日的强悍专断变成了柔弱无助。他爱君若水,竟远远胜过爱她吗?
“确实,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王爷。”苏子佩淡淡的说,似乎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原来,她在他眼中已沦为路人。
龙皓云自己倒了杯银针香茶,举手投足间都优雅无比。然后,她轻抿一口,微微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道:“千里之外,遇到故人,岂不是乐事一件?小二,上一壶今朝醉。”
今朝醉,今朝醉,今朝有酒今朝醉。苏子佩淡淡一笑,没有反对。本不想借酒浇愁的,只是如今这样,他觉得自己好没用,除了担心和等待,他找不到任何方法去帮她。或许,她此刻正在皇宫中受着折磨和煎熬,所以他愿意吹着冷风,愿意折腾自己,只是不愿意自己比她好过。
他本不是贤淑良德滴酒不沾的男人,既然龙皓云要了酒,那么他便把酒奉陪。
小二很快乐颠颠的送上一壶今朝醉酒。轻轻拔开酒塞,便闻得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龙皓云微笑着,为苏子佩和自己都斟上一杯,然后举杯道:“来,子佩,为我们的巧遇干一杯。”
苏子佩无言的端起酒杯,明知道此时的身体不能喝酒的,可是理智已经无法约束自己。一口喝完,他自己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见龙皓云眼光阴沉,蓄势待发的样子。他忙侧身退后,堪堪躲开她的手。
“子佩,跟我回去吧。”龙皓云面色不变,仿佛日出东方一般的自然。
苏子佩淡笑:“我已经是有妇之夫,敢问王爷,我拿什么身份跟你走呢?”
“一纸休书,马上就可以断绝你和君若水的关系。这有何难?”龙皓云轻言细语,很优雅的举杯,仰头饮尽。
“可是,我已经是君若水的人了。”苏子佩嘴角挂上一个讥讽的笑,状似不无可惜的说。
龙皓云微微一顿。
苏子佩眼中的嘲讽愈加明显,他继续说:“想必王爷也知道,我身中离魅之毒。只是,离魅同时也使得我的守宫砂莫名消失。所以,嫁给君若水的时候,我还是处子之身。”
“难怪,你对她那么……原来是离魅的作用。”龙皓云恍然大悟,狠狠的看着他,阴鸷的说。
苏子佩不予否认,只有让她以为他已经和君若水有了肌肤之亲,才能保自己安全。若是被她知道,他现在还是处子之身,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她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龙皓云阴森森的笑了:“那么你就更有用处了。你自己也想知道吧,对于她,你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人,还是让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话音未落,她的掌风又朝他扫来。
她想抓他?苏子佩心里闪过一丝了然,身体已是轻盈闪过。“你想用我来威胁她?”
龙皓云并不回答,整了整衣摆,淡淡的朝门外喊道:“琴音。”
赵琴音闻声推门,风姿袅娜的走了进来,寒冷的天气,他却只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飘逸纱裙,明眸善睐,妩媚多姿。他嫣然浅笑,只是那笑容,让苏子佩绷紧了神经警惕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有毒的玫瑰,美则美矣,浑身上下却透着股阴柔危险的气息。
赵琴音笑着走近,然后突如其来的闪电出手,苏子佩马上伸手去挡,随后两人在小小的雅间里交起手来。赵琴音武功源自南疆,较为怪异,苏子佩明显的占了下风,被琴音一掌打在胸口,“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的剧痛让他脑中一片晕眩,眼前发黑,模糊不清。他用力扶着桌子,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倒下去。然而赵琴音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见他柔媚一笑,强劲的掌风随即袭来,苏子佩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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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萧索深秋
灰蒙蒙的天空,冷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偶尔夹杂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一片萧索。冷风直往脖子里灌,路上的行人个个都不由得缩紧了脖子,匆匆找个避风的地方喝杯热茶,暖和下身子。
于是,各家茶肆的客人便逐渐多了起来。虽然没有大声喧哗,但确实热闹了不少。
〃听说了,女皇不是生病,是中了剧毒,据说还是世女下的毒呢!〃一个贩妇打扮的粗壮女人神秘兮兮的跟旁边的人说。
〃嘘,小声点,现在街头巷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据说啊,世女已经被押入宗人府,听候发落了。〃说的人虽然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但她天生的破锣嗓让周围的贩妇走卒都听得一清二楚。
八卦向来是女人的天性,在这里居然也不例外。于是有大把人聚了拢来,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一个穿白色儒衫的书呆女忍不住开口问了:〃为什么没有放皇榜公布呢?我看还是谣言居多。〃
〃你傻啊,这是宫闱秘辛,孙女谋害祖母,难道是多光彩的事?何况,这可是谋朝篡位呢,是要‘喀’,杀头的。〃旁边某人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一付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也是。那世女可能下场会很凄惨啊,进了宗人府还可能出来吗?世女没了,我看最有可能的储君……〃
〃嘘,不要随便议论朝廷政事,被官差听到,可是要抓去坐牢的。〃
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纷纷。也许,谁继承皇位,于她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日子过得下